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更)
生前好歹她也是市長之女,見慣了各種奢華的大場面,可如今看到這古代將軍府,龍念轎還是被震驚的連連咋舌,若非芳草在身后跟著,她只怕要驚呼出來。
這是完全不同于現(xiàn)代的風(fēng)格,莊嚴(yán)肅穆里全是古色古香的韻味,一路走來沒有一處不裝點(diǎn)的大氣而有格調(diào),令人賞心悅目又心曠神怡,總之內(nèi)心是分外安寧平靜和舒服。
又念及自己此番算是重獲新生,心里不免雀躍,從前她覺得老天爺待她太壞,二十五歲的年紀(jì)卻半死不活,現(xiàn)在卻又覺得,興許冥冥中一切真的自有安排。
在芳草的帶領(lǐng)下七拐八拐的行了半刻鐘,終于來到所謂的將軍府三堂前廳,這是她能涉足的邊緣之地。用芳草的話說,過了三堂,前面的大堂二堂都是衙署,內(nèi)眷是不能去的。
來前廳也并非懷有什么目的,事實(shí)上,龍念轎只是想找個由頭讓芳草帶著自己逛將軍府。
她現(xiàn)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周遭一切的陌生給她帶來的不安全感,讓她睡覺都不踏實(shí)。
前幾天大家都當(dāng)她撞了頭才導(dǎo)致精神恍惚,可這日后呢,總不能說自己一切都忘了吧,雖然小說里卻有這么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可當(dāng)你真的置身其中,又覺得頗為牽強(qiáng)。
裝失憶實(shí)在太失水準(zhǔn)了,龍念轎也不是那種會逃避的性格,她頑強(qiáng)而積極的抵抗胃癌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最后仍舊掛了,不過她骨子里是個不服輸?shù)闹鲀海呐卢F(xiàn)在初來乍到有恐慌,可她依舊還是選擇踏出這一步,既來之則安之。
所以她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盡可能的去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了解周圍的人物關(guān)系,甚至是這個時(shí)代。
前廳有人。龍念轎聽到有談笑聲,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進(jìn)去。這種場合她可以進(jìn)去嗎?小說里不都說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里就蹲在自己的繡閣里面嗎?
“小姐......”芳草看著自家主子一臉憂郁,似在思考什么重大問題,躊躇不前的站在院門口。
聽上去談的也不是什么軍機(jī)要事,似乎是誰人來拜訪,話里都是些問候寒暄的話。
她這廂還沒做好決定,那邊門口侍立的小廝便打了個拱喊道:“大小姐,老爺正和二位少爺與司徒公子會話,小的這就進(jìn)去通報(bào)。”
龍念轎微微頷首,緩步來到門口側(cè)立,聽到小廝通報(bào)后,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jìn)來吧。”她微微吸了一口氣,安撫似的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臟,一腳跨進(jìn)門檻。
大廳兩邊墻壁都是青磚磨花,地面也鋪了青磚,正前斜上方掛著匾額,寫了看不懂的四個大字,匾額正下方設(shè)一套棕黑而有光澤的桌椅,左右兩側(cè)分別有五套桌椅并排而放。
龍念轎微微垂首,眼神卻四瞟。目光所及正前方有一人端坐,身材高大挺拔,皮膚黝黑,國字臉不怒自威,雙眉如劍斜挑而上,眉下雙眼又炯炯有力,看上去睿智又深沉。到底是大將軍,乍看之下總覺得有些兇相,叫人莫名的害怕。
這人應(yīng)該就是她“爹”了吧,龍念轎忍著心里的別扭,勉強(qiáng)而小聲的喊了聲“爹”。
“嗯,身子可大好了?”將軍爹渾厚的聲音中氣十足,與龍念轎氣若游絲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龍念轎心頭一顫,微微點(diǎn)頭。她現(xiàn)在還不了解情況,還是少說話為妙。
不過讓她有些頭大的是,在場的都是男子,她現(xiàn)在是要退下?還是坐下?
龍念轎心里沒底,完全懵逼,想了想,又補(bǔ)充了句:“多謝爹爹關(guān)心?!?p> “坐吧,今日司徒公子來,也正是因?yàn)閽炷钅愕牟∏??!?p> 司徒公子?龍念轎從芳草口中也聽過這個稱呼,看來這人與自己定有一段不尋常的關(guān)系。
龍念轎眼神迅速左右瞄了一眼,目光落在左側(cè)的兩名男子身上,一紫衣,一墨藍(lán),兩人眼眉間都有些相似,特別是一雙劍眉,跟將軍爹更是神似,不用想,肯定是‘她’爹的兒子。
她邁著緩慢的小碎步走過去挨著坐下,然后眼觀鼻觀心的垂首端坐,一面偷偷觀察對面的司徒公子。
饒是她見慣了各種明星帥哥,看到這司徒公子,也不免眼冒星光。那人一身月牙白錦袍,身量挺拔,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好個英俊的人,比她身邊坐的兩位哥哥都還要好看幾分。
雖然她刻意掩飾,可那赤裸裸的目光還是叫對面的白衣男子瞧見。只見那人眼里一片淡漠之色,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甚至是嫌惡的別開了眼。
龍念轎心頭莫名其妙,這.....古代帥哥都這么拽的?我不就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幾分贊許的目光,他就這眼神兒?
切,不就是一副皮囊之相么,她這副皮囊也不差好吧。龍念嬌欣賞帥哥的心情頓時(shí)就沒了,淡淡的收回視線,不再去想那司徒公子。
司徒遠(yuǎn)眼神瞄了對面的女人一眼,努力控制眼里的厭惡之色不被看出。想他堂堂大秦朝第一公子,卻要跟對面那個低俗不堪的草包虛以委蛇,如何能不叫他憤怒。
這女人是他見過的最難纏最討厭的,從小就喜歡糾纏他,走哪兒都跟著他,無論怎么吼怎么罵,她只會傻笑著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礙于她是將軍之女,打又打不得,司徒遠(yuǎn)又恨又氣又無可奈何,只能將所有怨氣轉(zhuǎn)化為語言,什么難聽的話都說過,偏這女人愚蠢得很,竟也不去告狀,也不哭不鬧,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這就更叫他氣無可泄了。
若非看重大將軍的勢力,他怎會這般忍耐,哼!司徒遠(yuǎn)心里冷哼一聲轉(zhuǎn)過臉,他知道,哪怕他給盡冷臉,那女人也會把視線黏在他身上。
只是今日她看上去似有些不同,恐是大病未愈的緣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司徒遠(yuǎn)眼神閃了閃,繼而又無意識的看向?qū)γ妫瑓s只看到淡漠的眼神稍縱而過。
這樣的眼神是絕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女人眼里的,至少在過去的那么多年,他從未見到龍念轎對自己露出哪怕半點(diǎn)的不悅之色。
偶爾她會因自己說了太過分的話而癟嘴,可性子還沒耍出來,看他先黑的臉色,就會立馬收起所有性子。
她從未用這般冷漠的眼神看過自己,難道是這次自己做的太過了?罷了罷了,反正她那性子,頂多能忍這一時(shí)片刻,要不了多久,她又會像從前一樣糾纏過來。
心頭雖然詫異,司徒遠(yuǎn)卻不甚在意,他篤定這女人一輩子都會厚顏無恥的糾纏自己。
龍念嬌低斂著眉,雖然看不清眼里的情緒,可她在等待,既然這司徒公子是專程來慰問她的,那肯定得說些場面話吧。
果然,將軍爹先開口:“嬌兒,司徒公子今日特地來看你,也是怕你誤會,此事并不是司徒公子的錯,你就莫要無理取鬧了?!?p> 龍念轎心頭冒出無數(shù)個問號?這句話可涵蓋了大量的信息啊,她掃了一眼對面的人,看來當(dāng)務(wù)之急得先了解她與這司徒公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畢竟這件事應(yīng)該與“龍念轎”落水有直接聯(lián)系。
此番前來已經(jīng)收獲不少,龍念轎想了想,乖乖道:“女兒知曉?!?p> 廳內(nèi)的四人均是或多或少的露出些詫異之色,龍念轎雖看在眼里,卻不知為何,剛才這句話她沒說錯吧,哪里出了問題?
想到這些人都是對“龍念轎”無比熟悉的,她生怕待下去再出什么錯,便趕緊道:“女兒身體不適,這便退下了。”
龍正豪嗯了一聲,揮手示意她退下。
走出大廳,龍念轎才覺得后背發(fā)涼,竟是方才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她深呼一口氣,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這些古人思想沒那么前衛(wèi),不可能想到這具身體里存的是另外一個靈魂,不可能的。
這樣一想,她便安心了許多。
“小姐......”芳草弱弱的喊了一聲。
“走吧,回去?!?p> 芳草誒了一聲,走在前面帶路,就在二人經(jīng)過一片花園時(shí),假山后面卻傳來說話聲。龍念轎一面感慨這古代的隔音技術(shù),一面分心去聽說話的內(nèi)容。
“你知道嗎?大小姐落水有蹊蹺?!币慌由衩刭赓獾恼f道。
“蹊蹺?能有什么蹊蹺,不是說不小心掉水了么?最后可還是司徒公子救了大小姐的?!绷硪慌硬唤獾?。
“哎呀,我表哥說的,當(dāng)日撐船的人正是我表哥的好友,那人告與我表哥,事情真相可嚇人了?!?p> “怎么個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說啊。”女子好奇催道。
“其實(shí)大小姐根本不是......”
“姐姐,你怎的在這兒,可見過司徒公子了?”
龍念轎聽到那二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就知道偷聽沒戲了,她心里懊惱,眼看就要到緊要關(guān)頭了,偏有人來打斷,她扭頭看向剛才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