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無比糟糕的周末,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沒有康復(fù)。上午周會,我一直低著頭寫寫畫畫。
我不想看到李牧寒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他的存在就像一個碩大的警示牌,上面用紅色加粗黑體字寫著:“這個世界永遠也不會好了!”
開完了會,我黑著臉走出會議室。經(jīng)過李牧寒身邊的時候,他奇怪地瞟了我一眼。
周五走的時候竟然忘了關(guān)電腦,屏幕一恢復(fù),竟然還保留著我查的有關(guān)江濤的網(wǎng)頁。我心中無名火起,像打機關(guān)槍似的拼命地點鼠標,把那些窗口全部叉掉。
還是覺得不過癮,真想做個小人寫上他的八字,給他全身扎滿針!
“朵朵……你怎么了?”小歪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旁邊,怯生生地問。
我轉(zhuǎn)臉過去,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怎么了小歪,有什么事嗎?”
小歪湊過來蹲在我旁邊,嗲嗲地悄聲說:“朵朵,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才來求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也好像見不得人似的小聲說:“什么事,你說吧?!?p> 小歪可憐巴巴地眨著大眼睛,討好地說:“朵朵,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不想坐這個位子嗎?我那個座位我也坐膩了,要不我們換一換?”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我這個座位在整個辦公室堪稱是風(fēng)水最差、地形最差、格局最差。正當(dāng)著大門口,就跟前臺小姐一樣顯眼;對面就是總監(jiān)室,一舉一動都在老板的眼皮子地下;過道旁邊,每個人出門打水都能順便偷看一眼你的聊天記錄。
我求過很多人跟我換位子,可惜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種渣位根本沒人愿意跟我換。
“小歪,你想清楚了嗎?”我遲疑地看著她,“我這個可是限量珍藏版的老板視覺焦點區(qū)??!”
小歪的臉竟然紅了,低聲說:“我知道啊。你愿不愿意跟我換嘛!”
我突然醒悟過來,原來小歪就是想成為李牧寒的“視覺焦點”?。?p> “小歪,你太卑鄙了,這件事是我先想到的!”Maggi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背后,惱怒地說:“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會想到跟梅朵換位置嗎?”
小歪跳起來不忿地說:“你也太自戀了吧!這是全部門最好的位置,不用你提醒,誰都能看得到!”
靠,真是“瘦田沒人耕,耕開了有人爭”。我怕她們打起來殃及池魚,舉手投降說:“兩位姑奶奶,要不你們猜拳決定誰來吧。我個人建議,你們可以輪流坐莊?!?p> 小歪和Maggi眼神互斗了幾分鐘,又出去合計了一番。過了一會,小歪回來對我說:“我和Maggi姐商量好了,這個月她先坐,下個月?lián)Q我。”Maggi惡狠狠地說:“誰是你姐?!嘴放干凈點!”
我打圓場說:“好了好了,和氣生財嘛!我現(xiàn)在就讓位好不好?”
如果小歪和Maggi像我一樣識穿了李牧寒的真面目,不知她們還會不會爭這個座位。實在是太可笑了,全公司的女同事都把他當(dāng)做了YY對象,卻不知道人家不但結(jié)婚了,還有個五六歲的女兒,外面還拖著小三小四不寂寞呢!
Maggi和小歪又用眼神進行了一番角力,然后Maggi便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東西。只用了五分鐘,Maggi就收拾好了全副家當(dāng),把東西堆在我面前。我把我的小伙伴們掃進紙箱,然后開始拆電腦。
“你們在干什么?”李牧寒走出來,冷冷地問。
Maggi妖嬈地一笑,腰肢也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李總,朵朵說她的位置對著風(fēng)口,經(jīng)常被吹感冒,想跟我換個座位?!?p> “風(fēng)大?”李牧寒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冷冷地說:“風(fēng)大把門關(guān)上不就行了嗎?”
我假裝咳嗽了兩聲,虛弱地說:“關(guān)上門大家進出就不方便了。我還是和Maggi換個座位吧,這樣對大家都好?!?p> “對大家好?”李牧寒把我們幾個暗藏鬼胎的人都掃了一眼,“有病吃藥,沒病上班,少給我在這裝瘋賣傻。座位不許換!”
我不服氣地質(zhì)疑道:“為什么?!”有規(guī)定部門選座位也由總監(jiān)說了算嗎?
Maggi也跟著幫腔:“李總,我們私下調(diào)個座位,您不用這么在意……”
李牧寒說:“全部門就屬梅朵最愛偷懶,沒有人盯著,她說不準一整天都偷懶摸魚。都回自己座位上去!”
我偷懶摸魚?!我這個月可是嘉獎員工好不好!試問部門有誰寫的策劃案比我多,有誰加班時間比我長??!
Maggi無可奈何地抱著東西回去了。我撅著嘴不服氣地坐了下來,開始打鍵盤出氣。
“梅朵,你跟我進來一下?!崩钅梁卣f。
我抬頭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進總監(jiān)室。
“李總,有什么事嗎?”我低頭訥訥地說。
“你真的感冒了?”李牧寒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我清了清嗓子,輕聲說:“就是有點不舒服,沒什么大問題?!?p> “如果真的生病了,就去醫(yī)院看看。我放你半天假?!彼贿叺皖^整理文件一邊說。
怎么回事?我隨口撒的謊,他竟然當(dāng)真了?
既然老板開恩,有假不休就太暴殄天物了。我立即領(lǐng)旨謝恩:“謝謝李總,我下午就去醫(yī)院看看?!?p> 李牧寒抬頭看著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沒事的話現(xiàn)在就去吧。我看你臉色確實挺差的?!?p> 什么時候他變得如此體恤下屬了?我點了點頭,不發(fā)一語轉(zhuǎn)身離去。
我注意到他手上沒有戴戒指。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的人,故意向別人隱瞞他已婚的事實,顯然非奸即盜。一想起上次在餐廳里見到的那個美得如夢似幻的女孩,我就替李牧寒的妻子叫屈。她天天在家里幫丈夫熨襯衣,哪里會想到穿著體面、人面獸心的老公在外面四處勾女?!
梅朵,虧你之前還對他之前還對他有所改觀,真是瞎了你的鈦合金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