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作傻牛的程世安輕輕點點頭,應(yīng)了這幾個士兵的禮,單手虛托一把,讓了他們一起到外面去,以免打擾了那些工匠們休息。
到了山洞外面,士兵們直接帶著程世安去見隊長,雙方交換了各自掌握的最新情報,然后在林中掩埋了海盜尸體,程世安與隊長則到一邊去詢問首領(lǐng)和頭目的口供。
這島上的首領(lǐng)和頭目一共五人,他們都清楚落到官府手里的下場,早沒了一絲一毫的狂妄狠戾模樣,只一個勁地求饒,個個都眼淚鼻涕一把。
“想活命很簡單,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就能換你們一命,不然我現(xiàn)在當(dāng)場就能宰了你們?!背淌腊驳目跉獾?,卻讓人更加膽寒。
“軍爺,我說,我全說,我知道的我全說,不要殺我,求你,不要殺我!”首領(lǐng)當(dāng)先一個求饒,身邊四個頭目也一個勁地保證,什么都肯說。
“那好吧,看在你們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問幾個問題,你一人回答,其他人隨時補充,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一點不對勁……你們知道人身上有幾根骨頭嗎?”程世安的恐嚇升級了,比威脅殺了他們更加恐怖。
這五人激烈搖頭,他們不知道人身上有幾根骨頭,但對方話里的意思他們都聽明白了,根本不敢生半分哄騙的心思。
“軍爺只管問,我們知道的一定說,不敢有絲毫隱瞞!”
“那好,第一個問題,你們海盜一共有多少人?”
五人想了想,一起搖頭,“不知道,沒人知道一共有多少海盜,只知道人很多。”
“你們以前沒來本地時,都在哪里干活?”
“在南邊的外海,專門打劫那些遠(yuǎn)洋商船,對,就是往炎州來的那些外國商船,劫了他們的貨,轉(zhuǎn)手賣給沿海的那些小國家直接換取金銀。因為是在外海,誰都管不著,碰到海盜那些商船都自認(rèn)倒霉,而那些小國也無力驅(qū)逐我們,反而還跟我們做生意。”
“你們既然在外?;斓煤煤玫模瑸槭裁匆獊頌I州府?跟那些外國商船比起來,濱州府的油水豈不太少了點?”
對程世安的這個問題,五人還是搖頭,“不知道,這都是上頭的決定,我們下面的只管服從?!?p> “你們不也是頭目嗎?怎么不知道上面的大頭目都是怎么想的呢?”
“我們就是負(fù)責(zé)打雜的,回回出去干活的是其他兄弟,我們干了這么多年,連最大的那幾個首領(lǐng)長什么樣都沒見過呢。”
“哦?!”程世安與隊長都有些驚訝,“都不知道首領(lǐng)長什么樣,你們還替他們干活?”
“那有什么關(guān)系,有錢就行。”
“你們在這島上多久了?”
“從老窩修好,我們就在這里了,一直負(fù)責(zé)看管工匠們干活,兄弟們每出去干一票回來,就要修一次兵器,把刀磨快了才好干活呀?!?p> “你們剛來時只劫掠從不殺人,為什么后來海冰封航后,你們反而要特意上岸殺人呢?”
“不知道,這些事我們從來沒干過,我們只管看管工匠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p> “海盜當(dāng)中,你們平時接觸最多的是什么人?”
“是運送補給的兄弟,每隔十天來一次,他們也會不定時的送些新的工匠上來?!?p> “十天?下次補給是什么時候?”
“后天上午?!?p> “你們?nèi)ミ^老窩嗎?這章魚礁有什么特殊之處?為何挑中這塊地方?我看這周邊,除了這個小島,其他的都不過是一些伸出水面的礁石而已?!?p> “軍爺,章魚礁特殊就特殊在這個名字,水面上看就是一些礁石,其實名堂都在水下?!?p> “詳細(xì)道來?!?p> “章魚礁,就是像大章魚一樣,只有腦袋和幾道觸須伸在水面外,大半個身子都在水下,這就是章魚礁的意思。”
“就是說,水面下的礁石其實是相通的?”
“正是正是,四通八達(dá),跟個迷宮似的,我們剛來時大家伙都經(jīng)常迷路,最后還是在石壁上釘了牌子才慢慢好了。”
“章魚礁這種特殊之處你們以前知道嗎?”
“不知道,我們都不是本地人,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都是來了才知道的,估摸著只有大首領(lǐng)他們才知道。”
“章魚礁有幾個出入口?你們的補給從哪個出口出來?這個小島離章魚礁的范圍有多遠(yuǎn)?”
“章魚礁有好幾個出入口,不過最常用的叫章魚頭,離這很遠(yuǎn),在深海中,看上去就是個孤零零光禿禿的海中巨礁,但其實是個天然礁石山洞,只有退潮時洞口才會露出來。礁石很大,里面很深,足可以藏下我們所有的船只。里面沿石壁搭了棧道,供人行走和搬運貨物,在洞內(nèi)高處有個天然洞口,進(jìn)去后是條一直向下的長長棧道,走到底就在海面以下了。我們的船都藏在章魚頭里,補給也從那里出來。”
“其他不常用的出入口又在哪里?”
“其他不常用的出入口其實都是那些小礁石,看上去跟章魚頭不搭界,不會有人想到其實是一體的,那些礁石與水下通道都是相通的,人能從里面鉆出來,站在礁石上監(jiān)視過往船只,不過我們這個島離得遠(yuǎn),最近的一處監(jiān)視點都看不到這里的情景,軍爺,你們真厲害?!?p> “章魚頭內(nèi)外有沒有把守?你們的同伙中有多少人會認(rèn)得你們?”程世安沒理會海盜的馬屁,繼續(xù)問。
“海上無人把守,內(nèi)外棧道上有人把守,不過我們哥幾個只在那里呆了一小段時間,之后就一直在這小島上干活,想來到現(xiàn)在也不會有幾個兄弟還認(rèn)得我們?!?p> “你們不是說定期會有補給么?那些人不認(rèn)得你們嗎?”
這五個頭目想都不想,直接搖頭,“那幫人認(rèn)定我們是得罪了上面的頭目發(fā)配出來的,根本不拿正眼瞧我們,每次補給的小船只把東西卸在碼頭上就掉頭了,從來不上來,好像嫌這臟似的。我呸,一群不長眼的東西,嫌我們臟,我們還嫌他們呢,要是沒有我們,他們的兵器難道從天上掉下來的?”
“工匠們造好的兵器也是利用補給的機會帶回去嗎?”
“兵器是一月交一回,工匠們?nèi)藬?shù)有限,十天時間做不了多少新兵器,每月月底才交一回。”
“除了這些工匠,岸上最近失蹤的百姓是不是也跟你們有關(guān)?”
“這個我們不知道,我們這只有鐵匠,別的都沒有,就算有新人也可能是被帶到老巢干活去了,聽說以前在這干活的工匠都是跟人牙子買的,活重,經(jīng)常有人生病,病了也不治,直接扔海里喂魚,還有各種意外死掉的,所以經(jīng)常要補充人手。”
程世安背負(fù)雙手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考慮了一會兒,又面對那五個小頭目,“你們最近有回過章魚礁嗎?”
“沒有,自從來了就再沒回去,不然就不會有流言說我們是被發(fā)配的。”
“那準(zhǔn)許你們有事回去嗎?”
“準(zhǔn)許的,我們到底是個管事的頭目,有事的話,準(zhǔn)許我們回去直接報告的,我們的船就藏在岸邊的林子里,有時我們也會劃著船到外面的礁石上弄點海帶海藻來吃?!?p> “進(jìn)入那個山洞后,見到那些把守的海盜,有什么口令嗎?”
“以前不用口令,帶腰牌去就行,現(xiàn)在怎樣我們不知道,真的好久沒回去過了?!?p> “你們手下的小嘍啰,有本地人嗎?”
“沒有,我們都是外地人,軍爺聽我們說話就知道,沒有一點本地口音?!?p> “好了,問題我都問完了,你們把去章魚頭的海圖繪下來,只要乖乖聽話,我保證事后留你們一條命?!?p>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程世安轉(zhuǎn)身與隊長到一邊單獨聊了一會兒,兩人商定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然后程世安返回山洞繼續(xù)扮作傻牛,隊長則指揮士兵們把小嘍啰們押回戰(zhàn)船上,只留下這五個小頭目配合接下來的行動。
一群精兵替換了被押走的小嘍啰們,將戰(zhàn)場重新打掃干凈,換上海盜的衣服,其他人全部撤走,拿著小頭目畫的海圖趁現(xiàn)在天色未亮去搜尋章魚頭的確切位置,同時將今晚戰(zhàn)況寫成短信用信鷗送回軍港。
次日天亮,工匠們發(fā)現(xiàn)來送飯和監(jiān)工的海盜都是生面孔,但又都沒多想,甚至是根本沒當(dāng)回事,麻木不仁地照常干活。只有紀(jì)師傅稍感疑惑地悄悄望了傻牛一眼,然后得到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紀(jì)師傅緊張了幾天的心頭馬上就輕松了。
這一天順利結(jié)束,半夜趁大家都睡了,程世安溜到外面去聽最新情報,得知戰(zhàn)船已經(jīng)找到了章魚頭的位置,正打算趁后半夜退潮時派士兵泅水進(jìn)去看看。
程世安跟隊長再次研究了計劃的各個細(xì)節(jié),然后返回山洞等待天亮。
近中午的時候,工匠們在山洞里干活,一群假扮為海盜的水兵等在小島岸邊的簡易碼頭邊,不久,兩艘漁船一前一后的進(jìn)入水兵們的視線。
緩緩靠上碼頭后,漁船上的人一個招手,水兵們上船把各種米面糧油鹽醬醋酒搬上岸,船上的人也不幫手,寧可坐在船頭互相聊天,正眼都不瞧一下自己的兄弟。
兩艘船上的東西都搬完后,海盜就徑直駕船走了,水兵們再辛苦地用人力把補給品運回密林平房。
當(dāng)天一天無事,天黑后戰(zhàn)船回來送情報,泅水進(jìn)去的士兵把里面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第二天早飯時間,傻牛被“海盜”叫走,到了外面,程世安用解藥洗去一身黑皮,再抹上另一種藥膏,將膚色換成了漁民海盜等常年在海上的人才有的顏色,再換上海盜的服飾,然后來到碼頭。
水兵們在那五個小頭目的指引下,已經(jīng)把藏在岸邊林中的小船拖了出來,程世安與一名副隊長一道劃船前往章魚頭。
這副隊長就是前晚上泅水進(jìn)章魚頭的士兵之一,所以由他帶路,大家都放心。
外形酷似饅頭狀的章魚頭孤獨地矗立在深海中的某處,離那工匠島很遠(yuǎn),小船航速又慢,程世安兩人上午出發(fā),近下午的時候章魚頭的巨大身影才出現(xiàn)在視線里,再看周邊,視線范圍內(nèi)只有零星幾個露出水面的小明礁,小的連站個人都站不了,大的也就跟個飯桌差不多大,礁石上都沒有人。
章魚頭跟那些小明礁一比,儼然就是個龐然大物,表面光禿禿的,一點綠色都沒有,只有一些疑似鳥類排泄物曬干后的顏色。
小船慢慢靠近章魚頭,繞著轉(zhuǎn)了半圈,找到了章魚頭的入口,真要感謝此時是落潮時間,隱藏在水中的洞口露出了大半,小船慢慢劃進(jìn)去,借著外面的日光,可以看到山洞里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各類船只,水中一條棧道一直延伸到洞壁高處,最上方的暗處有些火把,將那進(jìn)入章魚礁內(nèi)部的唯一洞口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棧道上負(fù)責(zé)把守的海盜看到了有人進(jìn)來,大聲詢問口令和來歷。
程世安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口令,于是他們晃了晃腰牌,用各自擅自的方言大聲回應(yīng),“我們是從島上來的,要見昨天給我們補給的那幾個兄弟。”
棧道上立刻跑下來兩個海盜,拿著帶鉤子的長船桿,鉤住船舷拖近棧道。先驗看過腰牌確認(rèn)無誤,才點頭讓程世安二人上來。
“怎么回事?昨天的東西不好?最近風(fēng)聲緊,物資不好出海,你們多擔(dān)待點唄?!?p> 程世安和副隊長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我們知道最近風(fēng)聲緊,很多不便,但也不能因為我們在外面就這么寒磣我們,沒有我們這些兄弟在外面辛苦,你們哪有那么多稱手的兵器可用?”
把守的海盜一頭霧水,“兄弟,有話好好說,到底怎么了?”
“哼,還能怎么了,昨天送來的補給,今天早上煮成早飯,結(jié)果把人全放倒了,我們幾十個兄弟,還有那些工匠們,一個個上吐下瀉,除了我們哥幾個在早飯前先巡島去了,沒跟大家伙一起吃早飯,這才逃過一劫。你們說說,有這么坑人的嗎?!”
對方一聽,也覺得這事情緊急,“喲,兄弟,你們受罪了,來來,趕緊進(jìn)去,讓里頭的帶你們?nèi)ヒ姄聘纾F(xiàn)在是管這個的頭兒?!?p> 把守洞口的海盜將程世安二人交給洞內(nèi)把守棧道口的幾個海盜,其中一名海盜帶著程世安二人去見所謂的撈哥。
當(dāng)時那幾個小頭目都說了,章魚礁內(nèi)部四通八達(dá)極易迷路,今日程世安一見,果然如此,給他二人帶路的海盜也要依靠石壁上的指路牌前往要去的地方。
七兜八兜之后,海盜領(lǐng)著程世安二人來到一條通道的盡頭,這里裝上了一道木門,將這盡頭處改造成了一間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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