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永遠是相對來講的……
就像是目前這種情況下,室內(nèi)都是皋沂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倘若一位高官如此傲慢的走進來,絕對無人會對他說三道四腹誹些什么,理所當然嘛;但如果是一個毫無身份的人冒然闖進來,那么多半情況下就會被人斥責其沒教養(yǎng)不知禮數(shù)等等,甚至會發(fā)生某種為了確保安全的狀況下而不得已作出的暴力舉措。
站在門旁的劉福反應過來,當即伸手便要拉扯住那位冷面俊顏的年輕人,口中斥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話說了半截,右手已經(jīng)伸出,陡見一道寒芒在眼前閃了下。
“啊呀”劉福一聲驚呼,急忙后撤兩步靠在了走廊間的墻壁上,右手已然收回,卻已是鮮血淋淋。
竟然是那正自往屋內(nèi)走去的錦衣青年頭也未回的拔劍出鞘,劃傷了劉福冒然伸過來要拉扯他的右手。因為拔劍出劍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沒人能看清楚他是如何動作的——確切的說,這間屋內(nèi)只有周安一人看清楚了這錦衣青年那令人瞠目的一招快劍。
在座者都是老江湖了,不論高低都有著一身的武道修為,故而心頭頗為驚訝,這年輕人的武道修為……相當之高,絕非他們能匹敵的。
“別弄臟了我的衣服?!蹦贻p人冷漠的轉(zhuǎn)過身說道,一邊摸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的擦拭去雪亮的劍刃上僅有的一滴鮮血,而后將那塊手帕隨意的扔落在地,收劍回鞘——嗆啷一聲錚鳴。
“放肆!”劉成拍桌挺身而起,怒目相向的呵斥道。
錢菊明和田之閔已經(jīng)在年輕人往室內(nèi)跨步時,便不自覺的后退且向旁側(cè)退開了兩步。倒不是因為被對方的傲慢氣勢所迫,著實是本能般自我保護的意識在作怪。
此時從驚異中回過神兒來的錢菊明寒聲道:“大膽狂徒,膽敢在本官面前無禮!”
年輕人劍眉一挑,瞥了一眼劉成,又看了看錢菊明,卻是絲毫不屑于理會這二人般,掃視一圈室內(nèi)眾人,冷冰冰的問道:“誰是周安?”
此時原本在鴻賓樓外面等候的一眾下人護從也都匆匆趕至樓上,之前他們并不曉得這穿著不俗的年輕公子哥是何身份,更不知他是沖著樓上這間雅室來的,他們還以為是普通的客人前來吃飯的。待聽得樓上傳來驚呼聲時,他們才紛紛趕上來。
一時間樓道內(nèi)嗆啷啷兵刃出鞘的聲音和呼喝聲響徹一片。
但年輕人已然走入室內(nèi),外面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惱了這位面色不善的年輕人,從而發(fā)生什么難以承擔的后果。
自這個陌生的錦衣青年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周安和所有人一樣,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此人。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周安的表情神色,一直都是那么平平靜靜,即便是年輕人毫無預料般的突然拔劍傷了劉福,顯露出了他高深莫測的武道修為時,周安的表情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變化,似乎這些事與自己毫不相干——雖然,他心里也確實有些震驚,這年輕人的武道修為,達到哪一層境界了?
現(xiàn)在,驀然聽對方問及自己,周安心頭越發(fā)疑惑,卻也并不慌亂,淡淡的開口說道:“我便是周安,不知這位仁兄有何貴干?”
錦衣青年看向周安,傲慢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的驚異,沒有回答周安的話,反而邁步朝周安這邊走了過來。
“站??!”
一名大漢暴喝一聲,從門外大步跨入,試圖要橫身擋住那錦衣青年。
這名大漢是萬發(fā)經(jīng)紀行的王寶來,自身武道修為已至三品境,是陪同周安一同前來鴻賓樓,原先也在樓下候著的。剛才隨同眾人趕到了樓上,正自心頭疑惑時,卻聽得這錦衣青年問及了周安,更是在周安回應了之后,舉步向周安走去。
作為隨從護衛(wèi),王寶來毫不猶豫的要上前去阻攔——
但他的身形還未至錦衣青年身前,只是剛至其身側(cè)時,長劍出鞘的嗆啷聲響起,寒芒乍現(xiàn),冰寒氣十足的劍尖已經(jīng)指向那名大漢的脖頸處!王寶來甚至都未來得及反應,劍尖以至脖頸前三寸之處。
速度極快,室內(nèi)眾人依然沒有看清楚那年輕人是如何出手拔劍的。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周安中指輕彈桌面上一根筷子的尾部,嗒一聲輕響,那根筷子頓時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發(fā)出撕裂空氣時的細微嘯聲,精準無比的激射在了即將刺入王寶來脖頸處的劍尖上,鐺啷一聲脆響,劍尖受力稍斜,卻依舊穩(wěn)穩(wěn)的對準著王寶來的脖頸,距離寸許,劍刃貼在了王寶來的下巴處停下。
王寶來微微仰頭,唇角微顫著,但表情強硬,似毫無懼意。
那根筷子掉落在地,發(fā)出輕響聲……尺長的筷子只剩下了半截,前半截已然碎成了粉末狀。
事發(fā)突然,室內(nèi)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的注視著這極為詭異兇險的一幕。先是急速出劍劃傷了劉福,又在電光火石間出劍逼住了王寶來,兩招雖然簡單,卻明確的證明了這位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錦衣青年,絕對是皋沂縣難得一見的武道高手——而周安剛才那一指輕彈,更是顯露出了令人瞠目的極強武道修為。
錦衣青年左手持劍,旁若無人般扭頭看著周安,一張冷漠清傲的臉頰上,綻放出些許笑容來,輕聲道:“你果然有些異常?!?p>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周安神色平靜的看著對方,道:“你我素不相識,但你既是來找我的,那么請不要傷及他人。”
錦衣青年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像是聽到了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般,但很快恢復了冷傲之色,左手微一用力劍尖再往前遞了寸許,已然刺破了王寶來的脖頸處的皮膚,一絲鮮血滲了出來。
繼而,錦衣青年滿是不屑和鄙夷的神色看著周安,道:“傷他又如何?”
傷他,又如何?
這話和態(tài)度,算什么意思?這叫不講理,這叫欺負人……
周安的臉色陰沉下來,但形勢比人強,遇到這種人,一時間周安還真是無可奈何了。
“大膽!”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的田之閔厲聲呵斥,他也怕這個武道修為極高卻身份不明的錦衣青年,但作為知縣大人身旁的師爺,他如若不表現(xiàn)一下,事后也難免會受到知縣大人的訓斥懲罰,故而索性壯起膽子道:“在本縣知縣錢大人面前,爾敢如此放肆傷人,無視朝廷命官和朝廷律法,該當何罪!”
錦衣青年冷笑一聲,扭頭看向錢菊明,右手一抬,掌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著一枚黑金色腰牌,在錢菊明眼前一晃便收了回去,道:“局中事務,本官要親自訊問周安,閑雜人等退避……”
室內(nèi)眾人不乏武道好手,眼光敏銳,但錦衣青年手掌一抬一晃間,竟是避開了多數(shù)人的視線,只是讓錢菊明和田之閔看到了腰牌上的字樣。
錢菊明和田之閔都是心神一震,當即躬身施禮。
其他人雖然未看到那腰牌上的字眼,但那錦衣青年口中說出“局中事務”,已經(jīng)說明了對方的身份,再有錢菊明和田之閔如此恭敬的模樣,眾人心頭越發(fā)震驚,此錦衣青年身份地位之高,絕非他們所能觸及。
“你們還愣著做甚么?沒聽到這位大人的話嗎?局中事務,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錢菊明腰板挺得筆直,語氣鏗鏘有力,比之以往他這位知縣說話時的語態(tài),越發(fā)氣勢十足,就像是有了一幫武力強悍的娘家人撐腰的小媳婦兒——他娘的,你們這幫奸商豪強,尤其是劉成、局勝利、周安……不是覺得自己很有些背景,無需懼怕本知縣嗎?現(xiàn)在在這位大人面前狂妄一下試試,嚇破你們的膽子!
果然,室內(nèi)眾人不敢有任何言語,紛紛起身面帶懼色的往外走去。
局勝利走至錦衣青年身旁時,腆著笑臉躬著身恭敬說道:“小人是聚源錢莊皋沂縣城分號的掌柜,大人若有何吩咐盡管……”
討好的話還沒說完,錦衣青年已經(jīng)極為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
局勝利就趕緊閉嘴,訕笑著低頭哈腰,扭著肥碩的身軀匆匆走了出去——很顯然,聚源錢莊的名號在這位錦衣青年的面前,沒什么分量……如此,局勝利心頭更是震驚不已,這錦衣青年不把聚源錢莊放在眼里,而且是局里的人,其身份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也許,對方只是不把自己這個小小分號的掌柜放在眼里吧?——局勝利心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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