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聽“撲通”一聲,竟是端木王妃跪在了地上,慌張道:“陛下,陛下,妾身剛才只是一時失言,并沒有這個意思,還望陛下收回成命,妾身不是讓白小姐表演的!”
真讓白小姐表演了,那不就是要了她的命!
別說陛下了,就連墨殿主和琴教主,還有那毫不掩飾憤怒的三公主,以及明顯是不同于往日的太子和二皇子,似乎只要她再多說一句類似于先前的話,這些人就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端木王妃額頭上有虛汗冒出,她偷偷看向自己的丈夫,果見端木王爺仍在自顧自地喝酒,根本就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她。
也對,以端木王爺所掌握的勢力,又怎能只為了她,就與這么多人,甚至是與陛下為敵?
這樣不識好歹又愚蠢的女人……也不值得去平白浪費力氣。
看出丈夫是放棄了自己了,端木王妃心里頓時冰涼一片。她又轉(zhuǎn)頭去看自己的娘家人,便也發(fā)現(xiàn),不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女眷這邊的娘家中人,也沒有一個對她報以同情的眼神。
端木王妃如處冰窟。
她被完全地放棄了。
“哦?”
耀帝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不動聲色地斂了笑:“莫非端木王妃你的意思是,朕會錯意了?”
端木王妃一聽,臉色煞白,忙叩頭認罪:“陛下,陛下,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她心中緊張不已,陛下說的兩種,前一種是要得罪至少四個強大勢力,后一種是要被論以胡亂臆測圣意、評斷帝王錯誤的罪,不論她承認哪一個,都是被斬的下場!
可,這兩種意思,明明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眼見端木王妃是沒有了活路了,圍觀著的眾人不由暗暗嗤笑。
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陛下這是挖了個坑讓你自己跳下去?還當(dāng)真是胸大無腦。
“那端木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耀帝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神色變幻,眉宇恰到好處的凝出不悅的弧度,聲音也漸漸加重,“難道,端木王妃是覺得好玩,在消遣朕?”
“陛下!陛下,妾身沒有消遣陛下啊,望陛下明鑒!”端木王妃眼淚都要出來了,急忙磕頭喊道。
耀帝輕哼一聲,緩緩道:“那端木王妃便來說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妾身,妾身……”
端木王妃聞言抬起頭來,張著嘴,卻是說不出什么話來。
該,該怎么說才好?
說她其實是想知道白小姐在什么地方有所涉獵?說她只是開個玩笑為了帶動氣氛?
恐怕會讓陛下更加憤怒!
耀帝等了好半晌,還沒聽端木王妃開口,便不耐地揮了揮袖袍:“拖出去?!?p> 立時便有侍衛(wèi)上前來,將愣忡著的端木王妃架起,要帶出御花園。端木王妃反應(yīng)過來,立即大呼道:“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
那坐在高位的人卻是連一眼都沒有再看。
眾人不由覺得后背微微發(fā)冷,女眷們更是謹記著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誡自家的孩子,有事沒事都不要招惹這位白小姐。
臣子之中的任韶年則是微笑著讓宮女上茶。
這場戲還算不錯。
君朝見那可惡的女人被拖了下去,氣鼓鼓的小臉終于是好看了一些:“哼,這還差不多,自作孽不可活?!?p> 回頭她要去找端木王爺,要他以后再選王妃的時候,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怎么你比我還要生氣。”千落有些詫異,“我氣早就消了,你居然還在氣頭上?!?p> “我怎么能不氣嘛!”君朝聽了,又鼓起了嘴巴,“那個女人居然敢那樣說你,還想讓你當(dāng)猴子一樣給大家表演,就該千刀萬剮!”
千落動了動唇,卻是沒有再說什么,心里仿佛有一種微微的悸動蔓延開來。
這就是君朝,這就是她現(xiàn)在所相處的朋友。
和凌若,差不多樣子的朋友。
白衣白發(fā)的少女低下頭,無聲地笑了笑,有些自嘲。
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凌若雖然大大咧咧經(jīng)常犯二,可是她沒有君朝這樣擅長利用自己的地位。君朝就算是在戰(zhàn)斗之中也是耐不住安分,和凌若的沉穩(wěn)心性根本就是兩碼事。
是無可比擬的兩個人。
誰也無法代替誰的。
這時,眼看宴會的氣氛有些冷固,皇后柔聲道:“今日本是該高高興興的,卻不料出了這樣的岔子。說來端木王妃也是本宮邀請的,是本宮考慮不周全,本宮便先自罰一杯?!闭f著,皇后命身后的宮女倒了杯酒,她素手執(zhí)起,舉杯喝下。
“娘娘,這怎能是您的錯!”立即有人也端起了酒杯,賠笑道,“要怪,就該怪端木王爺,沒有看清人,娶了那樣的女子當(dāng)王妃。”
“可不正是端木王爺?shù)牟粚?,娘娘可不必偏袒王爺,什么錯都往您自己的身上攬?!迸炖?,有夫人附和道。
眾人也都點頭稱是。
娘娘就是太大度了,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先自行檢討一番。不過,也正因如此,娘娘才能深得百姓愛戴。
于是端木王爺忙起身,行了一禮,隨即歉道:“娘娘,這實在是微臣遇人不淑,才讓今日這宴會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微臣甘愿受罰?!?p> “那就罰你自飲三杯?!币鄞藭r開口,面上已全無剛才的不悅之色。
端木王爺一聽,立即知道剛才的事已經(jīng)算是掀了過去,忙躬身應(yīng)下。宮女便連倒了三杯酒,他一鼓作氣地喝下,才在眾人“端木王爺真是好酒量”的聲音中坐下。
自此,端木王妃不識抬舉的事便就此告一段落,御花園中又恢復(fù)了先前的輕松氛圍。
見幾個大臣都端酒上去敬耀帝和皇后得了個如此的外甥女,琴舞衣施施然從座位上起身來,眉眼帶笑,繞到了君朝和千落這一桌來。
紫衣女子唇邊挽起一抹笑,執(zhí)著酒杯的纖手比了個蘭花指擱在了唇畔,嬌聲道:“哎喲,我的白小姐,我的三公主殿下,可介意我也過來湊一桌?”
千落一看她這熟悉的姿勢,微微笑開來,點頭應(yīng)好。
君朝則是上下打量了琴舞衣一番,這才哼道:“看在你剛才為小千落說話的份上,本公主就讓你坐過來?!闭f著,她挪了挪,讓出來一個空位。
琴舞衣便坐下來,放下酒杯,巧笑嫣然施了一禮:“多謝三公主殿下?!鞭D(zhuǎn)而側(cè)頭問道,“白小姐,洛少主沒跟你在一起嗎?”
不然,以洛少主的性子,又怎能舍得讓白小姐受了今日的這番委屈?
估計那端木王妃剛說了第一句話,洛少主就已經(jīng)吩咐下來,要將與端木王妃有所牽連的每個人都要滅殺了。
嗯,雖然當(dāng)初沒怎么敢和洛少主熟識,但洛少主對白小姐的愛護,當(dāng)時他們所有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