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炘回到神經(jīng)外科的會議室時，后勤小隊的幾人再次議論紛紛。
他沒有做聲，只是悄悄在最靠邊的椅子上坐下。赫伯特和安德魯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么。李炘依稀聽到嫌疑人、作案手法等散碎的詞句。與此同時，娜奧米和諾拉意味深長地瞥了李炘一眼。
半晌，見他并沒有主動詢問，諾拉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謀殺案。就在距離公交車站不到五百米距離的公寓頂樓?！?p> 他點了點頭，悶不吭聲地打開教科書，接著把弄起一只圓珠筆，始終沒有抬起視線。
“真是好險，你們?nèi)齻€昨天是不是去最近的亞洲超市了？豈不是就在兇案發(fā)生的公寓附近？”赫伯特終于不再與安德魯爭論下去，轉(zhuǎn)而向三人問道。
“是啊，真是好險。”娜奧米頗為敷衍地答道，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把急救教材翻得嘩啦啦響。
她的態(tài)度讓赫伯特疑惑地皺起眉毛，但就在他繼續(xù)發(fā)問之前，馬特抱著教材和講義進了教室。
“你不應該顯得更......害怕一點嗎？”赫伯特看了一眼馬特，還是問娜奧米道。
后者聳了聳肩，正準備回答，可馬特把講義和教材扔在講臺上，打斷了她。
“你們還有余裕討論兇殺案......？”見所有人終于安靜了下來，馬特一邊搖頭、一邊問道，“有誰記得今天是我們上課的第幾天嗎？”
“第四周了？”
馬特點了點頭?！敖衩鲀商斓恼n程講完，你們就正式達成了136小時的課時訓練要求?！?p>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馬上可以成為正式隊員了？”維拉兩眼一亮。
“還早著呢?！币慌缘陌驳卖敳遄斓溃澳阒坝姓J真聽過講嗎？結(jié)束課時訓練要求甚至不代表我們正式獲得緊急醫(yī)療技術員的資格，更不用說進入造訪區(qū)了?！?p> “啊——怎么這么麻煩。”維拉不耐煩地兩手前伸、整個人攤在桌上。她指尖戳到了坐在前面一排的諾拉，后者氣急敗壞地轉(zhuǎn)過身來打維拉的手。
“有誰還記得獲得急救員資格的三個前置條件嗎？”馬特繼而問道，接著朝自愿舉手的赫伯特點了點頭。
“滿足至少一百三十六小時的課時訓練要求、順利通過EMT資格考核，以及臨床實習滿至少二十四小時?！?p> 馬特點了點頭：“瓦迪茲市的應急醫(yī)療響應系統(tǒng)本身就是由山奈醫(yī)院規(guī)劃的，國家急救員登記考核在瓦迪茲的分考點也是由山奈醫(yī)院承辦。最近的一次考試就在一周半之后，我們已經(jīng)為造訪區(qū)急救隊的全部新晉員工報上了名?！荚嚪止P試和操作考核，內(nèi)容正是我們這幾周以來學過的這些。到周五，急救課的全部內(nèi)容就正式結(jié)束了，之后的時間請你們自行復習，有問題的話直接來辦公室找我?！?p> “考試結(jié)束以后，我們需要做什么？”諾拉問道。
馬特掏出一塊手帕、迅速擦了擦額頭?！翱荚嚱Y(jié)束后大概一周，就會公布合格人選。在等待的這一周中，可不會讓你們閑著——到時會安排你們與普通急診科的同事搭班，開始臨床實習、跑急救車路線。等到考試結(jié)果出來，該補考的人就去補考，至于通過資格考試的人么——”
“通過的人會怎樣？”經(jīng)不住馬特賣關子，維拉立刻問道。
“會開始正式的造訪區(qū)勘探集訓。”馬特答道，浮腫病態(tài)的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紅光、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你們就敬請期待吧......等到勘探集訓開始，才是真正的考驗。”
他說著，竟按捺不住輕笑了一聲。不知為何，平時沒什么威嚴的馬特在提到造訪區(qū)的瞬間，便突然讓坐在聽眾席上的幾人不再交頭接耳。
會議室中久違地出現(xiàn)了緊繃的寧靜。
“好了，翻到教材第十二章，我們繼續(xù)。”半晌，馬特終于收斂了笑容、重新恢復一副有些悲戚的表情，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