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果子很對癥,才吃一個迢迢就覺得癥狀消失了,拿著另一個果子,她考慮了一下,決定把它帶上崖頂,擱到寒冰玉蜓的翅膀上保鮮。免得哪天晚上做夢做迷了,頭又被炸一下時手足無措。她有預(yù)感,這種紫色的噩夢肯定還會再做。
如果能拿木頭做個密封的柜子就好了,把寒冰玉蜓的翅膀放里面,就是一個大冰柜,用木板隔出保險和冷凍室,吃不完的東西放進去,不要太愜意哦。
迢迢看看天色估摸著暮雨還有段時間才下,從蛇藤墻游出去,在谷口附近的樹林里就近撿了一些鐵釬木的樹枝,這種木頭枝條筆直,密度極大,用處廣泛,自然是多多益善。期間還從一個樹洞里摸了一只皮色雪白呼呼大睡的兔子出來,大大的驚喜了一把。
被驚醒過來的兔子蠕動著三瓣嘴,象是要打哈欠,迢迢怕它有厲害手段,非常小人的趁著它迷糊一刀結(jié)果了它性命。刀插得利落,插下去后,看著不住抽搐的兔子,她也手抖腳抖全身抖索成一團,仿佛這一刀也插在她身上。
這是迢迢親手宰的第一個活物,待會她還要帶著它回去親手剝皮,大卸八塊。想到吱吱冒油外焦里嫩的烤兔子肉,她平靜了,淡定的抽出刀在旁邊樹葉上擦擦血,別回腰間。短短時日,在這異鄉(xiāng)叢林里她已經(jīng)改變良多,日益強大。
提著兔子,扛著一大捆樹枝,迢迢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到谷里。趁著把水草毯夾在樹枝里的當(dāng)口迢迢望了望種木禾的地方,一圈紫色泥土,沒見什么植物從里面長出來??磥磉@木禾屬于正常慢熱型,象山寨樹那種不符合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的躍進分子,在這異界也屬異類。
從浮力與重量的較量來看,一大捆木頭加兔子完勝水草毯,迢迢很輕松著觸到了傳送陣。在傳送的前一刻她忽然想起:豬頭!又犯了一次同樣的錯誤!上次的藤壺因為質(zhì)地密實傳送上去沒啥變化,紫色的水果那么嬌嫩,在傳送過程中豈不是會被壓成一包爛泥?
傳送完畢,柴禾妞放下柴火,趕緊把腰帶里的水果拿出來檢查。預(yù)想中的情況并沒有出現(xiàn),紫色水果沒有一點損傷。變異啦?迢迢疑惑的在果皮上掐上一指甲,光滑的果皮應(yīng)手而破,紫色的汁水隨著指甲印滲了出來。
這是為什么呢?難道這個傳送后遺癥就是專為為難我而生的么?迢迢郁悶了,只想著也要明天傳下去的時候也帶著它試試,豁出這顆紫色水果去,看看傳送站是不是就只對她附帶傳送后遺癥。她沒想過傳送活物和傳送死物是有很大區(qū)別。技術(shù)難度不在一個層次。
望望暮雨將至,迢迢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有天棚遮擋的溫泉池荷花瓣上??蓱z好好一個風(fēng)雅宜人的休閑荷花溫泉池,隨著迢迢的入侵漸漸有被改造成雜貨鋪的趨勢,一片片精雕細琢的玉石花瓣從上至下開始堆滿雜物,從食物到用具鋪陳而下,現(xiàn)在連柴火都堆上了。
想起暮雨的狂暴沖洗力,迢迢來到放螢火蟲照明火炬的樹杈,把懸掛一天的照明器取下。身在荒野,一粥一飯,當(dāng)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不敢丟三拉四。
藤蔓編的火炬與昨日相比顏色仍然青翠欲滴,只是摸上去微微有點發(fā)硬,里面的螢火蟲們,依舊團成一個個橢圓的球,扁平的那一面牢牢的附著在藤條上,在陽光下熠熠生光,乍一看,以為是藤條上鑲嵌的金綠色寶石。迢迢倒是很喜歡這個野趣盎然的照明器,也不知道螢火蟲不吃不喝能活幾天。
放好螢火蟲火炬,天上開始飄雨點。手邊有食,心無掛礙,自能笑看風(fēng)云變幻。乘著這段閑暇,迢迢從上次帶上來的針氈草藤里剖出幾根長針,琢磨著怎么才能將其應(yīng)用于生活。
細密纖長的針,從下至上色澤由綠色漸變成錚亮的銀色,輕彈一下,針身微震,發(fā)出帶金屬顫音的嗡嗡聲,顯得很是堅硬強韌。最迫切的是怎么弄出針鼻,迢迢拿著滑不留手尖利細長的長針顛過去倒過來,半天不得要領(lǐng)還差點被戳了手。
迢迢泄氣的把針插回針氈草藤,要在這么小這么堅硬的小針上鉆個小口真不是她現(xiàn)在能干的活,花蜘蛛也許有這內(nèi)力,但龐大的身形決定了它沒辦法干這么細致的事。揉揉眼睛躺在花瓣上看著外面一天一地的雨發(fā)呆,水晶天棚邊上的水沿著上面的花紋水瀑般的掛下,百無聊賴的翻個身再翻個身,終于忍不住爬起來抽出那幾根針重新想辦法。
針在質(zhì)地如橡膠的草藤上插得很緊,迢迢一根一根地拔著,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割開藤莖,小心的將一根針連著長它的膠質(zhì)底座一起挖了出來,而不是象以前那樣直接捏著針掰下來。
膠質(zhì)底座呈明顯的螺旋型連接著針,猶如一個個小彈簧,雖然不清楚針氈草的針究竟是怎么做彈射動作的,但能把這些細針使出這么大威力,螺旋型的膠質(zhì)底座肯定功不可沒。迢迢以前覺得針就是針必須得筆直,這是進入了思維誤區(qū),只要能帶著線穿過需要縫制的物品,管它針是什么摸樣的。
她試了試,除了橫向使勁掰之外,用多大力氣都不能將膠質(zhì)底座從針上扯下來。這估計和針氈草豎直的彈針方式有關(guān),就它在戰(zhàn)斗中所處的地理位置來說,敵人從來都是位于其垂直上方,只要保證垂直拉扯的韌度足夠就行。它的構(gòu)造上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可能有人會將藤莖剖開橫著掰針。它不死就沒有人能夠剖開藤莖,當(dāng)藤莖被剖開也意味它已死,都死了那還加強側(cè)翼防御干什么。所以聰明的針氈草把它所有的韌度都加強在豎直著力方向。
在長針的堅硬部分鑿個針鼻困難,在螺旋形的膠質(zhì)線上穿個洞還不跟玩一樣,只要不使勁撅,這樣一根帶著螺旋膠質(zhì)底座的針一樣能縫線紉衣。迢迢覺得自己真是太天才了!
迢迢將兩塊水草毯切割整齊。捏著新出爐的針,從針氈草繩上分撕出長長一絡(luò)做線,沿著邊開始試著縫紉起來,除了把拐彎部分拉出來有些費力外,帶著螺旋型的小尾巴的針總的說起來還是不錯。
水草毯上柔軟的水草卷曲蓬松得象羊毛,毯子的質(zhì)地卻不比羊皮堅韌。針線功力馬虎的迢迢在疏松的毯子上面使勁縫啊縫啊,等兩塊毯子終于縫完時,雨早就停了。
迢迢把縫好的水草毯鋪在自己最喜歡睡的那片花瓣上,躺下感受勞動成果。一米多寬兩米多長荷花花瓣,它再雪白再軟再暖,也脫離不了石頭的本質(zhì)?,F(xiàn)在鋪上一層水草毯,狀況就大為改觀。這么說吧,暖玉荷花瓣是一個很高檔的高密度床墊,也僅是個床墊,現(xiàn)在鋪上了褥子,終于在視覺上和功用上向“床”這個詞的真正含義上靠攏了一大步。
迢迢躺在干燥柔軟蓬松散發(fā)著草木特有清香的水草墊上,不愿起身,感嘆自己真是越來越容易滿足了,曾幾何時,躺在成套的高織高密寢具上還挑剔著觸感不夠細膩絲滑。
就這樣靜靜的躺著,看彩霞滿天,斜陽一點一點墜入遠方的地平線,無物無我,心神一片安寧空明。
一絲紫色光暈從她回憶中劃過,引導(dǎo)著她檢索自己的記憶。記憶還是那些記憶,整齊有區(qū)隔的放在它的記憶書架上,不過奇怪的是多了一樣?xùn)|西。這么說吧,如果將她的記憶比作書,蛇藤灌輸?shù)挠洃洷茸麂浵駧У脑?,那這多出來的東西就可以算作是一張紫色光碟,占地少,信息量大,但是沒法象書那么去直接閱讀,錄像帶和光碟都得靠輔助的播放設(shè)備“精神力”才能放映出里面的內(nèi)容。
心神清明的迢迢凝聚精神去查看那張紫色的光碟,光碟不像蛇藤給的記憶碎片那么難解開,反而是隨著精神力的觸碰,影像洶涌噴薄而出,鋪天血海,所有內(nèi)容與迢迢在午間的夢中夢一致,猶如那個夢的備份。
迢迢心中一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團紫色光暈會不會就是女神烙印,這些血腥的影像是不是就是血飼的方法?可是光碟里的花樣太多究竟哪個才是自己需要的啊?再說了這光碟里只是籠統(tǒng)的表演了一些血飼的形式,具體的儀式,需要的器物啊,咒語啊,精神力啊,都沒說清楚!
就像是一個小娃娃說,我要學(xué)著畫朵花,她那無所不知的老師立刻把工筆、寫意、素描、水彩、油畫等中西形式的畫法都給你演示一遍,最基礎(chǔ)的怎么下筆怎么描線調(diào)顏色卻一字不提。哪有這樣教人學(xué)習(xí)的!
迢迢腹誹半天,又回去看“光碟”,把光碟細看下去,頓時深覺自己愚鈍。原來這她所夢到的只是目錄,具體的詳細做法只要你愿意深挖,光碟就會詳細的展開演示,但是其中的內(nèi)容迢迢仍然象閱覽無翻譯小語種記錄片一樣連猜帶蒙。迢迢忍著精神力透支和畫面血腥帶來的不適,勉強看了一點就不得不退了出來。
至此她已能夠確認,那團紫色光暈真的就是女神烙印,自己拿著血飼這個念頭的“磁鐵”幸運的找出了匹配的知識,可是由于精神力不夠她不得其要領(lǐng)。至于女神烙印所在的那片虛空究竟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怎么能夠進入并接觸已經(jīng)不是最重要,有了一次誤打誤撞的經(jīng)驗,只要有心下次總能找到。她目前最著急的是怎么找出正確使用的血飼方法,使自己能和花蜘蛛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