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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諸侯

十 帝都風云 三

定諸侯 閆靈 3439 2008-05-18 16:53:45

    如姚葉姿所料,果然是出事了,若不是楚策先一步派人將我接出府,此刻我怕已經被人上了腳鏈壓進大牢了。

  從小巷彎進一處靠城西的小院子里,秦權早已等在那里,見了我像松了口氣,他身邊正站著楚策以及一名錦衣男子,那男子舉止貴氣,相貌俊朗,讓人猜不出是什么身份。

  “沒事吧?”秦權迎上來,順便接了旁邊人手上的包袱。

  還沒等我搖頭,便有人推開了院門,飛一般沖了進來,伏在那錦衣男子腳下,“守城軍已過了西水河!”

  錦衣男子擺了兩下手指,示意人先下去,“子都,你先出城吧?!睕_著秦權歪頭示意了一下,我這才知道秦權的字為子都。

  楚策命人牽來兩匹馬,“西門暫時還有人接應,遲了怕生變故,四弟還是快點出城吧,京城這邊有我,你不用擔心。如今就看你能不能說動漢西王,若能,京城暫時就不會有事。”

  “大哥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何況啟漢與我們有兄弟之義,我不信京城有事他會無動于衷?!?p>  嘆口氣,“啟漢雖為漢西世子,卻也只是漢西世子,并非漢西王,攸關兵伐的大事,就算他有心,也難抵漢西眾臣的反對,你去了之后,不要過于為難他,何況你去漢西,首先也是為了避難,如果鬧得漢西也待不成,我看這天下也就沒你待得地方了,自己保重?!?p>  “我知道。”看看我,又過回頭去,“葉姿……你送她去漢南吧,放在這里,遲早會生事?!?p>  楚策笑得無奈,“我明白。”

  兩人說完,齊齊來到錦衣男子的身前,拜倒在地,我朦朦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便抬頭多看了這男子幾眼,心下贊嘆,原來這岳帝一門確實長相出眾,難怪乎幾百年來,各種贊譽岳氏貌美的詩詞絡繹不絕,沒錯,那人便是當今皇上,只可惜是位在自己地盤上都做不了主的皇上。

  我就像只包袱,被秦權帶著東跑西走,他完全沒有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這個打算。我猜不出他到底是討厭我,還是故意以此懲罰我!

  逃亡似乎已經成了我們這幾個月來最常做得一件事,即使我其實已經開始想回陸蒼了。

  從京城逃亡的原因,我也是后來在途中才得知的,這一切要從一開始說起,秦權、楚策、吳平召、皇帝岳兆廣,雖名義上為君臣,可因年紀相仿,又都師從一處,因此打小便感情篤厚,又一同經歷過國丈李礎專權、王叔岳鏘造亂,兄弟之義漸濃,最后干脆私下結拜成了兄弟,王叔岳鏘被誅之后,漢北王居功自傲,并誣害東周王造反,污害了吳平召的父親,這事自然不會輕易了結,何況李伯仲越來越無視君王,越來越不受控制,自然激起了幾人的怒氣,遂想出了條計謀:由吳平召故意起兵為父報仇,然后借鎮(zhèn)壓之名促使李伯仲出兵,令其分身乏術,從而可以借機鏟除他在京都的勢力,并順理成章地以謀反等罪名號召諸侯群起而攻之,怎奈卻被他金蟬脫殼給了漢東秦家,并以兵變之名鏟除了秦氏在東南部的勢力,最后非但沒有傷害到他的勢力,反而還讓他占足了便宜。

  可想而知,此次秦權回京自然是討不到好處的,他是漢東秦家僅剩的血脈,漢東兵符此時又未找到,他活著,對李伯仲來說是個威脅,既然如此,自然是不會讓他活得如此自在,尋一兩個錯處,告他個莫須有,早早除了這個后患才會安心,反正小皇帝一無兵權,二無勢力,不能拿他怎么樣。

  “害怕了?”勒馬靠到我的馬旁,他指得是剛剛李斯五的人攔截我們盤查的事,剛才真是多虧了姚葉姿的令符,真是奇了,連皇上的令符都不管用,一個小小的歌伶給的令符竟然如促管用!

  “你該好好謝謝姚姑娘?!钡嗔说嗍稚系谋?,“剛剛那守衛(wèi)明明懷疑我們的身份,見了這銅符竟然放了我們,這令符是誰的?”

  秦權深深呼了口氣,轉眼望了望前方,“漢北世子的通行牌?!?p>  “唔,難怪?!睂⑵淙拥铰愤叺牟輩怖铮堑们貦囿@奇地望著我,“已經出了漢北,要它何用,難道你還想回去?”

  他搖搖頭,突然笑了,“餓不餓?”

  歪頭瞅了他半天,“你是不是不打算送我回陸蒼了?”

  他竟好奇地看著我,“你才知道?”

  我一時無語以對,思瞋半天,仍覺得奇怪,“為什么?”

  “我也想知道,也許等我想通了就會送你回去?!?p>  “如果我自己走呢?”我納悶,長了腿腳,難道不是走路用的?

  “東周境內現(xiàn)在均是李伯仲的人馬,你是我從漢東帶出來的‘侍妾’,而且還知道兵符的所在,你說他們會放過你嗎?”拉了馬湊近我身旁,“你是打算九死一生自己回陸蒼,還是安全地待在我身邊?”

  “你還懷疑我知道兵符的所在?”除了這件事,我絲毫想不出他留我的原因,臨行前那么放不下那位姚姑娘,顯然是不會對長相平凡的我動什么心思,要知道吃慣了山珍海味,是啃不慣腌菜饅頭的,除非有利益關系,我想他不會傻到舍珍珠就魚目。

  沒答我的話,只是照著我的馬屁股狠狠甩了一鞭,并順手撈了我手里的馬韁攥在手心,一同拐進山間小路……

  我暗暗悶了半天,卻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嘴口不牢,告訴了他“太極圓首”,還說自己是陸蒼方氏一族,這下到好,翅膀被人綁了,還往哪里飛?

  進了山林不久,在三岔路口見到了漢北與漢西的界碑,也就是說,過了這塊界碑,也就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漢西了。

  依照地理位置,漢西居大岳最西,境內多山,連綿東西,直跨南北,本以為陸蒼之地奇山怪石多,進了漢西才知道自己多么夜郎自大。

  秦權長居平原,山地走得少,現(xiàn)今又剛好初秋,四處均是濃綠、淺黃,一不注意就會迷路,我正氣他無賴,也懶得告訴他走叉了路,于是進山沒多久,就來回在同一條路上連走了兩圈,想來若是讓他帶兵來攻漢西,鐵定是首敗無疑。難怪所有人都說漢西可保一時安全,怕是就算李伯仲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敢動漢西。

  “我知道你清楚怎么走?!碧埋R,將兩匹馬栓在樹干上,直瞅著馬上的我。

  “……”沒理他,抬頭望了望山尖滾動的濃云,似乎要下雨了,這么走下去,好像真是沒什么用,可是即便知道方向,又能怎樣?我又不清楚哪里有躲雨的地方。

  “隆隆——”天外傳來幾聲悶雷響。

  秦權從馬腹旁摘了遮陽的斗笠遞過來,只有一頂,另一頂早在漢北就弄丟了,我若戴了,他就有可能淋雨,“戴上吧,怕是要下雨了?!彼送郊夂邳S的濃云兩眼,解下馬韁,拉著馬往前走。

  還好我及時扯住了韁繩,指了指左手邊被灌木擋住的小道,“走這邊?!比酥悦月?,多半是因為上了眼睛的當,因為有時候四周的景物差不多,往往會讓人產生錯覺,而人本身就喜歡走圓圈,因此會按著自己的感覺不停地在原地繞,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為止,然而此時已失去了耐心,自然再難靜下來辨別方向,這一點早被用到了行軍布陣上,因此,世人所認為的那些出神入化的奇陣異法,有很多其實只是障眼法,只是因為身在其中,看不清楚而已。

  我自小在山中長大,對山間這些東西的辨識,自然是比常人多一些。

  因為山路難走,秦權并沒再上馬,而是徒步拉馬。剛走出荊棘小路,雨便下了起來,他將包袱塞到我懷里,因為我頭上帶著斗笠,不怕淋。雨勢漸大,馬不愿意往前走,硬拽著馬韁往后縮,見他拽得費勁,我心里也不免有點著急,可是放眼望去,四下除了草木又沒什么可以遮雨的地方……

  好不容易鉆到了一塊山巖下,下面還是萬丈深淵!

  此時他已被淋成了落湯雞,雨水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還要死拽著馬,不讓它們往下看,怕它們受驚,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狼狽,也很好笑。

  他一邊拽馬,一邊看著我的身后,眉頭越皺越緊,“過來?!?p>  我疑惑半天,坐著好好的,干什么叫我過去?下意識回頭看看,不看還好,一看驚得我一個哆嗦,我正坐的那塊石頭后面的巖壁上,正攀著一條細長的翠綠青蛇,此時正慢慢順著巖壁往下行……

  “別動?!彼叩轿疑砗?,拔出劍橫在我身前,可能是因為這動作驚了蛇,它竟然前縱身對著我的面門直撲了過來。

  這時正巧馬也驚了,抬起前蹄亂踢一通,索性他動作快,摟了我的脖子閃到了一旁,劍一揮,擋住了青蛇,我既沒被馬踢到,也沒被蛇咬到。

  “沒事吧?”他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摟著我脖子的手也立時松開。

  “沒事?!蔽疫€有點驚魂未定。

  “幫我拿條繩子來?!碧质疽饬艘幌伦约旱挠沂直?,“我有事。”上面是兩粒血洞——他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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