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228章
塞拉默默無言，緊緊盯著眼前的維迪姆——這位16年來第一次劍的親生大哥。
“在問別人名字之前。”塞拉終于開口道：“應該先自我介紹的吧？”
聽得塞拉的話，維迪姆微微一點頭，道：“抱歉，是我失禮了——我叫維迪姆，是維吉亞王室成員，也是維吉亞國王身份的合法繼承人?！?p> 聽完維迪姆的自我介紹，塞拉也開口道：“很不巧，我也是?！?p> 現(xiàn)場一下陷入了一片寂靜，令得謝楓尷尬不已：怎么了，難道塞拉不希望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死扛下去嗎？
維迪姆臉色微微一震，緩緩開口道：“阿里先生，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我?！?p> 塞拉點頭道：“很不錯?！?p> 維迪姆道：“那么，你自然不是我，”
塞拉繼續(xù)點頭：“是的?！?p> 維迪姆道：“那么，你借用我的名聲，而進行復國戰(zhàn)爭，目的何在？如果是不滿亞羅格爾克的統(tǒng)治，為了出師有名而皆用我的名義進行的起義行動的話，我還能敬佩你?！?p> “那么你呢？”塞拉道：“你的復國行動目的又是何在？從當年政變開始，16年來，整個大陸絲毫沒有關(guān)于你的傳聞和信息。直到現(xiàn)在——我?guī)ьI將士說要復國了，你卻突然跳出來說自己才是維迪姆，不覺得很蹊蹺么？”
維迪姆臉色微變，道：“貝爾勒克當年陷我母親于不義，領得我自小與家人失散、無依無靠，還要一直躲避著貝爾勒克和亞羅格爾克的追捕。這十六年來，無時無刻我不想著復仇，也無時無刻不想著親手奪回原本屬于我自己的東西。一直以來，我都在蟄伏，我都在積累實力?？删彤斘疫€在努力組建屬于自己的一支強大的力量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人——”說著，維迪姆死死盯著眼前的塞拉：“卻發(fā)現(xiàn)有人在使用我的名字復國了?！?p> “那就更可疑了。”塞拉冷冷道：“我打下拉多吉爾堡并宣布復國戰(zhàn)開始時，你沒有出現(xiàn)。我派人說服維蘭波耶棄暗投明，加入我?guī)は碌臅r候，你沒有出現(xiàn)。平安夜之戰(zhàn)，我被亞羅格爾克的大軍圍困在拉多吉爾堡時，你還是沒有出現(xiàn)。偏偏我打贏了平安夜之戰(zhàn)，并且我安排在日瓦丁的內(nèi)應兵變成功之后，亞羅格爾克無家可歸，被迫北上以求安定；我所領導的復辟聯(lián)軍聲名大噪、震驚大陸之時，你才站出來宣布你才是維迪姆，那個已經(jīng)是全大陸婦孺皆知的維迪姆。你不覺得……”說著，塞拉頓了頓，道：“不覺得你這樣有點坐享其成的味道嗎？”
此言一出，就連已經(jīng)宣布效忠的伏爾德拉特波耶也為之一驚：對啊，如果維迪姆真的這么在意自己的名義被別人所盜用的話，為什么一開始不馬上站起來，而是要等待局勢的優(yōu)勢偏向復辟聯(lián)軍、維迪姆的名義已經(jīng)人人皆知的情況下才宣布自己的身份呢？
這話似乎是說中了維迪姆心中的某一個痛處，維迪姆臉部開始有些微微抽搐，原本平伏的氣息開始有些紊亂起來，開口道：“我都說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準備好足夠的實力——即使是現(xiàn)在我覺得實力還不太夠。你們一開始宣布復國的時候，我匆忙跑出來正名的話，只會變成眾矢之的，以我的現(xiàn)在的實力要是面對維吉亞聯(lián)合軍團的圍剿，必死無疑。當時在想，假如你們復國不成功的話，對我自己也沒什么影響。而現(xiàn)在，你們的發(fā)展已經(jīng)非?？捎^了，假如讓你復國成功，那么到時候，我連做自己都做不成了。你說我如何能不急？”
“如果是那樣的話?！比溃骸暗綍r候你再復國一次不就好了？難道打倒我們會比打倒亞羅格爾克難上許多倍？你完全可以在我們剛復國成功、元氣還沒恢復上來的時候再宣布正名復國，那時候估計你的實力也積累得差不多了，那樣肯定比現(xiàn)在復國容易得多。再說了，難道我們宣布復國的時候，實力就比你強很多？難道我們在平安夜之戰(zhàn)面對的就不是維吉亞聯(lián)合軍團的圍剿？假如我們是假的，連我們都不怕被圍剿——后來反而還勝利呢，那你還害怕什么？想要復國，必然會有風險，這個一開始就要有所覺悟！”
塞拉的語氣咄咄逼人，謝楓能明顯觀察到維迪姆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維迪姆用有些喘息的聲音道：“我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而且，我也不想讓維吉亞一直陷入于戰(zhàn)爭當中。每一場戰(zhàn)爭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每一場戰(zhàn)爭讓多少家庭陷入絕望，你又知道嗎？戰(zhàn)爭是兩個利益體之間的博弈，可是牽涉到的，可是千萬個家庭的幸福?。 ?p> 塞拉冷笑一聲道：“既然你知道戰(zhàn)爭是這么的殘酷，那你為什么還想要復國？只要亞羅格爾克沒有肆虐百姓到需要有人站出來揭竿起義的程度，你安心做一個冒險團隊的隊長，或者老老實實經(jīng)營一家小商店，過著不愁吃不愁喝的生活就好。這樣既沒有戰(zhàn)火，也不會有任何人因為復國戰(zhàn)爭而犧牲在戰(zhàn)場之上，讓家人難過。你既然選擇了要復國，就選擇了戰(zhàn)爭，你還憑什么對戰(zhàn)爭而惋惜？”
啊！塞拉！快住口啊！我們來這里不是為了挑釁對方的??！對面那個是你親哥哥啊親哥哥！你到底想怎么樣??？
謝楓心里不斷地抓狂，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被塞拉的話逼得啞口無言，卻偏偏又想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對方。維迪姆只能轉(zhuǎn)移話題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為什么不愿意以真面目見人，帶著這個面具，是為什么？怕別人發(fā)現(xiàn)你的什么真面目不成？”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塞拉早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于是答道：“當年為躲避貝爾勒克的追捕，在逃跑的路上摔到石堆上，毀了容?！?p> 見塞拉應對得如此自然，絲毫沒有猶豫，維迪姆只得恨恨道：“以前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動機也不再重要?，F(xiàn)在，目的只有一個，搞清楚誰才是維迪姆！”
說著，維迪姆突然轉(zhuǎn)過頭，扯了一下衣服，把整個左肩膀都暴露了出來。肩膀背上，一個紅色箏型印記在火光下清晰地展示在眾人眼中。
“看到了嗎？”維迪姆開口問道：“這個就是維吉亞王室的印記！它，可以證明我身上有正統(tǒng)的王室血統(tǒng)。目前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估計就只有亞羅格爾克和他那不滿五歲的兒子了?！?p> 伏爾德拉特波耶顯然之前已經(jīng)驗過印記的真假，所以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發(fā)。而其余人——維蘭波耶、庫穆巴波耶和謝楓，則是下意識地湊前去仔細地看了看。
不錯，印記是真的，并不是畫上去的，而且也塞拉身上的那個一模一樣?？磥泶巳说拇_是貨真價實的維迪姆王子無誤。
待眾人檢查完畢，維迪姆把衣服拉好，重新做回了位置上，并向塞拉道：“怎么樣？印記不是假的吧？”
塞拉微微一笑，應道：“想不到五歲的人居然能長這么高了。”
維迪姆為之色變，道：“你什么意思？”
塞拉也緩緩站起，轉(zhuǎn)身，衣服一拽，也露出了肩膀。
細嫩的皮膚上，一個與維迪姆一模一樣的印記赫然出現(xiàn)。
“嗯？”與之前情況差不多，除了早已驗證過印記的維蘭波耶之外，其余的人——伏爾德拉特波耶、庫穆巴波耶以及維迪姆本人，都不禁湊前仔細看了看。連一直坐在一邊不吭聲的談左，也微微抬起了頭，似乎是想努力把目光透過眼前的頭發(fā)看清塞拉背上的印記的真?zhèn)巍?p> “的確也是王室印記不假?！狈鼱柕吕夭ㄒ赐暧∮浐螅挥傻酶锌溃骸霸趺椿厥?？難道兩個維迪姆都是真的嗎？”
反應最強烈的，顯然是維迪姆本人無疑。他此刻雙目呆滯，死死盯著塞拉背上的印記，久久說不出話來，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塞拉不緊不慢地把衣服整理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著仍然目瞪口呆的維迪姆淡淡道：“怎么樣？”
“等一下！”維迪姆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朝塞拉問道：“你的皮膚，怎么會這么細膩？”
塞拉冷冷一笑，道：“不覺得你的問題很無聊么？我只是比你幸運點，被一個富人家收養(yǎng)了，所以保養(yǎng)得比較好而已。”
“那你的身高呢？”維迪姆問道：“你明顯比一般人矮很多。如果這是從小營養(yǎng)不良的表現(xiàn)，那么收養(yǎng)你的家人也太奇怪了吧？不需要你干任何粗重活，卻也不給飽飯你吃?！?p> “也許……”塞拉答道：“也許是因為我比較像我媽媽吧?！毕氲綇膩頉]見過一面的自己的親生母親，塞拉的言語中也頹廢了許多。這個對親人思念的表現(xiàn)，是絕對裝不出來了。
維迪姆顯然無法回想起十六年前的母親身高到底如何，以當時的維迪姆看來，自己的母親依然比自己高很多——現(xiàn)在自然沒法有比較。
“好了。”塞拉真起身道：“我沒多少時間，軍中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先走了。”說著，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獨自走向門口，謝楓只能趕緊跟上。
“唰”的一聲響起，房間的大門已經(jīng)被一個身影擋住。定眼一看，正是一只默不出聲的談左。之間談左微微張嘴，道：“還沒說讓你們走呢?！?p> 謝楓見狀趕緊握緊了腰上掛著的贖罪鎮(zhèn)魂劍，回頭朝眾人嘲笑道：“怎么？你們根本就不打算讓我們離開這里了？這就是你們邀我們過來對質(zhì)的目的？這就是你們的作風？”
維蘭波耶、伏爾德拉特波耶和庫穆巴波耶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了，他們一向名聲良好，自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但是談左又不是自己的部下，所以他們只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看著在一旁呆滯著的維迪姆。
被眾人盯著，維迪姆方才反應過來，看到自己的部下如此失禮，連忙朝談左揮了揮手，示意讓開。
見維迪姆已經(jīng)同意讓兩人離開，談左也只得冷哼一聲，挪了下身子，把大門讓了出來。
“吱呀！”
大門被重新推開，門外透進來的陽光亮的讓眾人頓時睜不開眼。
而塞拉和謝楓，似乎毫不避諱這樣的亮光，自顧自地走出門口。走出門口時，謝楓還不往把門給帶上。
“吱呀……”大門被緩緩地推上。
維迪姆呆呆地看著兩人的背影，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憶著什么，緊接著，似乎意識到什么，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是……”
“嘭！”大門被緊緊關(guān)上，最后一絲光芒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