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離新應(yīng)并不是很遠,王瑋只走了一天就到了安市城外。
他很早就離開了,因為他的任務(wù)只是把李恪帶進高句麗的土地,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別的人接手,再說王瑋作為唐風(fēng)里最最優(yōu)秀的探者,自然不屑于去接受權(quán)貴的命令,在他看來,那些人下的命令大多都是愚蠢的。
“還是樓主了解我?!蓖醅|一邊緩步往城門出走,一邊在心里嘀咕,自己就是不喜歡被人命令,給了我任務(wù),我自然能完成,至于完成的途徑,最好有自己決定。
“不得不說,高句麗人還真的很愚蠢?!?p> 王瑋看著守城門的士兵對自己例行詢問,口中應(yīng)付著,內(nèi)心里卻極度的鄙視。高句麗人都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家伙,打仗的時候只會猛沖,哼,哪次不是被我大唐的軍隊打的落花流水,也就是這楊萬春,像一個王八一樣龜縮在這安市里,才得以保全。不過既然我王瑋來了,哼,楊萬春,你的死期到了。
王瑋不知道,自己接到河北道的樓主的命令,恰恰與張思不謀而合,而不同的是,王瑋是事先出發(fā),張思則是已經(jīng)拖后了。
王瑋對于樓主有著一種盲目的崇拜,事實上唐風(fēng)里的所有人都對自己的首領(lǐng)有著這種崇拜情節(jié)。也許這是唐風(fēng)用來控制人心的一種手段,而王瑋的崇拜來源于河北道樓主史云那種不服天地的豪氣。當時王瑋接任務(wù)的時候曾經(jīng)疑惑,安市即使少了楊萬春,對大唐實質(zhì)上也沒有什么幫助。而史云并沒有解釋,只是用一種相當肯定的語氣告訴王瑋,如今唐軍拿下安市,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事實確實如此,史云也是從唐風(fēng)處得到的消息,自從了解了火yao的威力,唐風(fēng)就想到了安市的那些夯土和壘石的城墻。只是李治為了保持武器的秘密性,以及火yao還遠遠不能應(yīng)用與軍事,所以明令唐風(fēng)不得透露一星半點。但繞是如此,史云還是知道了朝廷對于安市的態(tài)度。
而殺楊萬春的意義,就不是王瑋所能夠了解的了,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計劃,因為他的每一次任務(wù)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老板,來三兩砂仁?!?p> 走到一家名叫同仁藥鋪的店面里,王瑋探身在柜臺上對著掌柜子道。
掌柜子應(yīng)了一聲,取了小秤,剛要開箱取藥,王瑋又道:“在給我來二兩附子、一錢銀株。”
掌柜子虎軀一震,有些遲疑的道:“先生要銀株作甚?”
“砂仁自然是入藥了?!?p> 掌柜子恢復(fù)了往常的表情,笑道:“客官里邊請,您要的藥要到內(nèi)堂取。”
剛一進內(nèi)堂,掌柜子把門一關(guān),面色潮紅興奮的道:“小老兒在此安市數(shù)年,終于有人來了。怎么,這次有什么任務(wù)嗎?”
王瑋脫下外衣,點點頭道:“這次比較麻煩,不過上頭答應(yīng),萬事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你的罪責(zé)雖然不能赦免,但朝廷已經(jīng)為你準備了新的身份,只要你終身不在踏入長安,你這一輩子就安全了?!?p> 掌柜子喉頭一動,笑容僵在臉上,呆呆的道:“我--我真的能回大唐?”
王瑋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大多都是無意中犯了案子的人,他們?nèi)慷贾矣诔ⅲ皇且驗槟承┨厥饣蛘呤且馔獾脑?,朝廷不得不處分他們。唐風(fēng)就是暗中將這些人救下,然后承諾日后會替他們安排,而他們要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大唐在外番或者敵國的眼睛。
晚上的安市分外寂靜,雖然此時并無戰(zhàn)事,但安市的夜禁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楊萬春深怕唐兵偷襲,更怕唐朝的探子。
“楊萬春平常身邊倒是沒有幾個高手,只有一個叫金達員的武者,不過他本人總是不懈盔甲,若是偷襲,須得正中頭部方可?!?p> 這個叫孫乾的藥店掌柜子,已經(jīng)在安市住了四年有余。只是他一個勢單力薄,雖然能打探一些軍報,但要協(xié)助攻城,卻是力有不殆了。
王瑋沉思了良久,才抬頭道:“那楊萬春最近可有固定的活動要參見?”
孫乾立刻道:“楊萬春每天都要巡視城防,若是在城墻上偽裝倒是有幾分把握,只是撤退不得了?!?p> 王瑋點點頭,任務(wù)是任務(wù),可要是把命賠上,那就得不償失了,況且這個孫乾是肯定不會去拼命的,沒有他的配合,想殺楊萬春實在是癡心妄想。
“不過我認識楊府的總管,若是混進去,并不難,只是新面孔會引起楊萬春的警戒,此人生性多疑,應(yīng)該不會掉以輕心。若是處理不當,可能適得其反?!?p> “楊萬春天天都要出門嗎?”
王瑋突道。
孫乾不明白王瑋的意思,是以直道:“那倒不是,他隔上五天就會在府上呆一天,后天就是這天了,你要--”
王瑋哼了一聲,搖弋的燭光照在這位優(yōu)秀的探者的臉上,激起了一夜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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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孫三,今天怎么來了?!?p> 楊府的總管挺著個大肚子,見同仁藥鋪的孫三拎著一包藥踱步而來,心中一喜,前些日子自己暗示他給自己點壯陽的藥,莫不是今天是來送藥的。
孫三嘿嘿笑了兩聲,把受傷的藥包在他眼前一晃,笑道:”老練,你看,這可是正宗的鹿鞭末子,加上我配的輔料,準能讓你在床上更生龍活虎。
兩個大男人,說起話來,自然沒有什么忌諱。
練總管轉(zhuǎn)頭猥瑣了看了看周圍,沒有什么人,一把把孫三拉進府門,走到暗角里道:“說吧,有什么事兒求我,你孫三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p> 孫三大呼冤枉,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這個身材臃腫的總管。
練總管笑罵道:“你以為你是二八佳麗,用眼神殺人?靠,整個安市里誰不知你孫三是標標準準的奸商,若不是你只是開藥鋪的,說不得你得賺多少呢。”
孫三赧然道:“別說了你,這次還真有點事兒,我有個侄子,想上你這兒找個活干。”
練總管臉色一僵,冷道:“孫三,可別跟我來這套,你知道的,我老練雖然有些不正經(jīng),但是從來都沒有對府上的事兒有半點馬虎?!?p> 孫三忙賠笑道:“你看看,剛說兩句,我也沒有說別的不是,該和將軍說你就說,一切都按著你的規(guī)矩來,若是他不行,立馬叫他走人就是,我這也不是看著我那死去的弟弟的份上才來求你嘛?!?p> 孫三說到這,像是狠下心,又一副失落的表情道:“老練,不和你來假的,若是這次幫我,那青銅馬,就送你了。”
“你說真的?”
一聽到孫三把青銅馬說了出來,練總管就知道他是來真的,這個青銅馬自己可是垂涎已久,只是這個孫三總是不識時務(wù),再說自己一個總管,在府內(nèi)還算有點權(quán)利,但和孫三還搭不上關(guān)系。這次孫三來投桃,他說什么也得報李不是。
“好,不過可得有規(guī)矩?!?p> “那當然,那當然。”孫乾一邊賠笑,一邊暗暗擦了擦汗,心里對那青銅馬一點都不在乎,別人垂涎青銅馬,是因為傳說青銅馬上有一個關(guān)于寶藏的秘密,不過只有孫乾知道,那消息,是自己幾年前通過特殊的途徑宣傳出去的,然后又在一年前制造了自己偶得青銅馬的假象。再說,就算是金馬,也比不上回大唐來的實在,在這苦寒之地,只靠買點藥,也就糊口而已,再說上山采藥,還比較危險。他年歲大了,腿腳不靈活了,若是眉宇這個任務(wù),過幾個月他就要找一個伙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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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就隨我進王府,然后一切就都看你的了。那個練總管應(yīng)該暫時不會把你的來歷告訴楊萬春,因為明天是楊萬春點將的日子,他沒有時間,你只有一天的時間,而且要完成后立即撤走,否則等東窗事發(fā)在想離開就難了。”
王瑋一邊收拾著自己的秘密武器,一邊點頭道:“那你也抓緊時間離開吧,這里不用你了?!?p> 孫乾雖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里,聽到這話還是有些興奮,微微大聲的道:“奶奶的,總算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我會明天走,暫時往營州去,沿途我會留下記號,你若是事急,就來找我?!?p> 王瑋搖搖頭道:“我還要會新應(yīng),無法去找你了,不過咱們總算是一起干了一把大事,我若是還活著,就去找你。頭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我‘歸田’了,你還是要去經(jīng)商吧。告訴你個秘密的消息,皇上似乎要大開商路?!?p> 孫乾知道歸田就是離開唐風(fēng)過正常人的生活的意思,聞聽皇上要大開商路,心中一喜道:“真的,那可是我的老本行,若是以后你來找我,我養(yǎng)活你?!?p> 王瑋哈哈大笑,用力抱了抱這個年過四旬的老人,聲音用力的道:“好,說定了,你可不準耍賴?!?p> 孫乾捶了王瑋的后背兩下,豪放道:“就怕你不來?!?p> 兩個人都知道,每個唐風(fēng)人都是自愛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此次殺楊萬春的任務(wù)難度頗大,也不知王瑋還有無命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