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寧三年。
六月廿七,懷遠(yuǎn)政變,九王爺皇甫祾奪皇位,囚元帝皇甫祎于天牢。睿王皇甫禛下落不明,定南王皇甫祉不知去向。
六月廿八,九王爺皇甫祾登基,是為寧昭帝,年號昭寧。昭帝為定南王皇甫祉、大將軍岳悠然、軍師趙子安三人平反,恢復(fù)定南王王爺封號,追封岳悠然、趙子安為侯,賜岳悠然謚號“烈襄”,賜趙子安謚號“烈和”。
寧國。
懷遠(yuǎn)。
將軍府。
七月的太陽一早便升了起來。
亦菱穿好了武將官服,走出了憶安閣。
一侍衛(wèi)迎上來,道:“將軍,馬已經(jīng)備好了,您要快些了,早朝要遲了?!?p> 亦菱道:“本將軍今日不上早朝?!?p> “啊?”那侍衛(wèi)一愣。
亦菱又道:“本將軍昨日向皇上告了假,今天去城郊軍營?!?p> “是。”那侍衛(wèi)抱拳道。
亦菱跨上馬,看了一眼“將軍府”那三個在晨光下熠熠生輝的燙金大字,不禁微微撇了撇嘴。
皇甫祾這字寫得還真是不錯,行云流水,矯若游龍,甚是大氣,與他往日的一副游手好閑,玩世不恭的樣子真是大相徑庭。
這將軍府,不光這字是皇甫祾題的,連整個府邸都是皇甫祾賜予亦菱的。這富麗堂皇的將軍府恰好位于相府和太尉府之間。也不知這樣的安排是皇甫祾無意之舉,還是故意為之。
亦菱搖了搖頭,對身后的幾名隨從道:“我們走!”然后揚(yáng)鞭打馬向城郊方向而去。
“是,將軍!”幾名侍衛(wèi)齊聲應(yīng)道,打馬緊隨其后。
城郊軍營。
大帳。
“怎么樣?”亦菱問。
“一切都很順利,將軍?!标惛翊鸬溃痪们芭c云國一戰(zhàn),寧軍雖然大敗,但剩余將領(lǐng)仍臨危不慌,努力減少寧軍損失,況且寧軍大敗,諸多將領(lǐng)陣亡,軍中空缺甚多,故昭帝即位后加封眾多歸都將領(lǐng),陳格被封為正二品振威將軍?!按舜握行卤?,前來應(yīng)征的足有三十萬人,再算上地方的駐軍和我們原來的寧軍,再與云國一戰(zhàn),不成問題。”陳格繼續(xù)道。
亦菱聞言卻蹙了蹙眉,“這么多?”
“多?”陳格不禁一怔,“將軍還有嫌兵多的么?”
亦菱道:“等兵都招好后,我要對他們進(jìn)行集訓(xùn),再從中挑出五萬人來,組成一支精兵?!?p> “五萬?”陳格不禁一陣詫異,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亦菱,“將軍是想以五萬寧軍敵那上官絕塵的五十萬大軍?”
“沒錯?!币嗔庾旖枪雌鹨唤z微笑。上官絕塵,您老人家就先快活幾日,用不了多久,本將軍會有一份大禮奉上,屆時還望您笑納。
陳格依舊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亦菱對陳格道:“陳將軍不妨拭目以待。”
陳格笑了,“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相信將軍定有錦囊妙計(jì)?!?p> 亦菱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對陳格道:“走,我們?nèi)フ鞅髱た纯?。?p> 兩人來到城郊軍營臨時搭建起來的征兵大帳。
帳外一片黑壓壓的應(yīng)征人群,喧鬧至極。這些人大多都是山村野夫,雖沒念過什么書,但是皆滿懷一腔報國之情。
亦菱與陳格悄悄走過去,聽到那些人中有人在說著什么。
有一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粗聲粗氣地道:“啥?你問俺為啥來參軍?那還用說!咱大寧都被那云國欺了,俺在家還呆得住嗎?地都種不下去了!扔給俺媳婦就來懷遠(yuǎn)了?!?p> 亦菱聞言不禁笑了。她又聽到一身穿著粗布衣,頭戴斗笠的農(nóng)人道:“俺聽說新皇封了那個以前立過奇功的宣武將軍為大將軍,那將軍可只有十五歲啊!真是稀奇??!”
有一人應(yīng)道:“大叔難道沒聽說過那句‘自古英雄出少年’么,那只有十五歲的大將軍定是位少年英雄,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亦菱聞言看向那人,只見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那一身粗布衣裳竟硬是被他穿出了書生的儒雅之氣。亦菱不禁感到好笑,這少年許是讀過書的,此時卻來應(yīng)征,不知是何緣由。
這時,亦菱又聽到一少年喚那少年,“小虎!你怎么也來了?”
那書生氣的少年回身,驚喜道:“小馬哥!你也在??!”
兩人熱絡(luò)地聊了起來。
亦菱笑了笑。原來是老鄉(xiāng)在應(yīng)征現(xiàn)場相遇了。
亦菱走進(jìn)了應(yīng)征大帳,陳格緊隨其后。
正在招兵的幾位將領(lǐng)見亦菱與陳格走進(jìn)來,紛紛起身抱拳行禮道:“將軍,陳將軍?!?p> 亦菱伸手示意,道:“你們繼續(xù)?!?p> “是!”那幾位將領(lǐng)又落座,繼續(xù)招兵。
“下一位!”一將領(lǐng)沖帳外喊道。
只見一少年走進(jìn)來,正是方才那位頗有書生之氣的少年。亦菱此刻坐在一邊仔細(xì)地打量著那少年,竟覺得有幾分面熟。在哪里見過呢?亦菱仔細(xì)地想。哦,對了,這少年不正是那日她回懷遠(yuǎn)時遇到的那個攔住一老者問話的小茶販么?
“姓名。”為首的招兵將領(lǐng)頭也不抬地道。
“小的姓王,名休,王休。”那少年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道。
“王休?”亦菱在一旁不禁插了一嘴,“方才我怎么聽到別人叫你小虎呢?”
那少年聞言笑了笑,轉(zhuǎn)過來對亦菱道:“那是小的以前的名字,小的現(xiàn)在名休?!?p> “哦。”亦菱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少年卻反問道:“不知將軍可是皇上新封的鎮(zhèn)國大將軍趙將軍?!?p> “大膽!”一將領(lǐng)正要呵斥,卻被亦菱抬手制止。
亦菱微笑著點(diǎn)頭道:“正是?!?p> 王休笑著對亦菱拱手行禮道:“將軍,小的愿入軍做一名小兵為國盡忠,還望將軍成全?!?p> 亦菱道:“準(zhǔn)!”
王休道:“謝將軍!”
王休又行了禮,然后大方地走出了營帳。
“下一位!”一將領(lǐng)又對帳外喊道。
這時,卻又有一將領(lǐng)走進(jìn)來,是李沐陽將軍。不久前,李沐陽與陳格等人一同被昭帝加封,晉升為從一品輔國將軍。
李沐陽看到亦菱,道:“將軍,原來你在這里啊。太尉大人下早朝后,來軍營了,此刻正在大帳中,要見將軍?!?p> “知道了?!币嗔庹酒鹕?,抬手阻止了那些正要起身相送的將領(lǐng),“你們繼續(xù)忙吧,辛苦了?!?p> 亦菱走出了營帳,同李沐陽一道向大帳走去。
大帳中,鄒敬賢果然在那里來回踱步,看到亦菱、李沐陽走進(jìn)來,忙迎上前。
“鄒太尉,”亦菱笑道,“今日早朝,還順利么?”
“順利,沒什么要緊的事?!编u敬賢笑道,“這幾日軍中招新兵,將軍辛苦了?!?p> “哪里哪里,”亦菱客氣道,“倒是新帝即位,朝中事務(wù)繁多,太尉近日辛苦了?!?p> “沒有沒有?!编u敬賢道,“今日我來是告知將軍一聲,今晨早朝皇上吩咐了,此次征兵眾多,若軍營規(guī)模不夠,需要擴(kuò)建,將軍只管擴(kuò)建便是,朝廷各部均會全力相助?!?p> 亦菱聞言笑了,“軍營倒不需要怎么擴(kuò)建,只是增加些住所即可,訓(xùn)練場地倒是個問題,以前這軍營最多容納十五萬人,現(xiàn)在擴(kuò)招的新兵多出了一倍,原來的訓(xùn)練場是容不下了,需要開辟一處新的場地?!?p> 鄒敬賢道:“將軍說哪里適合做新的訓(xùn)練場呢?”
亦菱指著營帳外一個遠(yuǎn)處的較高的山丘道:“要我說,以那山丘為中心,方圓五十里都劃給我們做訓(xùn)練場地為好,離這軍營又近,很方便。”
鄒敬賢順著亦菱手指的方向望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那我今晚就寫好奏折,明日早朝呈給皇上?!?p> “那就有勞鄒太尉了?!币嗔夤笆值馈?p> “哪里,這本是我份內(nèi)的事?!编u敬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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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寧國懷遠(yuǎn)皇宮。
勤政殿。
百官皆身著官服立于大殿之中,龍椅左邊是文臣,右邊是武官。亦菱與鄒敬賢列于武官之首。不一會兒,昭帝的近衛(wèi)首領(lǐng)余昕從殿后走入,高喊“皇上駕到——!”
百官皆下拜,“臣等叩見皇上?!?p> 皇甫祾從殿后走入,一身龍袍,金冠加頂,一揮衣袖道:“平身?!彪S后在龍椅上落座,絕美的臉上全然不見往日的玩世不恭與漫不經(jīng)心,而是一臉的認(rèn)真嚴(yán)肅,頗有帝王之風(fēng)?!氨姁矍溆泻问律献啵俊被矢Φ掗_口道。
整個大殿安靜了片刻后,言熙明率先站出來道:“啟稟皇上,不久前與云國一戰(zhàn),惠州多處城池淪陷,民不聊生,惠州刺史軟弱無能,柳州城失陷后便攜家眷逃走,目前惠州刺史之位尚空缺著?!毖晕趺黝D了一下,又道:“臣以為現(xiàn)任揚(yáng)州刺史張澤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忠心義膽,守法持正,可調(diào)其到惠州填補(bǔ)這一空缺。”
皇甫祾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甚好,就按丞相說的辦?!?p> 這時,亦菱身邊的鄒敬賢又對皇甫祾說了城郊軍營訓(xùn)練場地?cái)U(kuò)建一事,皇甫祾聞言看了一眼亦菱,道:“準(zhǔn)奏?!?p> 有了言相和鄒太尉開頭,百官紛紛上奏各項(xiàng)事宜,都城的、地方的、財(cái)政的、稅收的、官員調(diào)任、升遷貶謫的……有時皇甫祾在官員上奏后就直接決斷,有時還要與群臣商討一下再做決議,這樣一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殿外的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
許久后,眾官員都漸漸停止了上奏,皇甫祾又問,“眾愛卿可還有事上奏?”
這時,站在言熙明一旁的孫澤瑞孫御史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臣還有一事上奏。”
“孫愛卿請講?!被矢Φ捴绷酥鄙碜?,看著孫澤瑞。
孫澤瑞緩緩道:“皇上即位以來,元帝一直被關(guān)在天牢中,臣以為此事應(yīng)當(dāng)早些處置。”
亦菱聽后心中不禁一驚。
聞言,皇甫祾微微蹙了蹙眉,猶豫了半晌,方開口道:“那孫愛卿認(rèn)為此事當(dāng)如何處置?”
孫澤瑞一字一句地道:“臣以為皇上應(yīng)當(dāng)效仿太宗?!?p> 什么?!亦菱不由地大驚。效仿太宗?!當(dāng)年皇甫世家奪取容氏一族政權(quán),改祁國為寧國之時,寧太宗就將祁太祖囚于天牢,不出幾日便賜予一杯毒酒,令其自盡了。孫御史這意思莫不是要皇甫祾一杯毒酒賜死皇甫祎?!
皇甫祾不置可否,轉(zhuǎn)向鄒敬賢:“鄒愛卿認(rèn)為如何?”
鄒敬賢拱了拱手,道:“臣同意孫御史的看法。”
皇甫祾又轉(zhuǎn)向言熙明,“丞相呢?”
言熙明開口道:“臣也同意……”
“啟稟皇上!”亦菱突然打斷了言熙明的話,“末將以為此事不可!”
“刷——!”此言一出,殿內(nèi)百官齊刷刷地望向亦菱。
皇甫祾也看著亦菱,“趙將軍何出此言?”
亦菱出列,拱了拱手,開口道:“元帝在位三年,雖律法嚴(yán)苛,卻政治清明,朝堂有序,國泰民安,倉廩豐實(shí),倘若此時皇上效仿太宗,賜死元帝,恐怕會惹人言語,況且……”
“元帝勾結(jié)鄰國逆黨,使我大寧與云國一戰(zhàn)大敗,四十三萬大軍所剩無幾,岳將軍與趙軍師陣亡,只此一條,皇上就可以賜死元帝?!睂O澤瑞打斷亦菱的話道。
“證據(jù)呢?”亦菱看著對面的孫澤瑞,“孫御史有證據(jù)么?”
孫澤瑞聞言一頓,卻立即又道:“此事雖尚無確鑿的物證,但人證諸多,況且當(dāng)年元帝即位之時鏟除異己的手段極為狠絕,又不能容納忠臣良臣,早已積了民怨,皇上完全可以賜元帝一死?!?p> “不能容納忠臣良臣?那么請問孫御史,兩年前元帝鏟除胡丞相一黨,后又立言相為相,這算什么?難道言相不是忠臣良臣?元帝在位之時,孫御史曾在吏部和戶部任職,又曾任刑部侍郎,這又算什么?難道孫御史不是忠臣良臣?”亦菱轉(zhuǎn)向了皇甫祾,“皇上!若是當(dāng)年元帝鏟除異己,手段狠絕,激起民怨,那么今日皇上賜死元帝就不會激起民怨了么?皇上,末將雖為武官,猶知此事不可,皇上要三思啊,皇上!”
半晌,皇甫祾微嘆了口氣,道:“罷了,此事暫且這樣。退朝!”
走出勤政殿,亦菱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方才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不管不顧地為元帝求起情來了,大概是自己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想要問一問皇甫祎,所以不希望他死的緣故。
亦菱微嘆口氣,正欲向外走,卻聽到有人喚她。
“趙將軍!趙將軍請留步!”亦菱回身,見是新的主管太監(jiān)魏公公一路跑著過來。
亦菱道:“魏公公,有什么事么?”
魏公公道:“趙將軍,皇上請您移步會賢閣。”
亦菱不解:“皇上要我移步會賢閣?”
魏公公道:“趙將軍,皇上讓咱家問問您今早用過早飯了沒有?”
亦菱一頭霧水,“當(dāng)然。”亦菱感到十分奇怪,皇甫祾怎么會問她這么顯然的問題,她一大早來上早朝,當(dāng)然要先用好了飯啊,不然這么一站就是個把時辰的,還不餓暈了?
魏公公笑了:“趙將軍,皇上請您移步會賢閣,想留您在宮中用午膳?!?p> 什么?!用午膳?!亦菱看了看距自己不遠(yuǎn)的日晷?,F(xiàn)在才剛過辰時,就用午膳?!這皇上還好么?
會賢閣中,皇甫祾正倚著幾案看著什么,見亦菱走進(jìn)來,忙放下了手中的書信,滿眼的笑意。
亦菱卻未抬眼看他,垂著眼道:“末將叩……”正欲下拜,卻被不知何時來至眼前的皇甫祾扶住,皇甫祾笑道:“趙姑娘以后不必行此大禮?!?p> 亦菱抬眼看向皇甫祾。趙姑娘?拜托,皇上,咱現(xiàn)在是君臣關(guān)系,你叫我趙姑娘?你當(dāng)你這是走在大街上調(diào)戲良家女子呢?再說,為什么不必行此大禮,按大寧律法,只有三公面見皇上時才不行跪拜之禮。
亦菱拱手道:“皇上,末將見您不行大禮,恐于禮不合?!?p> 皇甫祎一揮衣袖,又坐回原處,“什么于禮不合?朕說合就合,誰敢說不合?”
亦菱拱手道:“末將不敢。”
“好了好了,”皇甫祾笑道,“現(xiàn)在沒有別人,你我就不要再講究什么君臣之禮了,來,到這邊坐。”皇甫祾拍了拍他身邊的位子。
亦菱頓了一下,終于還是走過去,坐在皇甫祾身邊。
皇甫祾看著亦菱,笑而不語。
半晌,亦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對皇甫祾道:“皇上叫末將來,定是有什么事吧?!?p> 皇甫祾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聰明,不愧為我大寧將軍?!被矢Φ捠掌鹦θ?,拿起他方才讀過的書信,遞與了亦菱,正色道:“你看這個?!?p> 亦菱接過書信,迅速瀏覽了一下。那書信的內(nèi)容竟是說發(fā)覺睿王的親信出現(xiàn)在柳州城??吹酱颂?,亦菱不禁握緊了拳頭。
“你怎么看?”皇甫祾問道。
亦菱把書信還與皇甫祾,開口道:“這睿王本是與上官絕塵勾結(jié),如今柳州城落入云國之手,睿王親信出現(xiàn)在那里是正常,只是睿王此時有可能在柳州城,也有可能不在柳州城,而是隨上官絕塵去了云國?!?p> 皇甫祾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亦菱又道:“我認(rèn)為后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p> 皇甫祾看著亦菱,神色認(rèn)真,“為何?”
亦菱道:“云國太子與平南王上官絕塵兩黨明爭暗斗不斷,此次與我寧國一戰(zhàn),原是因那云國太子門客而起,但來迎戰(zhàn)卻是平南王上官絕塵,不知是為何?”
皇甫祾道:“據(jù)說云景帝聽聞太子門客一事,勃然大怒,將太子禁足,而平南王上官絕塵那時卻請求帶兵迎戰(zhàn),景帝便允了?!?p> 亦菱點(diǎn)點(diǎn)頭:“既是如此,那上官絕塵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贏了此戰(zhàn),他不僅立了功,而且錯又都是太子的,如此一來,他爭皇位的勝算又大了一些。此戰(zhàn)云國大敗我寧軍,侵占了我國不少城池,但上官絕塵定不會在邊境久留,不然云國那邊太子可能在他不在的時候翻身,所以他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應(yīng)該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云國都城商都了。懷遠(yuǎn)政變那天,睿王已不知去向,八成是心知大勢已去,便投奔上官絕塵去了,此時怕是已經(jīng)以平南王幕僚的身份隨上官絕塵去了商都。那親信出現(xiàn)在柳州城,許是睿王特地留下的,幫助上官絕塵的人治理柳州城?!?p> 皇甫祾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情有些沉重。
亦菱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原本是以為睿王此刻也在柳州城,所以想趁機(jī)將其與親信一網(wǎng)打盡吧?!?p> “是啊,”皇甫祾道,“不過照你這么一說,此時睿王已在商都了,我是鞭長莫及啊?!?p> 亦菱道:“皇上莫急,等這幾日新兵應(yīng)征結(jié)束,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告假去會一位故友,我那故友恰好在商都,屆時我可以打聽一下睿王的事?!?p> 聞言,皇甫祾笑了,“難怪當(dāng)初元帝一見你就封你宣武將軍?!?p> 亦菱笑道:“末將才疏學(xué)淺,涉世未深,擔(dān)此大任實(shí)在有愧。”
皇甫祾笑道:“姑娘就別再謙虛了,我相信你當(dāng)這鎮(zhèn)國大將軍,比任何人當(dāng)都好。”
兩人又聊了許久,不知不覺已是正午,皇甫祾留亦菱在會賢閣用午膳。
面前一桌子的宮廷佳肴,亦菱也餓了,吃得正香,一雙玉箸便伸到眼前,為她的碟子中添了些菜。
不知怎么地,亦菱忽然記起一個月前她也在這會賢閣用過午膳,只是那時坐在她旁邊的不是昭帝,而是元帝。她不禁頓住。
“怎么了?”皇甫祾見她不吃了,輕聲問道。
“我想……”亦菱猶豫了一下,抬眼看著皇甫祾。
皇甫祾笑道,“但講無妨?!?p> 亦菱垂下眼,“我想見元帝?!?p> 皇甫祾一頓,片刻后笑道:“也難怪,他當(dāng)初待你不薄,你想見他也是自然。”皇甫祾放下手中的玉箸,從腰間解下一塊金牌,遞與亦菱,“持此牌者,可出入天牢?!?p> 亦菱伸手接過金牌,“謝……”
“謝什么?”皇甫祾微笑著看著亦菱。
亦菱抬起眼,誠懇地道:“謝謝你?!?p> 皇甫祾笑了,“這就對了,以后沒被人在場的時候,我們就不要以君臣相稱了,還是像從前一樣,好不好?”
“好。”亦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