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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則楚在柏悅酒店訂了一張臺子,和我約好下班后在那里碰面。
一整個下午,我對著電腦心不在焉地寫策劃案,腦子里一直在估摸著,究竟林則楚為什么要和我吃飯?他對李牧寒的策劃不滿意嗎?還是想探聽公司廣告報價有沒有打折的空間?還是想通過我打聽陳晨的情況?
我搖了搖又昏又漲的腦袋,最后我還是選擇相信,他是真的想跟我探討佛法和養(yǎng)生。
下班時間一到,我拎起包就溜了,生怕李牧寒又留我加班。
路過書店的時候,我專門進(jìn)去買了一本《心經(jīng)》和一本《金剛經(jīng)》,準(zhǔn)備送給林則楚。
我趕到柏悅酒店的時候,林則楚還沒到。我就坐在他訂好的位子上,拿出《心經(jīng)》來看。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yuǎn)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编?,說的真好,一個人放下一切,就離涅槃不遠(yuǎn)了,和打開煤氣罐是一個效果的。
“梅朵,傻笑什么呢?”林則楚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面前。
我合上手里的書,誠心誠意地雙手奉上,說:“林總,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剛才替您檢查了一遍,沒有錯別字?!?p> 林則楚哈哈大笑起來,他隨意翻了翻那兩本經(jīng)書,笑道:“這是你特意買來送我的?”
我點點頭,說:“別看這兩本書不值什么錢,真理可是無價的哦!”
林則楚又被我逗笑了。
他在我對面坐下,瀟灑地展開餐巾撲在腿上,然后揚手叫了侍應(yīng)生,給我點了小羊排,自己要了一份神戶牛肉,然后又開了一瓶紅酒。
我呆呆地看著他完成這一連串嫻熟的動作,忽然有點忘了今天吃飯的主題。
林則楚熟練地晃動著杯中芬芳的紅色液體,微笑著問:“你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在笑什么?”
我吐了吐舌頭,說:“我看到心經(jīng)上說,遠(yuǎn)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突然覺得,這句話應(yīng)該這么翻譯——放下虛幻顛倒的夢想,就離死不遠(yuǎn)了。對于很多人來說,要他放下,除非他快完蛋了?!?p> 林則楚愣住了,仿佛很震驚地看著我。我開始心慌起來,自己怎么又和客戶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正要辯解道歉,林則楚卻說:“梅朵,你腦子里整天在想這么深的事情嗎?”
我惶恐地說:“林總,您別當(dāng)真,我就是胡說八道好玩,自己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p> 林則楚淡淡一笑,說:“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看似胡說八道,其實是至理名言??!你說的不錯,放下比死還難,這就是凡人痛苦的根源。”
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只好沉默地看著桌上精致的插花。過了一會,林則楚又問:“梅朵,讀佛經(jīng)能讓一個人澄澈清明起來嗎?能讓俗人忘記欲望嗎?”
我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不一定。要看你領(lǐng)悟了多少?!?p> “那么,佛祖對于我這種沉迷欲望、執(zhí)迷不悟的人,會怎么處置?讓我下地獄嗎?”隔著桌子看去,水晶吊燈在他臉上投射了微醺的光影,他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酒氣。
我老老實實地說:“我不知道,其實我懂的也不多。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有佛祖,祂一定會憐憫所有的人。祂給了你一條船,渡不渡苦海是你的事,祂不會強求?!?p> 菜上來了,我們一邊慢慢吃,一邊漫無邊際地聊著。林則楚問:“梅朵,你和陳晨真的是同學(xué)嗎?”
我點點頭說:“是啊,我們是大學(xué)舍友,是最好的朋友?!?p> 林則楚淡淡一笑,說:“你們倆同齡,教育背景也一樣,為什么相差那么遠(yuǎn)呢?”
我說:“陳晨和我確實不一樣。她漂亮又活潑,以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是社團(tuán)的骨干。大概是她得到的歷練多,做事情比我干練,待人接物也比我成熟?!?p> 林則楚饒有興致地聽我說完,然后問:“那你呢?你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有比她強的地方嗎?”
我愣住了,茫然地?fù)u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陳晨比較,如果有什么地方我比她強,那也只是我比她更二吧!
林則楚看我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這種深意讓我如芒在背。他淡淡笑著說:“梅朵,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其實,上次在電梯里我就看出來了,你有這個年代大部分女孩沒有的品質(zhì)。她們有一半懵懵懂懂,看不清現(xiàn)實;有一半看清了現(xiàn)實,又變得太過于現(xiàn)實,現(xiàn)實得味同嚼蠟?!?p> 他慢慢地把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用低沉的聲音說:“梅朵,你知道我喜歡你什么嗎?我喜歡你在看清世事之后,依然能保持純真。像你這樣的女孩子,近乎圣女了。那天在電梯里,說實話,我很久沒有感受到像那樣單純美好的事。如果我們被關(guān)得再久一點,我想我就會愛上你。”
我僵直著背一動不動,全身每一根寒毛都站了起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請我吃飯,不是想討教如何打坐嗎?話題是怎么發(fā)展到這里的?
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猛地把手抽出來,叉子咣當(dāng)一聲掉在了桌上。四周的食客們條件反射地扭頭過來看著我們。我腦中一片漿糊,懵懵懂懂地說:“林總,您在說什么?我們才是第二次見面而已!”
林則楚看著我愕然的樣子,把手收了回去,淡淡笑著說:“有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也沒有感覺;而有的人,只要一眼就有感覺了。梅朵,你不知道嗎,男人都會愛上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天在電梯里,我聽著你在我耳邊的話語,感覺著你的呼吸,我就很想吻你了?!?p> 什么?!我當(dāng)時一心一意幫助他,他腦中竟然是如此齷齪的念頭?!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一絲不亂的男人,此刻他語氣微醺,眼神卻依然帶著凜冽的清醒——他是如何清醒地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的?
林則楚的目光在我臉上打量了半天,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說:“梅朵,我還以為,像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一定能體會我的心情呢?!彼酒鹕韥?,從西服內(nèi)兜里掏出一張卡,不動聲色地推到我面前:“這是上面的房卡。我有點累了,先上去看書等你?!?p> 他手里拿著我送給他的那兩本佛經(jīng),翩然經(jīng)過我身邊,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我怔怔地坐在桌邊,手邊放著那張精致的房卡,覺得自己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