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獻四十三年,因我處處與煜妃、恒妃作對,父王令我從宮中搬至崇華苑……”
當年她為了維護顏玨,與煜妃和恒妃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二妃整日在洪獻帝耳邊哭鬧,再加上她與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有染,惹得洪獻帝不快,便將她趕出去自立門戶。二
妃只想著圖眼前清凈,風靖寒卻知道,這個女兒離開了宮中,他將更難掌控,對她也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適時正值風靖寒執(zhí)著于擴充疆土,望自己能千古留名,而鄰國中,首當其沖的便是國力相對較弱的山瓊和云胥。
山瓊為免戰(zhàn)事,將當時被稱作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公主送到堯華和親,洪獻帝便順水推舟,稱自己已逾不惑,公主年紀尚幼,入hougong便是委屈公主,也為天下非議,請公主暫居堯華,待儲位確定,便令儲君迎娶公主,日后山瓊公主便是堯華王后,兩國永世交好。
山瓊雖有意示弱交好,洪獻帝表面上欣然接受,也做出了示好的樣子,心中卻另有一番打算。
他知道自己此番決定必會惹得幾個皇子相爭,而這個山瓊公主最適合的去處,便是崇華苑,如若能做些文章……那既可以借機整治風戚染,又可重提戰(zhàn)事拿下山瓊,一舉兩得。
遂在洪獻帝的諭旨下,山瓊國來的天下第一美人,住進了崇華苑。
澹臺若來的那天,長長的隨行隊伍穿城而過,引得瑞京百姓紛紛上街想一睹芳容。
戚染并不在意這位美人有多美,她在乎的是洪獻帝想要利用這場和親做什么。以她對自己父親的了解,斷不會為一個女人放棄開疆擴土的機會。
所以待山瓊公主面見過洪獻帝,戚染便讓青洛帶人去接她,自己躲在后院小竹林里閉目思索。
“公主,若公主已接到,安排在西邊院子,公主可要去看看?”青洛站在她身旁輕聲道,生怕擾了她的思緒?!安涣?,所有的事都隨她,她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但是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她絕不能在這出事?!?p> “是?!鼻嗦鍎傁胪讼?,戚染忽而睜開眼睛叫住他:“等等,她這一路可有與其他人接觸?”“沒有,”青洛略一思索,想起了什么,“出宮的時候正碰上端王與景王,兩位王爺與若公主搭話,頗為殷勤。”戚染不屑道:“黃鼠狼。”
“即是和親公主,不是應該留在宮中,就算不在宮中也該給她一個單獨的住處,為何要安排在這里?”青洛看得出,公主對這個安排頗為不滿,便借此問讓她將不快發(fā)出來。
風戚染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和親公主?你見過哪個和親公主是養(yǎng)在和親國等著定儲君再嫁的,若是五年不定儲君她就要等五年,十年不定她就要等十年,這分明是個人質(zhì)。父王把她放在我這,無非是把皇子爭斗的矛頭轉(zhuǎn)向我,既讓他們鷸蚌相爭,又可以找我的不痛快。”
“陛下是否太不考慮公主了。”青洛嘆道,風靖寒對他這個女兒也太狠心了些,她前線征戰(zhàn)有功,又替他殺人賣命,現(xiàn)在被趕出宮不說,還要再將她置于危險之地。
“他從來便是這樣,我不過是他時時都想置之死地的棋子罷了。”風戚染站在搖曳的竹葉下,風吹動了她的發(fā)絲和衣擺,讓她的背影顯得更加凄冷。
青洛上前伸出雙臂從背后環(huán)住她,他曾恨她入骨,可在這朝夕相伴間,他慢慢發(fā)覺,眼前這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玉面修羅,也不過是個無可奈何的可憐人罷了,“公主若被置之死地,青洛便陪侍死地,不論生死,不離公主左右?!?p> 風戚染靠在他懷中,她有些分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此刻靠在他的臂彎里聽他說這些話,她倒愿意相信他所說是真,唇角便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意。
澹臺若來到崇華苑的第一個月,除了婢女仆役,只見過幾次青洛,既不出門,也沒有人來看她,所有來自各種王族的邀約,統(tǒng)統(tǒng)被風戚染拒之門外,她就安靜的呆在這個小院子里,仿佛被宅子的主人遺忘。
“公主,這個奉安公主也太過分了,我們都來了這么長時間了,她都沒露過面,就派個男寵來打發(fā)我們,我們公主是來和……”秋兒還沒抱怨完,澹臺若打斷她:“奉安公主跟我們這些公主可不一樣,她是浴血沙場的大將,自是有許多事要忙的?!?p> 她聽過許多風戚染的故事,甚至癡迷聽她的故事,雖然母妃不許,她總是千方百計的打聽,還偷偷地記錄下來,常常翻看。她迷戀那血染沙場中白衣飄揚的身姿,向往那殺伐果斷的長劍白綾,沉醉于一個又一個關(guān)于奉安公主的傳奇。
和親本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但來到堯華,住進崇華苑卻讓她興奮不已。
本以為到崇華苑的時候就能見到她,卻沒想到,在宮門口等著她的,只是奉安公主的一個男寵。
雖然失望,但她還是安慰自己,住在一個宅子里,總會見到的吧,然而一個月過去,仍是一片衣角都沒見到,下人們也都很小心謹慎,從不告訴她奉安公主的事情。
澹臺若有些難過,但她還是替風戚染著想著,興許這陣子她真的無暇顧及呢。
“公主……咱們還要這樣待多久啊……”秋兒雖知道公主對風戚染非常仰慕,但還是替澹臺若不平,也替她委屈,作為山瓊唯一的小公主,天下第一美人,本該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卻要在這異國他鄉(xiāng)被迫和親受盡冷落。
澹臺若抬起臉,小鹿一般的眼睛笑的彎彎的:“很快都會好起來的吧,再說這樣不是也挺好的,不必應付那些麻煩事?!?p> 青洛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他本是例行公事來問問澹臺若是否有什么需要,剛走到門口便聽到秋兒的抱怨,他站在門外聽了一會,沒有進去便轉(zhuǎn)身去了風戚染的書房。
“公主。”青洛扣了扣虛掩的門,風戚染放下手中的地圖示意他進來,“若公主已經(jīng)來了一月有余,公主一直未去看過,隨行的侍從已有微詞,這樣下去恐有人會說三道四,公主可要去看看?”
“隨行的侍從?”風戚染挑了挑眉,“澹臺若如何說?“她倒是一直在替公主說話?!鼻嗦逭f完,風戚染思量片刻道:“明日是乞巧節(jié),就說我請若公主一同去燈會,問她是否愿同往。還有,給她準備一個面紗?!?p> “是。”青洛從書房中退出來,來到澹臺若住的院子,她正在樹下的陰涼里與秋兒下棋,“若公主,明日乞巧節(jié),瑞京會有盛大的燈會,我家公主問公主是否有興趣一同前往?”
“燈會?”澹臺若愣了一瞬,繼而眼睛一下子亮了,“是真的?長公主要跟我一同去?”她興奮的像個小孩,激動的拽住了青洛的衣袖,風戚染竟然要帶她去逛燈會,這對一直被遺忘在這個小院子里的她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直到秋兒輕輕咳了一聲,澹臺若才反應過來放開了青洛。
“是,公主邀請若公主同去燈會,若公主可愿往?”“若自然愿意,請公子代若轉(zhuǎn)達謝意。”澹臺若盈盈施禮,青洛忙扶住她:“若公主客氣了,前些日子公主軍務在身,對若公主多有怠慢,還請公主不要介懷?!?p> “不礙事,若并不在意,也請長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薄叭艄鞔蠹抑L。既是如此,青洛便去與公主回話,告退。”澹臺若點點頭,她臉上早已泛起淡淡的紅暈,一起去逛燈會,真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