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的!
說的沒錯!這刀坯肯定是那小孩偷的!
洛爾桑話音未落,那一束束冰冷的目光頓時變得充滿了殺意,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著冷逸,哪怕那些同行是冤家的其他鋪子的鐵匠也是面露怒容,雖然洛爾桑的理由有些那個……
但是,那小孩是大祈人!
這就夠了!
“大膽!誰人在此招搖撞騙!”
就在此時,人群外突然響起一聲厲吼,緊接著人群中紛紛讓開一條過道、只見大批身材魁梧、統(tǒng)一制式甲胄的虎賁衛(wèi)直沖而來,帶路的赫然是剛才那個想歪招的鐵塔漢;
“洛爾桑師傅!這大祈毛賊偷了你家的東西?”
那鐵塔漢虎目圓睜地瞪著冷逸、而后問向洛爾桑,他剛跑回去給同僚們炫耀了一番、隨即便帶著大伙興沖沖地趕來,可剛到門口便聽見了洛爾桑的一聲怒吼,這便急匆匆地擠開人群來給洛爾桑助陣;
能有虎賁衛(wèi)的助陣,可見洛爾桑在西荒城的影響力有多大!
“就是這毛賊!竟然偷了灑家?guī)煾傅倪z物!”洛爾桑一邊咬牙切齒地盯著冷逸說道、一邊眉頭微皺地掃了眼門外的人群;
怎么還沒……
那灑家就再加把火!
緊接著洛爾桑收回目光再度看向他的一群徒弟,微微地使了一個眼色;
“啊……對對!就那小毛賊他……他偷了俺師公的刀坯!”
“就是他偷的!那刀坯俺前兩天還見師公拿過!”
一群莽漢見得師父的眼色一個個先是一愣,接著結結巴巴地指著冷逸一頓前言不搭后語,接著瞪著迷迷瞪瞪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哼哼!原來如此!”
“技不如人,便血口噴人、仗勢欺人!洛爾桑竟然是此等屑小之徒!”
聽得洛爾桑的話,冷逸嘴角微微一勾,看也不看周圍眾人一眼,極為挑釁地伸出手指緩緩地指向洛爾桑的眼睛、下巴一昂不屑地說道:
“你這奸人給小爺聽好了!咱先按規(guī)矩來,小爺當場鍛造一把一模一樣的刀!然后——”
“小爺再用這把刀砍了你腦袋!”
“你我賭命!你有這個種沒有?”
當場鍛造一把?
賭命!
聽得冷逸的話底氣十足,一眾正要討伐冷逸的圍觀者也紛紛停住了手;那些目含兇光、手都按到了刀柄上的虎賁衛(wèi)也皺著眉頭紛紛后退幾步,雖然他們是來挺洛爾桑的,但冷逸若真的說到做到……
但那把刀坯明明是武兵??!
莫非這小孩兒是鍛造師?
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點!
“哼!不用你激將!灑家也和你賭了!”
聽得冷逸的話,洛爾桑不屑地一聲冷哼,而后伸手指向身后的鍛造區(qū)看著冷逸嘴角微微一勾:
“小子,灑家的東西和徒弟隨你使喚;若你打不出一模一樣的刀,你就等著被灑家砍頭吧!”
竟然要賭命了!
一聽兩人此言,圍觀眾人不禁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同行間的比拼他們見得多了,可真敢賭命的,卻真的太少太少了……
“很好!”
冷逸的嘴角微微一勾一聲低喝,隨即猛然扯開了毛皮上衣、露出那一身并不虬結隆起、卻猶如鐵石般精悍的肌肉;
緊接著,冷逸伸手拎起鐵錘、快速地解開錘上的獸皮,隨著獸皮的扔下,一柄漆黑得連光都不反的鐵錘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那錘子……
就在看見那錘子的一瞬間,人群中的其他鐵匠不由得雙眉一皺,這什么錘子?黑漆漆的連光都不反,為什么感覺這么重?
“巴爾特!大胖二胖!給小爺升爐!三座!”
冷逸拎起鐵錘狠狠地瞪了巴爾特三人一眼,而后大步走到爐前開始挑選生鐵塊;
同時生三座爐?
他要打多大的東西?
圍觀眾人不禁眉頭一皺,而巴爾特三人則是愣了愣,隨即看了眼洛爾桑,在其微微點頭后趕緊跑過去、目帶不解卻又絲毫不敢偷懶地給冷逸升爐;
很快,爐溫恒定、鐵坯燒紅,冷逸伸出鐵鉗先后夾出數(shù)十塊鐵坯,而后放在了鐵氈上;
隨著那一排紅彤彤的鐵塊出現(xiàn),一股灼熱的氣浪猶如水霧般滾滾散開,鋪子外的圍觀者趕緊捂住口鼻、紛紛后退唯恐被灼傷了眼睛;
這么多鐵坯、一塊得有一二十斤吧?加起來得有千斤么?
這是要打多大的東西?
看著那一排鐵坯眾人不禁眉頭微皺;一般而言,武兵和凡兵的重量沒有太大區(qū)別,一是修士也喜歡用輕便的,二是鐵終究是鐵,重量上去了,體積和造價也肯定跟著上去;
雖然說有一些修煉特殊武學的修士特別鐘愛重型兵器,但也沒聽說過誰會用重型兵器來比拼技藝的;
不說其他的,單單是將一堆鐵坯砸成鋼、再鍛打到一起,如此工作量就算是善用千斤重錘的鍛造師也得打上個三五天……
“都看好了!小爺打一把斬首大刀,而后……”冷逸緩緩地掃了眼眾人,接著目光猙獰地看向洛爾桑冷哼一聲:“小爺用此刀,斬了這奸佞小人!”
話音未落,冷逸猛然轉過身、拎起三階人力錘,在一片驚異的目光中對著鐵坯一錘砸下!
鏘!鏘!鏘!鏘!
均勻的敲擊聲回蕩在寂靜的工坊區(qū),鋪子外的人群也越聚越多,甚至房頂、墻頭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
鍛鋼、合煉、反復鍛打……
短短一個時辰之內,隨著那幾十塊燒紅的鐵坯逐漸減少,一把長一丈、寬二尺的巨大刀坯也在緩緩成型;圍觀人群的眼睛也隨之越瞪越大、一陣接一陣的倒吸冷氣聲不斷響起!
“好快的速度!這么大的刀坯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打造好?”
“當然快了,你看那鐵坯跟面團似的,一錘就變形,這錘子恐怕不下千斤!淬體三級,怎么可能會有此等臂力?”
“這么久了他竟然沒有換過一回錘子!敲刀邊不用小錘怎么行?”
“咋不行?西荒第一鍛造師也是一柄千斤重錘用到底……呲!這小孩竟然也會?”
滋!
隨著一陣水霧升騰,一把黑不溜秋、粗糙至極的刀坯正式形成;隨著刀坯的形成、一股森然的殺氣彌漫而出,圍觀眾人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而就在此時,冷逸單手提著那把比他還高的刀坯再度放在了鐵氈上;
咚!
那沉重的刀坯砸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在地面的微微震顫中、眾人的眼睛一個個瞪得比雞蛋都大,聽著聲音,這把刀坯起碼有千斤重;可他們分明是見冷逸單手將其小心放在鐵氈上的!
淬體三級!
單手可負千斤重物!
這是何等的臂力!單憑這臂力、這小孩恐怕還真能……
鏘!鏘!鏘!鏘!
隨著刀坯再度回火、那殺氣騰騰的敲擊聲再度回蕩而起,又是一個時辰,一把除了沒有柄、除了沒有拋光和拉絲的斬首大刀赫然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看好了!最后一步!”
冷逸拎著刀坯再度回爐、而后面含譏諷地瞄了眼洛爾桑;
只是,令冷逸奇怪的是,洛爾桑依舊那么淡定,并未有得意、惶恐、不屑等一系列應該出現(xiàn)的奸佞表情,唯獨有的,卻是那雙圓睜的虎目中透露出的狂熱和癡迷!
這分明是一個對鍛造術癡迷到了連命不要的人、才會擁有的表情!
奸佞小人會有這種瘋狂嗎?
冷逸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不禁閃過一絲狐疑,而就在此時,刀坯最后的回火完成;冷逸不再多想、伸手拎出刀坯再度放上鐵氈、就要再度舉起錘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