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天寺乍看之下不大,其實不然,就憑內部那九曲十八彎的縈回,也足以體現此處的磅礴大氣,上一次因為沒有機會和時間,龍念嬌沒能正兒八經的瞧上一瞧,這一次既然天賜良機,哪兒有浪費的道理,遂她收拾妥當后,便提議說要四處轉轉。
伺候她的老嫗是個老實巴交且心地善良的婦人,一聽說她要四處轉轉,立馬熱情的說要領路。
“姑娘,我老婦人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這敬天寺往年還沒有現在這般大,天王殿后面的部分,左右的部分,都是后來改建的?!崩蠇炓贿厧?,一邊介紹道。
龍念嬌仔細一看,果然能看出新建的痕跡,“大嬸兒對這里倒是熟悉,經常來吧。”
“嘿嘿---那是,打小我就愛上這兒來玩,只是近年來身子骨不行了,也沒有以前那般勤了,姑娘你恐怕不知道,我可是看著這里的住持靜竹長大的?!?p> 靜竹?龍念嬌心頭好奇,從上一次見面之后,她便聽出了,這個靜竹可能也是她打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對他好奇的很,可也不敢多問,怕露出什么來,現在一聽這老嫗主動提及,便有心想要問問。
“他很有才啊,出家還真是可惜了?!彼鎺нz憾的道。
老嫗一聽,也同意的點點頭,“沒辦法,誰能預料到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雖說郎勤天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可思竹卻心地善良的很,小時候總是愛往這敬天寺跑,一來二去的跟我也熟了,人家那些公子哥看到我這種身份低微的農婦,是恨不得立馬冷嘲熱諷,唯獨他不那般,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啊,可惜了,真真可惜了。”
老嫗說著說著,一雙渾濁的老眼就泛了紅,看得龍念嬌愧疚無比,忙安撫的拍了拍老嫗的肩膀,安慰道:“好在現在他過的還好,你也別擔心了?!?p> “若真的過的好,我一個外人也不會這般多管閑事了,只是苦了思竹,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個孩子,斗膽說一句,我早就當他是自己的孩子了,他雖面上無礙,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為他父親贖罪,那孩子的心里,難受啊?!崩蠇炘秸f越傷心,最后竟然輕聲啜泣起來。
龍念嬌一邊安慰老嫗,一邊陷入沉思,話她是聽得明白了,靜竹原名朗思竹,雖有個為惡的爹爹,可那顆心卻沒有被染濁,事后雖然父親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卻對那些受過傷害的人心里愧疚不已,所以這才當了和尚,一心向佛向善,也是想為父親贖罪吧。難怪第一次見到他,就讓她那般想要探尋,那雙過于平淡的眼神下,其實掩藏的是不為人知的悲傷吧。
“姑娘,還走嗎?”老嫗終于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龍念嬌點點頭,二人又開始在寺內溜達。
“這里左走就是藏經閣了,右邊是鐘樓---”老嫗忘了方才的不快,又熱絡的一一介紹,龍念嬌也都仔細聽在心里,藏經閣,話說藏經閣可是所有寺廟的重中之重的地方,寺中所有的經書等珍貴的文獻,都藏在藏經閣。
“不知這藏經閣可能去看看?”她好奇的問道。
“藏經閣都是一些書啊畫啊的,我一個粗人看不懂,也不了解,但是去看看應該是可以的,不過-----”她頓了頓,不好意思的道:“那些東西我看不懂,我就不去了,姑娘你且去,老婦人在外面等你便是?!?p> 龍念嬌笑了笑,想想又道:“寺里大部分我都看過了,大嬸兒你先回去便可,不用等我了,我再自個兒隨意轉轉,便也回了,今日麻煩你了,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到將軍府來找我便是?!?p> 老嫗一聽,震驚的瞪大了一雙老眼,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將軍大人的----女兒?”
龍念嬌只是輕笑了一聲,微微點頭,便轉身朝左邊而去,留下還在猶自發(fā)愣的老嫗喃喃自語:將軍的女兒!將軍的女兒!
藏經閣不愧為寺廟重地,這一路下來,龍念嬌是半個人影也沒見著,不過好在路只有一條長長的走廊,穿過走廊,便進入一片小花園中,再穿過花園,便是一個空曠的院子,中間佇立了一幢偌大的屋舍,屋檐邊上掛著一紅木牌匾,上有‘藏經閣’三個大字。
果然氣魄,此藏經閣竟然比起正殿大雄寶殿來都是有過之而不及的,從這般雄偉的建筑來看,也知道寺里對藏經閣的看重了。
她走進一看,果不出所料,一把大鎖掛在門上,有些失望的嘆口氣,她還真想進去看看所謂的藏經閣,到底藏了什么好東西。
“這里是禁地你不知道嗎?”忽的一個淡淡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龍念嬌嚇的‘啊’了一聲,驚恐的回頭一看,卻是一臉平淡的靜竹。
她松了口氣,旋即有些惱怒,“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啊,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人背后,你什么居心啊?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是應該跟我保持一丈開外的距離嗎?貼這么近干嘛?”
靜竹淡淡的望了龍念嬌一眼,后退幾步,目不斜視的道:“施主請息怒,貧僧并非有冒犯之意,實在是此處乃我佛門禁地,還請施主離開?!?p> 龍念嬌癟了癟嘴,有些訕訕,剛才是她反應過激了,“無妨,也是我不對,擅自闖了進來,我不知道這里是禁地,難怪沒人進來,不過藏經閣雖是重地,可也沒必要成為禁地吧,難道你也不能進去?”她望著靜竹的眼中滿是疑惑。
靜竹頓了頓,“前任住持圓寂之時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藏經閣。”
“哦------”龍念嬌微微點頭,走下了石階,經過靜竹身邊時,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淡淡撲鼻,她笑了笑:“你身上莫是藏了香包,怎么每次見到你都這么好聞?”
靜竹神色動了動,“施主說笑了,只是佛門中人,身上難免沾染香火檀木的味道?!?p> 龍念嬌挑了挑眉,覺得無趣,正作勢要走,又猛地回頭,正好對上靜竹的毫無波瀾的視線,只是若仔細看進去,那神色下面,卻又讓人莫名的覺得一股子悲傷。那顆心,其實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無波吧。
靜竹有些怔怔,下一瞬卻是頭一次有些慌張的垂下了頭,方才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偷窺了,自己的內心似乎正在被眼前這個女子肆無忌憚的窺視,那不堪的以往,他不愿回想的過去,還有他故作鎮(zhèn)定的偽裝。
“請施主快些離開,此地莫要再來了?!彼掖衣湎乱痪湓?,便出了大院,也不管龍念嬌是否聽進了去。
望著靜竹有些匆忙的背影,龍念嬌有些莫名,她沒做什么吧,這人怎么說走就走呢。
“哎---這就叫看得到摸不著,早知道就不來了,弄得我心里怪癢的!“她望著藏經閣的大門,嘆息道。但凡是禁地,其背后一定藏著鮮為人知的故事,說不定這后面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她是好奇的心癢癢,奈何那把鐵鎖,硬是斷絕了她的所有念頭。
“若是想進去,那還不容易,一把鎖而已?!焙龅囊粋€聲音在院內響起。
龍念嬌有些詫異,沒想到這里還有人,她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卻是一紫衣錦袍男子,樣貌看著甚是乖巧,只是那一雙如老鷹一般的厲眼,卻告訴她,此人并非表面那般無害而面善。
“怎么不說話?”那人問道。
龍念嬌笑了笑,帶著審視:“此處不是禁地嗎?你是誰,又來這里干什么,聽你方才的話,莫非也想進去?”
“既然是禁地,自然好奇的緊,想進去瞧瞧也是人之常情吧,再說了,我是聽你說想進去,才搭話的?!蹦侨藷o辜的攤手聳肩,似是對龍念嬌的審問很是無奈。
龍念嬌緊緊的盯著那人,許久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那人困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沒見過你,也許你見過我,你在哪兒見過我?為什么見過我,既然見過我,那為什么我又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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