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新回到彩衣坊,龍念嬌這才將視線停在除司徒遠和司徒靜璇的另外一男子身上,至始至終這人就沒說過一句話,整場都冷著一張臉,好似誰欠他錢似的。
龍念嬌估摸著這人她該也是認識的,她看了眼芳草,道:“芳草,見了三位公子小姐,怎么不行禮?”
芳草一愣,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龍念嬌,這才走到三人身前恭敬的道:“奴婢見過靜璇小姐、遠公子、軒公子。”
司徒遠倒還是禮貌,微微點頭擺手道:“大家都認識,不用這般多禮?!?p> 軒公子?龍念嬌心頭嘿嘿一笑,這位軒公子恐怕是叫司徒軒,看其相貌與司徒遠有幾分相似,她估計這是司徒家的某個公子。
司徒遠看著龍念嬌,道:“本來想待會兒就到府上去,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和伯母,今日群香坊設宴,送了帖子過來,倒是好玩兒,你不是一向喜歡熱鬧嗎?宴會酉時開始,我和大哥申時末去接你和雪兒?!?p> “二哥,叫她干什么,離公子又沒有說要請她,我們只帶雪兒姐姐去,你不是巴不得她離得遠遠的嗎?”秦韶華走后,司徒靜璇便徹底放開,也不再顧忌什么,鄙夷的看了眼龍念嬌,說道。
“璇兒,你-----”司徒遠面色有些難堪,他是不喜歡被龍念嬌纏著,可是從昨日開始,這女人就好似換了個人似的,若說別人沒察覺,他可是感觸頗深,按照從前,龍念嬌一定會抓住一切和他在一起的機會,可是現(xiàn)在他感覺不到了,感覺不到那炙熱的眼神繼續(xù)流連在他身上,他詫異之下,更多的則是好奇,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
這就好比你自信滿滿的認為某件東西是你的,當你發(fā)現(xiàn)它不再屬于你了,即便你從未珍惜過,卻還是會懊惱,甚至追悔,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也許你沒發(fā)現(xiàn),可當你發(fā)現(xiàn)時,卻為時晚矣。
“哼!我道是怎么這么巧,我們來彩衣坊,就正巧碰著她了?肯定又買通了誰,這才知道二哥你的行蹤的,所以才先我們一步到這里來,不就是要和二哥巧遇嗎?真是笑話,以為這樣死纏爛打,二哥就會喜歡你,跟雪兒姐姐比起來,你不知差了多少?”司徒靜璇越說越帶勁兒,語氣之尖酸刻薄。
芳草越聽越氣,雖然大小姐平日人不怎么和藹,可好歹也是自己從小伺候的主子,做奴婢的不就是要維護自家主子嗎?她上前一步,喝道:“司徒小姐,我家小姐才沒有去做那些無聊的事----”
“是啊是?。饼埬顙蓪⒎疾堇阶约荷砗?,笑道:“遠公子確實一表人才,可這世上好男兒多的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你說是不是?今日遇到你們,實在是純屬巧合,我若知道遠公子會來,定會躲的遠遠兒的,免得遭人嫌?!?p> “哼!算你有自知自明,二哥,晚上我們只帶雪兒姐姐,她不是也說了嗎,跟著我們怕遭人嫌?!彼就届o璇冷哼一聲,得意的說道。
這時候,一直未曾開口的司徒軒,卻忽的說了句:“天涯何處無芳草?”然后帶著打量探究和審視的眼光,肆無忌憚的在龍念嬌身上掃視。
“呵呵----”龍念嬌彎了彎嘴角,無視司徒軒的打量,回頭對站在柜臺前一直默默不語的掌柜說道:“衣服大小我看了看,應該合適,便不試了,你直接給我包起來就是了,娘親還在外面等著呢,快點?!?p> “額-----”掌柜的愣了愣,便準備將衣服打包起來,卻聽司徒靜璇尖銳的聲音呵斥道:“慢著,我說了,這衣服我要了,掌--柜---的----”
她語帶威脅,那掌柜的腳步一頓,為難的看了兩位小姐一眼,將求助的眼神放在司徒遠和司徒軒身上,前者也是有些無可奈何,況且他的心思還放在適才龍念嬌的那番話上,此時更是沒心情理會,司徒軒就更不用說了,他不是管閑事的主。
求助無果,掌柜的只好陪笑道:“兩位小姐,小的----小的-----”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來彩衣坊的人,無疑每一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此時左右為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哎----算了,看掌柜的這般為難,我就退一步算了,這衣服讓給你了,司徒小姐----”龍念嬌笑瞇瞇的大方說道。
司徒靜璇一愣,旋即臉上一喜,心道這女人還算知趣,“你自然要讓給我了,不然豈不是更惹二哥厭煩?你想要嫁進我司徒家,還不得對我這個三小姐悠著點兒?!?p> 那掌柜的也是識時務的人,見龍念嬌并沒有反悔的意思,趕緊轉(zhuǎn)身去打包衣服,免得再徒生變顧。
司徒遠見她竟然主動退步,亦是有些詫異,不過聽罷司徒靜璇的話,他眼里閃過一抹笑意,看來還是為了他啊。
龍念嬌拍了拍手,又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失望的砸吧著嘴,道:“沒什么好看的衣服了,芳草,我們回吧,娘親該等的不耐煩了。”
“是小姐”芳草應了一聲,跟在龍念嬌身后出了彩衣坊,沒走兩步,卻聽司徒遠道:“申時末我會去接你們,宴會應該很熱鬧,你會來吧。”
他緊緊的看著龍念嬌,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莫名的擔憂,怕拒絕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好在龍念嬌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日自己這番復雜的心情該有多怪異。
出了彩衣坊,芳草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把衣服讓出去?您不是一直和靜璇小姐不對盤嗎?今日-----”
“你想知道我為何將那衣服讓出去?”龍念嬌走在前面,忽的轉(zhuǎn)頭,面上帶笑的說道。
芳草愣是被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小姐笑的這般可親,她有些呆呆的點點頭。
“呵呵----娘親不是說了過幾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嘛,她現(xiàn)在來買衣服,肯定是想在那日穿,不過你也聽那掌柜的說了,通政使家的小女兒也買了一件,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你說太后的生辰他會不去?會不帶著他小女兒去?”
“哦----”芳草恍然大悟,小臉有些激動的道:“小姐是說那日她倆定會穿一樣的衣服?!?p> “嗯---雖然那衣服很漂亮也很別致,不過物以稀為貴,有一人穿了,再多一人,那便平常了,我想她倆中間,一定會有一位成為另一位的綠葉。”龍念嬌晃了晃腦袋,笑瞇瞇的道。
“綠葉?小姐什么意思?”芳草不解的問道。
綠葉啊,就是給人當陪襯咯!她在心頭嘿嘿一笑,那百褶如意裙雖然好看,但二人中總會有一人先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那另外一位,就自然而然成了陪襯,恐怕不經(jīng)意間還會被人認為是效仿,中蜀可是個很注重儀表的國家,就算是現(xiàn)代撞衫,也難免尷尬,何況是這里呢。
一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背影后,司徒軒才收回視線,司徒遠見他這般作為,疑惑道:“大哥在看什么?”
“呵呵----看一個有趣的人,不知你發(fā)覺沒有,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彼就杰幾旖禽p揚,饒有興趣的說道。
“變了?”司徒遠略有所思的道,“好似真的感覺不一樣了?!?p> 他們又怎么知道,一個人的靈魂變了,縱使外表一樣,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嬌兒,怎么這么久,衣服呢?”一上車,秦韶華就關(guān)切的問道。
龍念嬌擺擺手,“娘親,那衣服女兒忽然不想要了,就讓給靜璇了?!?p> “哦?璇兒這丫頭也太不知禮數(shù)了,竟然當著我的面兒說你的不是,若非看在她爺爺?shù)拿孀由?,這事兒我還真不能就這么算了?!鼻厣厝A有些不滿的說道。
龍念嬌笑嘻嘻的搖搖頭,道:“娘親您就別計較了,還是回去給孩兒置身衣裳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