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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云歌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來前

盛世云歌 嘉沐 3098 2011-05-03 19:44:30

    少女震驚之后,是不加掩飾的惱怒,仿佛蘇薇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只看了一眼,就紅了眼眶,那神情全然不似在作假。

  少女的一聲“夫人”,叫得蘇薇心中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若說糯米團(tuán)子太小不懂事,不分男女也說得過去,可這少女看模樣已經(jīng)十七八歲,是決計不會將一個男人認(rèn)作女人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她就是少女口中的夫人。

  她心中莫名的篤定,她與這個孩子并無關(guān)系。

  蘇薇淡淡道:“姑娘,我并不知道你家夫人是誰,如果你是為了討自家小公子的歡心才這般辱我,這次就算了,只望不要有第二次。”她牽著馬就走,“謝兄,我們走?!?p>  當(dāng)著一個男人的面說他是女人,這是對一個男人尊嚴(yán)的輕蔑,絕對是一個莫大的侮辱,可蘇薇畢竟不是正牌男人,只是告誡一句,不想惹出事端。

  “等等!”少女?dāng)r在蘇薇跟前,望著蘇薇欲言又止。

  乍見蘇薇,她確實以為見到了自家夫人穿了男裝,可蘇薇一開口,她就留意到,眼前之人雖然長得像夫人,可氣質(zhì)卻完全不一樣,那風(fēng)輕云淡的神情不怒自威,與夫人潑辣的性子截然不同,她真的將一個男子認(rèn)作自家夫人了。

  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少女羞愧難當(dāng),好在人家沒有生氣,不跟她計較,可懷中的小公子還在眼巴巴的望著對面的人,又叫她心酸不已,她心一橫,咬牙道:“夫人以前很喜歡穿男裝,你長得真的很像夫人,聲音也像,小公子雖小,卻從來不會亂認(rèn)人,你,你可不可以哄一哄小公子,小公子整日喊著要娘親,我實在……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币恍星鍦I隨著話語滴落。

  這時,糯米團(tuán)子又叫了一聲“娘”,一雙小狐貍般的水眸滿是期盼的望著蘇薇,說不出的委屈。

  蘇薇心中一軟,無奈的向謝照一笑,將韁繩交給他,走到糯米團(tuán)子跟前,蹲下身摸了摸糯米團(tuán)子粉嫩的臉蛋,微微笑道:“你叫志兒?”

  糯米團(tuán)子滴溜溜的眼睛溢滿了水:“娘親不記得志兒,就是志兒?!?p>  蘇薇一本正經(jīng)道:“志兒很乖,對不對?”

  糯米團(tuán)子拼命點頭。

  “志兒乖的話,就應(yīng)該聽……”蘇薇抬眸詢問少女,少女急忙道出自己的名字,“落秋?!?p>  蘇薇捏著糯米團(tuán)子肉嘟嘟的臉蛋,一時舍不得撒手,“志兒要聽落秋的話,知道么?”

  “聽落秋的話,娘親就會回來陪志兒?”

  蘇薇撇開頭,不忍對上糯米團(tuán)子信賴的目光,“要是志兒不聽話,娘親更不會回來?!?p>  糯米團(tuán)子恐慌的拽住她的衣角,“志兒一定聽話,聽話,娘親不要走?!?p>  蘇薇笑了笑,欲將糯米團(tuán)子交給落秋,可糯米團(tuán)子拽著她就是不撒手,嘴里嘟囔著:“娘親好久沒有抱志兒了?!蹦撬敉舻捻涌蓱z兮兮的望著她,任誰看了都不忍拒絕。

  蘇薇嘆了口氣,輕輕摟住糯米團(tuán)子又小又圓的身子,心里柔軟得稀里嘩啦,心道是哪個狠心的娘居然舍得拋下這么可愛的孩子。忽然,她的身子猛然一震,下一刻,一頭柔軟的烏發(fā)如瀑垂落,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糯米團(tuán)子不知何時摘下了她的發(fā)簪!

  “志兒最喜歡娘親的頭發(fā)了。”軟糯無比的聲音帶著絲絲得意,在蘇薇的耳邊響起。

  “你!你是女子!”落秋尖銳的聲音如平地驚雷,赫然乍起。

  她這一尖叫,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漸漸的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伴隨著長發(fā)灑落的瞬間,蘇薇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耳朵也如失聰了一般,聽不見任何言語,唯有眼前紛紛擾擾的青絲漸漸滑落,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從頭皮滲入腳尖,四肢也僵硬著不能動彈半分。

  周圍的指指點點讓蘇薇仿佛沒有穿衣服,站在大街供人觀賞般,然而此刻,蘇薇的心思反而不再這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謝照。

  她可以不在乎女兒身被揭穿,不在乎周圍這些世俗之人的指指點點,可是她卻在乎謝照的反應(yīng),擔(dān)心謝照會因此而與她絕交,那樣不僅會使她的整個計劃全盤毀掉,她也會失去這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再度一個人踽踽獨行。

  謝照的眼眸中蕩開波瀾,震驚,憤怒,掙扎,苦澀,尋味,重重情緒過后,漸漸的歸于平靜,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蘇薇慢慢的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從糯米團(tuán)子手里拿過簪子,緩緩起身。

  孩子的心思最為敏感,雖然蘇薇沒有表露什么,可糯米團(tuán)子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惹蘇薇生氣了,害怕被再度拋棄的恐慌攫住他小小的心臟,讓他緊緊的拽住蘇薇的衣服,生怕這一松手,蘇薇就會再也不理他。

  蘇薇沒想到糯米團(tuán)子還拽著自己的衣服,呼啦一下,衣襟被拉開了大半,一塊羊脂般的玉墜露了出來,在陽光下閃著溫潤華美的光澤。

  蘇薇的臉色一黑,趕緊整理衣服,將玉墜藏入衣襟中,而后掰開糯米團(tuán)子的小手,一把將他交給落秋,不顧糯米團(tuán)子哀哀的哭聲與落秋的呼喊,拉著謝照沖出人群,大步離開。

  謝照幾次想掙開蘇薇的手,奈何她握得太緊,又怕用力會傷了她,只得任由她拉著,走了半晌,直到行至一條巷子里,蘇薇這才松開謝照的手,“謝兄……”

  謝照望著她淡淡一笑,那笑容坦然無暇,一如往常那般恣意灑脫,“你若有苦衷,不想說就不用說出來,我明白?!?p>  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給她選擇的余地,全心的信賴她,不是沒有好奇,但更多的是理解——

  這樣一個才智出眾的女子,必然出身不凡,隱姓埋名扮作男子,定然是苦衷的,他既然視其為友,就該相信她。

  “多謝你,謝兄。”關(guān)于身份,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去的,并非不相信謝照,而是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謝照待她如此,她也只有說一聲謝,萬般情誼都記在心底?!敖袢罩?,還請謝兄為我保密,可以么?”

  謝照明白她的意思,點了下頭,笑道:“阿遠(yuǎn)的事,是我唐突了?!毖韵轮饩褪侨绻梢裕銈冞€是有希望的。

  蘇薇干干的笑了兩聲,心說謝照你這媒婆還是不當(dāng)?shù)暮?,你家梁小弟雖好,卻不是我的菜,可惜,可惜。

  兩人談笑風(fēng)生,絲毫沒有注意到巷子的角落里躲著一個人影,待兩人離去,那人影走出來,卻是一個矮小的小廝,那小廝身著深藍(lán)色長衫,是張家家奴特有的服飾。

  富麗堂皇的房間里,絲竹盈耳,女子的歡笑聲不時驚呼而起,繞過屏風(fēng),只見一個身著紅藍(lán)繡色華服的男子斜躺在軟榻上,左擁右抱著兩名長相妖嬈的少女,吃下少女喂的點心,他提起酒壺飲了一口,托起一名少女的下巴,強行將口中的酒哺到少女口中,少女嚶嚀一聲,嬌羞無力的承受著。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一個身著藍(lán)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踉踉蹌蹌的闖了進(jìn)來,打破了滿室的旖旎。

  張恪之面露不悅,粗暴的將身旁的少女一推,低喝道:“都出去!”

  少女被他推倒在地,幽怨的望了他一眼,笑嘻嘻的退了出去。那中年男子額頭上布滿汗珠,連滾帶爬的跪到張恪之跟前,啞聲道:“公子!月牙樓和金玉繡莊的師傅都跑了!賭場那里不知道是誰泄露了風(fēng)聲,說我們莊家出老千,坑賭客的錢,現(xiàn)在賭場那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

  “什么!”張恪之鳳目一睜,猛然站起來,一把抓住跪在地上之人的衣襟,“你說什么!”

  “咱們的老師傅,都,都走了!賭場,賭場也亂了!”中年男子磕磕巴巴的說道。

  張恪之一腳踹在中年男子身上,暴怒道:“混賬!是誰干的?!”

  那男子喊也不敢喊一聲,連忙爬起來,“除了韓,韓家,還有誰有這本事動我們張家?”

  “韓珉!好你個韓珉!”張恪之狠狠的咬著韓珉兩個字,恨不得要抽筋剝骨一般。

  這時,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藍(lán)衫小廝,“公子?!?p>  “有事快講!”張恪之吼道。

  藍(lán)衫小廝哆嗦了一下,不明白自家公子為何這般怒火滔天,“小的跟了那姓蘇的一路,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她竟是一個女子?!?p>  “什么?那小子是個女的?”張恪之猛然抬眸,目光陰沉的盯著藍(lán)衫小廝,“你確定?要是搞錯了,我把你剁成肉泥拋到青湖里喂魚!”

  藍(lán)衫小廝臉色一白,急忙道:“小的看見她披散著頭發(fā),分明就是一個女子,她自己也承認(rèn)了。”

  張恪之冷笑起來,“怪不得韓珉會這么護(hù)著她,原來如此,哼!韓珉,你不讓我好過,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決不會讓你好過,你等著,韓珉——”

  他咬牙切齒的念著韓珉這兩個字,熊熊的怒火被漫天的仇恨與怨毒覆蓋,仿佛恨不得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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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張恪之冷笑起來,“怪不得韓珉會這么護(hù)著她,原來是因為沒有收藏,哼!韓珉,你不讓我好過,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決不許掉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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