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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拖著行李箱呆站在路中間，看著那個落難國王似的李牧寒。
過了好一會，他才注意到我，一下從箱子上站了起來，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梅朵。”
我走過去，輕聲說：“李總，你怎么在這？”
李牧寒直視著我，坦然說：“我在這等你?！?p> 我心里咚地一聲猛烈撞擊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喉嚨好像又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
李牧寒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說：“梅朵，對不起。昨天晚上突然打那樣的電話給你，確實太唐突了，你被嚇了一跳吧？其實那原本也不是我的計劃，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下子全亂套了?！?p> 計劃？他還有計劃？他到底喜歡我多久了？往日那雙清明冷冽的眼睛，如今盛滿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李牧寒見我不說話，柔聲說：“昨天被你掛了電話，我一晚上沒睡著。梅朵，我說的話真的讓你覺得很突然嗎？”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蔽页粤Φ亟忉屨f，“因為若童出來了，我不方便再講什么?！?p> 他哦了一聲，好像松了口氣，喃喃自語地說：“我就想應該是這樣。”
我們倆一時沒有說話?；椟S的燈光灑在他的冷峻的輪廓上，讓他看起來變舊了，就像舊時小說里的人物，充滿了含蓄的深沉和痛苦。
隔了一會，李牧寒自嘲似的說：“梅朵，你知不知道，就為了琢磨你為什么掛電話這件事，我昨天一晚上沒睡著。這是我經(jīng)過的最失敗的告白。居然被告白對象直接掛電話，世上比我更慘的應該也不多了?！?p> 我怔怔地看著他。為了我，他真的一晚上沒睡？他喜歡我這件事就讓我足夠震驚的了，更想不到他用情竟然如此認真。眼前的李牧寒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平時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他，如今全然沒了架子，甚至有點卑躬屈膝，姿態(tài)低得讓我覺得有點心痛。
我低著頭不知該說什么，李牧寒柔聲問：“梅朵，你現(xiàn)在可以聽我說嗎？我真的很想好好跟你談談?！?p> 看著他溫柔而認真的眼睛，我突然手足無措，只想轉(zhuǎn)身逃走。李牧寒大概看出了我的膽怯，突然伸出手來捉住我的手腕。他看上去有些氣惱，但還是竭力壓制住脾氣，好聲好氣地說：“不管怎么樣，你總要給我一個機會說清楚吧？”
他抓著我的手腕，我卻沒有了上次被他從張樂發(fā)辦公室拉出來時那種安全感，反而覺得有些害怕。我努力提醒自己，不用怕，他還是李牧寒。
“你先把我放開。”我輕聲說。他放開手，我低著頭問：“你想談什么？”
李牧寒說：“梅朵，你能看著我嗎？不論如何，我想看著你說?！?p> 我抬起頭看著那個我曾經(jīng)認為遙不可及的人。此刻，他冷峻嚴厲的臉龐因為我而變得柔和起來，好像一座完美的石雕突然有了七情六欲、有了痛苦，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溫柔的樣子更好看。他的眼中有一團溫暖的黑暗，一旦四目相接就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沉下去。
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本的惶恐不知不覺消失了，只是心還會撲通撲通地跳。
“梅朵?！彼纸辛艘宦曃业拿?。他總是對我直呼其名，卻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心口合一地呼喚過。
我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想說什么？”
“我喜歡你。”
好青澀簡單的一句話。
“可是為什么呢？”我問。
李牧寒愣了一下，問：“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喜歡我？”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很別扭，但我又覺得這個問題必須弄清楚。
但他好像突然有些為難，孩子氣地說：“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為什么?！?p> 我倔強地蹙著眉看著他說：“可是你明明說過我單純近乎蠢，說我又傻又窮又二，說我是二貨界的一朵奇葩……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喜歡我?！?p> “我！……”他有些急了，“我不是叫你忘掉那些話嗎！我說過，我最后悔的就是跟你說了那些話。再說，我也跟你說了很多好話，你怎么就記不??？”
“好話？”我一頭霧水，“你說過嗎？”
李牧寒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梅朵，你是想跟我算賬嗎？”
迎著這樣寵溺的笑，我的腦袋有些發(fā)蒙了。我茫然地點點頭：“你說說看，我真不記得你說過好話。”
他深深地看著我，沉聲說：“我說過，不管世界怎么樣，最重要的是你；我說過，我是為你而來的；我還說過，你是我見過的最單純、最固執(zhí)、最無畏也最……”
“最白癡?！蔽已a充說。
“……最可愛的女孩。”
我的心劇烈地撲騰起來，好像隨時會跳出來。他的目光像羽毛一樣落在我的臉上，莫名的溫暖將我整個人包圍了。
他無奈地看著我，嘆了一口氣：“梅朵，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出來我喜歡你，而你卻視而不見呢？”
“什么？很多人都看出來了？”我徹底懵了，這怎么可能？！
李牧寒淡淡笑了笑，今晚似乎無論我表現(xiàn)得多白癡，他只是一味地溫柔：“嗯，很多人都看出來了。若童、Maggi、陳晨，甚至連凌霜都看出來了，所以她才會去音樂書店等著遇見你?！?p> 我想起那天在音樂書店，那果然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巧遇。她是怎么看出來的？就連陳晨也知道，那她還叫我撮合她和李牧寒……
我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李牧寒輕輕拉起我的手，柔聲說：“梅朵，我已經(jīng)告訴你我的想法了?，F(xiàn)在我想知道，你對我是怎么想的？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他祈求般地看著我，手上的力量也因為緊張不安而加重了。
他是真的喜歡我。為什么這件事情帶給我的卻是深深的遺憾和難過？
“不行，不可以?！蔽逸p輕搖頭，強烈的心痛卻泉涌而出。
他愣了一下，手抓得更緊了些：“為什么？”
“你不是說過絕對不和女同事談戀愛嗎？”
半秒鐘反應時間都不需要，他果斷地說：“你今天答應我，我明天早上就去辭職。”
我愣了一下，又支支吾吾地說：“你不是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嗎？”
“你說凌霜？”他焦急地辯解說，“我和她并沒有真的開始，我那時只是想找一個人能讓我擺脫出來?？墒俏覜]想好，也選錯了人……梅朵，我跟她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了?！?p> 我大吃一驚：“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李牧寒苦笑著說：“沒有開始，怎么算是分手？”他頓了頓，繼續(xù)沉聲解釋說：“其實上次跟你從BJ回來，我就沒有再主動和她聯(lián)系了。那時候雖然我還沒有確認自己喜歡你，可是在BJ那兩天跟你相處下來，卻讓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后來我知道自己喜歡上你了，更加不可能再去和她發(fā)展。我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敏感，一眼就看出我喜歡你。那天你和她在音樂書店挑完書，她就煞費苦心地給我打了電話，說你抱怨我老是罵你，還說……還說你訂婚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難受！”
我的心像經(jīng)歷了冰火兩重天一樣又痛又熱。這么說，并不是凌霜敏感多疑，而是我自己太遲鈍了。我竭力壓制住胸中那股洶涌翻滾的情愫，冷靜地說：“我沒有訂婚，可是，我確實有男朋友?！?p> 所有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從李牧寒臉上滑落了，他沮喪地說：“我知道。可是你還沒有結婚，你還有選擇的權利，而我也有追求你的權利，對不對？”
我茫然看著他，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用溫暖的手掌捧起我的手，直視著我的眼睛說：“梅朵，你曾經(jīng)說過，我很難真的喜歡上一個人。你說對了。可是這件事情就這么發(fā)生了，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知道你有男朋友，而且我們還是這種關系，我怕貿(mào)然追求你，反而會把你逼走。你肯定想不到，整天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卻什么也不能說、不能做，瞻前顧后、動彈不得是一件多難受的事！偏偏你又那么遲鈍，不管我怎么暗示你，你卻好像根本沒有在意?！?p> 其實我不是沒有在意，只是借我愛因斯坦的想象力，我也絕對不敢想象他竟然會喜歡我。
“那你在醫(yī)院里干嘛還……”這個問題剛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李牧寒大概是被我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溫柔地說：“我只是太想讓你知道了。我想哪怕只是讓你在夢里有所感知也好，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醒著。如果我的定力再好一點，或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了。其實，我應該再等等，等你自己發(fā)現(xiàn)?！?p> 原來這就是他的計劃。這樣的用心良苦，如果換做別人，早就感激涕零了吧。可惜我……
我已經(jīng)有了要等的人。
“梅朵。”他又喚了一聲，深深地看著我說：“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會逼你立刻回答我，我也希望你不要太過簡單地做決定?；蛟S是我自作多情，但我總覺得其實你對我或多或少是有感覺的，只是你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我可以等，也請你答應我好好用心想想，好嗎？”
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他才終于放開我的手。握了那么久，我的手已經(jīng)有些發(fā)疼了，此刻才有痛覺。
“這幾天你一定累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李牧寒似乎恢復了一貫的從容淡定。
他終于肯放我走了。我無力地說了聲再見，然后拖著行李箱走進樓門?；仡^鎖門時，他還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著我，臉上布滿了憂傷和痛苦。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進黑暗的樓道里。(我的小說《無毒不上司》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nèi)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xiàn)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