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嘉盈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陳飛燕今晚要來唱這一出。是她缺心眼兒,還是她有意為之?蕭嘉盈的手,襯在洗漱池的邊緣,想得頭痛。
汪一明早已經(jīng)被剛才的那出戲,折磨得什么興致都沒有了。他早早地上了床,坐在那兒生悶氣。聽到蕭嘉盈在洗漱間弄出的“嘩嘩嘩”的流水聲,他就更心煩氣躁了。
而此時的蕭嘉盈,心情比汪一明還要煩躁。她走近臥室,和衣坐在了床上。
汪一明看到她上了床,厭煩得側(cè)了側(cè)身,拿起雜志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有什么話,你就問吧?!笔捈斡恼Z調(diào),有氣無力。
汪一明盯著書,愣了一下,隨即便說道,“還是你自己說吧?!?p> 蕭嘉盈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你問吧?!?p> 汪一明放下書,把手壓在書頁上,“既然你知道我有想知道的,那你就自己說吧。”
“我并沒有什么好說的。”
汪一明斜睨著眼,“好,那我問你,你和那個王冰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實上,我們真的是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了?!?p> “是嗎?那游樂場一說是怎么回事?”
“我決對沒有和他一起去游樂場玩。”
“我記得你休假最后一天,的確是去了游樂場?!?p> “我是和佳妮去的?!笔捈斡竽X飛速運轉(zhuǎn),權(quán)衡著到底要不要說出在游樂場碰巧遇到王冰陽的事。思考再三,她還是決定說出實情?!爸劣谕醣枺钦盟矌膶W(xué)生去春游,碰巧才遇到的。我們也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是嗎?那天你怎么不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我要是說見到他,你會高興?”蕭嘉盈嘆了一口氣。
“但是你不說,我更不高興!你看看今天,你讓我多沒面子。”汪一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對阿,那陳飛燕怎么會說你們是在一起玩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最會捕風(fēng)捉影了。那天王冰陽的學(xué)生看到佳妮,逗了逗了她。剛好陳飛燕打了個電話來,問我在干什么。我就隨意提了一下,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的了?!?p> 汪一明見蕭嘉盈說得很是誠懇,而且又有小佳妮在場,他想了想,也就沒有再繼續(xù)追究了?!澳悄忝魈煸趺慈ズ屯醣栒f?”
“我可不想去說什么。陳飛燕明明也認(rèn)識王冰陽,她自己去說,也是一樣的。”
汪一明點了點頭,“你就是太招搖了,什么事別人都會來找你。”
“哪是我招搖,只怕是有些人居心不良?!?p> “恩,居心不良?”汪一明的語氣升著調(diào)。
蕭嘉盈搖了搖頭,“算了,睡覺吧,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p> 周一中午,下班時間,蕭嘉盈在政治辦公室門外堵住了陳飛燕。
“嘉盈,你來等我下班阿?”陳飛燕象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一樣,一張臉笑得沒有一點雜質(zhì)。
“恩?!笔捈斡鼗貞?yīng)了一句。
陳飛燕走向前挽上了蕭嘉盈的胳膊,還是那么地親近。
蕭嘉盈突然就渾身不舒服了,“飛燕?!?p> “恩恩?!标愶w燕搗蒜般點頭。其實她明白,蕭嘉盈一定會就昨晚的事,找她理論的。不過,她一點都不怕,她早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我最近很忙,王冰陽那邊,還是你自己去和他說吧?!笔捈斡緛泶蛩阋煤秘?zé)問陳飛燕一番的,但她一見陳飛燕這個樣子,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到了嘴邊的話,立馬就拐了個彎。
“我?”陳飛燕的臉上,竟然莫名出現(xiàn)了一絲紅暈,“我和他從來沒有單獨說過話。每次都是說有關(guān)你的事,才通通電話,發(fā)發(fā)短信什么的?!?p> 蕭嘉盈聽到這話,側(cè)頭看了陳飛燕一眼。
陳飛燕的臉上竟然閃現(xiàn)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慌亂之色?!拔艺f真的呢,而且每次都是他找的我,我還從來沒有和他主動聯(lián)系過?!?p> “這么說,那不是更好了?”蕭嘉盈笑著對陳飛燕說。
“這怎么會好?我都沒找過他,他也不會買我的帳?!?p> “怎么會呢?以前一直都是他在打擾你,現(xiàn)在,他幫你,就當(dāng)是報答你咯。他是不會推辭的?!?p> 陳飛燕沒有想到,自己想證明清白的一番話反而把自己給套進(jìn)去了,一時之間,有些火起?!斑@個林嘉盈,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有腦子了?”
“嘉盈阿,還是你去說吧。你比我有面子?!?p> “要不,咱倆一起去說。我再順便幫你說他兩句。”蕭嘉盈故意試探陳飛燕。
“幫我說他什么?”
“當(dāng)然是說他為什么每次都麻煩你咯!”
陳飛燕的臉,又一紅,“呵呵,那倒是不用。也沒什么麻煩的,那行吧。看你不愿意,我就自己去說吧。”
“這就對了嘛,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你自己就能搞定的。而且李艷麗她們家的情況你比我清楚,你去說會好得多?!?p> 陳飛燕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她倆話剛說完,蕭嘉盈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想了想,蕭嘉盈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你好,是林嘉盈嗎?我是顧宇飛,這是我新?lián)Q的號碼?!?p> 宣傳部部長顧宇飛?“哦,顧部長您好。”
一旁的陳飛燕本來已經(jīng)打算和蕭嘉盈說再見的,一聽剛才蕭嘉盈叫了聲“顧部長”,她便打消了念頭,還側(cè)耳傾聽了起來。
顧宇飛在電話里說了些什么,隔著蕭嘉盈,陳飛燕聽得不是很清楚。她只看見蕭嘉盈臉上,現(xiàn)滿了驚訝的表情,微微皺了皺了眉,卻嘴上還是不停地答應(yīng)著。
蕭嘉盈掛完電話,心情似乎不是很順暢。
陳飛燕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怎么了,嘉盈?”
蕭嘉盈神色凝重地望了陳飛燕一眼,說了句,“哦,沒什么了?!彪S后,蕭嘉盈揮手招停了一輛出租車,“飛燕,我有點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們再聯(lián)系?!?p> 陳飛燕心里十分不爽,但她還是面帶著笑意說了句,“好的?!北憧粗捈斡@進(jìn)了出租車?yán)铩?p> 出租車飛馳而去,揚起了一地塵土。陳飛燕看到,蕭嘉盈竟是朝著與她家相反的方向而去。
?。?p> 蕭嘉盈的車,在市委宣傳部大樓前,“嘎”地停了下來。這時的市委宣傳部大樓,已經(jīng)很安靜了。該走的,已經(jīng)全部走完了。蕭嘉盈高跟鞋所發(fā)出的“鏗鏗”聲,無限空曠地回蕩在整個走廊上。
她有些懊惱,這聲音吵得寧靜的大樓,突然間平添了幾分聒噪。她踮起腳尖,不讓后跟著地,她快步跑上了三樓,并跑進(jìn)了顧宇飛的部長室。
“你來了?”顧宇飛象是已經(jīng)等了蕭嘉盈很久的樣子。
“恩,部長?!笔捈斡匀环泡p腳步,慢慢挪動著自己的步子,站到了離顧宇飛一人遠(yuǎn)的位置。
顧宇飛從懷中掏出了一串鑰匙,從中找出了其中有些精致的,黑色的一把。他把那把精致的,黑色的小鑰匙捅進(jìn)了他左手邊最底層的抽屜里,隨后,他打開抽屜,并從里面拿出了一疊厚厚的用A4紙打印的文件,他把文件立到桌上,仔細(xì)地把它們摞整齊了,然后再用了一個黑色的文件夾夾好,遞到了蕭嘉盈的手上。顧宇飛的這套動作,做得是極為認(rèn)真。
“嘉盈,幫我把這個交給孟翼。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里?!?p> 蕭嘉盈聽到顧宇飛把對自己的稱呼從“林老師”一下改成了“嘉盈”,不由得頭皮一陣發(fā)麻。她鄭重地接過了文件。“顧部長,你把這么重要的文件交給我,你能放心嗎?”
顧宇飛輕輕笑了笑,“你辦事,我放心?!?p> 盡管蕭嘉盈的心里,不是十分的情愿,但這事,對顧宇飛來說,是何其的重要,他敢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里,足見對她是相當(dāng)信任的。顧宇飛對她抱著那么大的希望,她也不忍心看他失望。所以,蕭嘉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了下來。
“顧部長,我也只能抽空去交給孟翼了。但是,”蕭嘉盈抬頭望了望顧宇飛,“他答不答應(yīng)幫你,我就不得而知了?!?p> “這個問題,”顧宇飛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了身。他走向了蕭嘉盈,“你辦事越來越沉著冷靜了,比以前是進(jìn)步了很多。所以,我相信你。而且,你不是叫孟翼‘哥哥’的嗎?你這個妹妹去求他,他是肯定不會拒絕的了?!?p> “但是顧部長,我和孟翼之間,也只是徒有這個名,卻沒有這個實。再說了,您的這個事,如此重大,他也一定會有他自己的考慮。我能不能幫你做成這事,我還真的不敢打保票呢?!?p> “好吧,嘉盈,總之,你盡力而為吧?!鳖櫽铒w拍了拍蕭嘉盈的肩,“如果你幫我辦成了這事,那么你以后想在學(xué)校當(dāng)什么官就當(dāng)什么官,可以嗎?”
蕭嘉盈不喜歡顧宇飛此刻的說話方式,她反駁道,“顧部長您這是在和我做交易嗎?再說了,我可沒安心在學(xué)校里待。并且,除了校長之位外,我如果想當(dāng)什么官,根本也用不著部長您出面?!笔捈斡黠@不悅。
顧宇飛也愣在了一邊。
十秒鐘過后,顧宇飛才說,“嘉盈,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毙矗沟拖铝祟^,“嘉盈,你知道的,這事對我很重要?!彼箾]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蕭嘉盈還是那句話,“我知道,但是這事對孟翼來說,也自會有他的考慮。剛才我打車過來時,為避免別人聽到,也沒敢和他通電話,所以,他最后能不能答應(yīng)幫你,現(xiàn)在還是未知?!?p> 顧宇飛眼睛一亮,“嘉盈,你真的比以前穩(wěn)重多了。這事交給你們兩個幫我,我想一定是不會有問題的?!鳖櫽铒w想上前抓蕭嘉盈的手。
蕭嘉盈假裝要去撓腳上的癢癢,她巧妙地躲過了顧宇飛這個曖昧的舉動。不管林嘉盈曾經(jīng)和他發(fā)生過什么事,總之現(xiàn)在她是蕭嘉盈,她蕭嘉盈的心里,從頭至尾就只有鄭逸鵬一個。所以,除了汪一明,誰都別想多占她什么便宜。
而說起汪一明,蕭嘉盈也只是無奈,她現(xiàn)在的身子是林嘉盈的,有些事,她做了,但她是身不由己。而她的心,始終還是那么純潔無暇,始終只有一個鄭逸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