張遙自從送了我一束玫瑰花之后,連續(xù)幾天,他并沒有進(jìn)一步的舉動,也沒有在我下班的路上堵我。
這段時間徐電要做設(shè)計作業(yè),在我再三的懇求下,他終于不來公司接我下班了,只是每天晚上都要給我打一個很長的電話。
離提交創(chuàng)意方案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就連李牧寒也加入了我們的加班隊伍。芒星手機的創(chuàng)意方案在他的指點下,已經(jīng)被我打磨得像模像樣的了。我一開始認(rèn)為“玩過一世”這個創(chuàng)意不靠譜,可在他的指導(dǎo)下做出來,感覺還真挺酷的,我對自己的創(chuàng)意越來越有信心。
就在我以為張遙已經(jīng)偃旗息鼓的時候,他又用行動告訴我——我太天真了。
這天一早我來到辦公室,怪咖們又向我投來各種竊竊私語的目光。我一看就知道,準(zhǔn)沒好事。果然,我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白色紙箱。
雖然快遞單上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但我肯定這一定是張遙寄來的。我甚至能想到里面裝著什么。
我面無表情地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紙箱搬到地上塞到桌下,然后收拾了一下資料,鉆進(jìn)會議室里繼續(xù)改我的企劃案。
忙活了一上午,我和若童終于拿出了企劃案的最終版。李牧寒看完企劃案,輕輕合上放在抽屜里,然后看著我說:“梅朵,現(xiàn)在你不會說這個創(chuàng)意不靠譜了吧?”
他完全是平鋪直敘的語氣,可眼睛里卻含著淡淡的笑意。我不覺臉紅,不知如何應(yīng)答。若童笑著說:“朵朵本來就很有天分,不過也要歸功于李總慧眼識珠?!?p> 我有天分?為啥我從來也不覺得?若童真是太會說話了,既夸了我,又拍了李牧寒的馬屁。
李牧寒說:“這段時間你們倆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把這個創(chuàng)意保送上壘?!?p> 我知道他說的是提交創(chuàng)意方案環(huán)節(jié)。我們廣告這一行,方案做得再好,如果得不到客戶的認(rèn)同也是白搭。提交方案,考驗的是提案者的說服力和個人魅力。我想,在這方面廣告界里應(yīng)該沒有比李牧寒更強的人了。
若童問:“李總,您認(rèn)為我們這個創(chuàng)意有幾成勝算?”
李牧寒含笑不語。
我輕聲說:“銀狐那邊不知會拿出什么方案……”
李牧寒說:“我對我們的方案有信心。只要提案會前確保我們的方案不外泄就行。”
想起張遙找我做內(nèi)鬼的事,我心里咯噔一下,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不知為什么卻突然有點心虛……
走出總監(jiān)室回到兩個人的會議室,若童拍拍我說:“終于過關(guān)了,可以稍微松口氣了。”
我嘆了一口氣,悄聲說:“苦日子還在后頭呢。攤上李總這樣的老板,我們創(chuàng)意部以后要變成黑煤窯了?!?p> 若童看著我認(rèn)真地說:“朵朵,其實我覺得你誤會李總了。我想他是真的看出你的天分,所以才會對你那么嚴(yán)。他要是不那么逼你,我都不知道你身上還有這么大的能量。”
我不好意思地說:“若童,這話你當(dāng)著李總的面說說就行了。我自己多少斤兩,自己還拎得清……”
若童笑著搖搖頭:“朵朵,說你聰明吧,有時你又挺糊涂的。算了,這也不能怪你,李總對你確實太嚴(yán)厲了。其實,我有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
我急忙問:“什么想法?“
若童說:“我想,他剛來的時候?qū)δ隳敲磧?,也有可能是想借你給全部門一個下馬威吧?!?p> “什么?!拿我做下馬威?”我驚訝地問。
若童說:“我也是猜想。你還記不記得李總第一天上班我們開會,當(dāng)時整個部門沒人把他放在眼里,大師、詩人、馮導(dǎo)他們幾個全是在胡說八道。他如果不拿一個人殺雞儆猴,就沒法在部門立威……”
我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形,好像若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剛來那一陣,隔三差五地就把我叫到辦公室罵一頓,還總是把窗簾打開現(xiàn)場直播,原來是想殺雞儆猴!自從那之后,我們部門那幾個目中無人、上躥下跳的二缺青年確實就收斂多了。
可是部門那么多人,他怎么就選擇拿我開刀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潑了他一瓶辣椒醬!
想來想去,他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全部門那么多大老爺們,他單單選我這個無知少女開刀,難道就不怕我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或許我沒有上吊的勇氣,難道就不怕我被打擊得三觀盡毀、筋脈盡斷?
我越想越生氣,恨李牧寒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企劃案已經(jīng)交了,我一定要把廣告里那個哥斯拉寫得更丑惡一些!
李牧寒似乎心情大好,中午竟然主動提出要請大家吃飯。小歪她們高興得不得了,我卻借口肚子痛,趴在桌子上不起來。
李牧寒關(guān)切地問:“梅朵,你真的很難受嗎?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我裝出虛弱的樣子,輕聲說:“我沒事,坐一會就好了?!?p> 小歪這個二貨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說:“??!朵朵你是不是來那個……”
我恨恨地瞪了小歪一眼,這廝趕緊閉了嘴。這下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我欲哭無淚,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李牧寒說:“主角去不了,要不飯局改天吧。梅朵你要不要吃什么?找個人下樓去給你買?”
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會變得這么好心?我明明是因為恨他,所以才不愿意跟他去吃飯,沒想到他竟然對我這么關(guān)心,竟讓我有些莫名感動。我直起身窘迫地說:“其實就是有一點點不舒服,我最近腸胃不太好,李總您還是帶大家去吃飯吧,別讓大家掃興?!?p> 我這話剛一說完,小歪就在旁邊使勁點頭說:“沒關(guān)系!我們待會吃不完的幫你打包回來!就算你人不到,你的精神永遠(yuǎn)與我們同在!”
一群吃貨眼巴巴地看著李牧寒,他無奈地笑了笑,說:“好吧。梅朵你先休息一下,待會我們幫你打點東西回來。如果有什么事就給我們打電話?!?p>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李牧寒才在眾人的簇?fù)硐伦吡恕?p> 他們一走,我就從辦公桌底下搬出那個大紙箱,用裁紙刀劃開膠帶,然后輕輕吸了一口氣,把箱子打開。
果然,箱子里裝的是我和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