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第584章
上千名斯瓦迪亞士兵，在斯瓦迪亞的國土上行進著。
這支龐大的千人部隊，卻沒有絲毫昂然的斗志和士氣，如同一大隊喪家狗般，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地拖著行軍輜重和不少的尸體往烏克斯豪爾撤退著。
他們，便是由斯瓦迪亞元帥艾亞特所領導的與六國聯(lián)軍決戰(zhàn)的斯瓦迪亞部隊。
但是，由于六國聯(lián)軍出現(xiàn)了不少讓人難以預料的手段和工具，使得這一場本該志在必得的決戰(zhàn)失利。不過，雖然斯瓦迪亞在撤退著，但也不代表著他們在決戰(zhàn)中輸了。
斯瓦迪亞的強大騎兵之所以能一直稱霸著卡拉迪亞大陸自然也非浪得虛名。即使六國聯(lián)軍出動了卸風車、“火龍二號”弩車，甚至還有超乎這個年代的人的認知的武器——火槍，但還是沒能給予斯瓦迪亞部隊最根本的傷害。這場決戰(zhàn)，可以說是兩敗俱傷，艾亞特被迫撤退，謝楓也沒有資本進行追擊。
不過，戰(zhàn)爭本就沒有所謂的“贏”，不是么？
行軍途中，艾亞特偶爾地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部隊，皺了皺眉，道：“怎么行軍速度越來越慢了？這么一來天黑之前就到不了烏克斯豪爾了?！?p> “回……回報元帥……”艾亞特身邊的一名士兵滿臉疲憊地道：“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今天大家都特別容易感到疲困。平時咱翻山越嶺也不當一回事，但似乎今天大家都不在狀態(tài)啊……好奇怪……”
艾亞特聞言，心中稍稍泛起不安——不單是士兵們這么覺得，就連艾亞特本人似乎也覺得今天沒什么精神和干勁。雖然他騎著馬趕路而不需要耗費多少體力，但就是感覺連維持在馬上的動作都有點吃力起來。憑艾亞特的體質(zhì)，本應該是就算自己用雙腳趕路都不會產(chǎn)生這樣的疲倦感的。
不過，這疲倦感，似乎很熟悉……
就在一個月前，六國聯(lián)軍剛占領自己的領地德赫瑞姆之初，艾亞特曾領導著自己的隊伍前往圍攻德赫瑞姆，意圖奪回德赫瑞姆。但是，在接近德赫瑞姆西北方的一片樹林時，不知怎么的，大家的手腳都似乎變得沉重起來。當艾亞特意識到樹林內(nèi)絕對有不妥的事物時，從樹林的四面八方突然竄出了不少的士兵，對艾亞特的部隊圍攻起來。如果放在正常狀態(tài)下，艾亞特所領導的那支三百余人的部隊完全不需要懼怕這些目測只有百人左右的伏兵。但是，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為什么都似乎喪失了精力和活力，只能被動地防守。如果不是艾亞特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立即下令全軍火速撤退的話，恐怕那支三百人的部隊就要葬身在樹林中了。后來根據(jù)回憶和推測，艾亞特認為一定有個精于毒術(shù)的人或團體在樹林中下了毒。這種毒雖然不致死，但是擴散的范圍大，而且能把整個樹林都籠罩住卻也不容易被風吹散，另外更是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
如今，現(xiàn)在的士兵們再次出現(xiàn)了一個月前的疲困乏力的現(xiàn)象，艾亞特大驚之下，連忙開始左顧右盼。
不對，這里沒有樹林，也沒有任何較為密集的障礙物。如果敵人在這里下毒的話，絕對會因為空氣的流通而無用。
忽然，艾亞特留意到了部隊中拖拉著的一輛輛貨車。
這些貨車本都是用來裝卸軍備輜重的，在消耗了一部分后，現(xiàn)在都用來裝犧牲掉的戰(zhàn)士的尸體。
然而，這些尸體卻不是艾亞特下令讓士兵們從戰(zhàn)場上收集回來的——是六國聯(lián)軍的人打掃完戰(zhàn)場后再送來的。
艾亞特起先認為六國聯(lián)軍這么做目的是為了博取斯瓦迪亞士兵們的好感，已經(jīng)大幅度消減掉己方的士氣——所以艾亞特才迫于無奈撤退?，F(xiàn)在看來，對方送尸體回來的這一做法，恐怕是別有所圖……
相同這點后，艾亞特驚得瞳孔放大，立即喊道：“所有人聽令！把所有尸體扔下！火速前進！”
斯瓦迪亞士兵們聽到艾亞特這么下令，都先是一驚，然后不解道：“為什么？”
艾亞特沒時間跟他們解釋，大喊道：“不要問為什么，這是命令，快！”
士兵們不依道：“這可是我們戰(zhàn)友的尸體??！我們沒能把他們活著帶回家，難道連尸體都要拋棄嗎？至少給我們一個理由！”
果然，士氣已經(jīng)下跌到一種可怕的程度了。如果是平常的時候，艾亞特一令之下，這些士兵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命令——即使可能心中不服，但是行動上還是聽話的。
而如今，士兵們都開始對艾亞特的命令產(chǎn)生質(zhì)疑了，這絕不是什么好兆頭。
艾亞特只得連忙解釋道：“尸體上面有毒！敵軍在給我們送尸體來之前，已經(jīng)在尸體上處理了一些毒藥——你們當中有不少人在一個月前跟著我一起參加奪回德赫瑞姆的戰(zhàn)斗的吧？還記得當時我們經(jīng)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大家就像現(xiàn)在那樣出現(xiàn)了全身乏力的情況嗎？這是毒！”
士兵們一聽，不少人開始醒悟起來，立即解開了馬匹與貨車之間的繩索。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艾亞特聞言一驚，立即尋音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下，忽然站起了一人。
那人一身銀光閃閃的甲胄，手執(zhí)一把弩遙遙地指向了艾亞特。
是謝楓！
艾亞特還沒來得及下令防備，只見眼前銀光一晃，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千里穿楊！”
謝楓手中的弩被扣動扳機，蓄勢已久的弩矢忽然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然后脫弦而出。
帶著光芒的弩矢鑿開了空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瘋狂地朝艾亞特的頭顱釘了上去。
多年的征戰(zhàn)讓艾亞特培養(yǎng)出了靈敏的危機感，而強健的身手也讓艾亞特能靈活地操縱身體的每一絲每一毫。
千鈞一發(fā)，間不容發(fā)。
在這九死一生的危急關(guān)頭，艾亞特完全出自條件反射般地把頭扭過了半分。
“噗呲！”
弩矢擊碎了艾亞特的鼻梁，劃破了艾亞特的臉頰，穿透了艾亞特身后的數(shù)十米士兵后，依然遇勁未衰，飛向了平原的遠處。
艾亞特只覺臉上一涼，甚至連痛感都來不及感受，就已經(jīng)從死神身邊走過一趟了。
謝楓見一擊不成，也不氣餒，立即高聲大呼：“弟兄們！進攻！”
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的凹陷處、山坡后、巨石旁，涌出了大量的士兵，拔出了兵刃，朝斯瓦迪亞士兵們殺了過去。
艾亞特迅速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附近的士兵大約不到五百人，并且統(tǒng)一都是步兵。而且他們似乎也是輕軍急行以求快一步到達此處埋伏，所以任何在昨天的決戰(zhàn)中表現(xiàn)駭人的戰(zhàn)爭工具都沒有帶。
但是，即使如此，艾亞特也深知這些敵人足以把自己身后這雖然有上千人，雖然有不少稱霸卡拉迪亞大陸的騎兵，但是卻普遍因為中毒而疲困乏力的斯瓦迪亞士兵給剿滅——即使拼死一搏還能有一線生機，但是也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這些士兵，是斯瓦迪亞得以對抗六國聯(lián)軍的資本，如果在這里覆滅掉的話……
艾亞特立即大喊道：“騎兵隊聽令！集合沖鋒，殺出一條血路，全軍火速撤退！不計任何代價，拋棄一切輜重！”
然而，當斯瓦迪亞的騎兵們還沒來得及匯集在一起時，謝楓手一揮，身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具龐然大物。
是馬，謝楓昨日所騎的戰(zhàn)馬。
謝楓二話不說，在鬼迫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喊道：“去吧！皮卡丘！”
鬼迫一臉不滿，但還是依照謝楓的吩咐，伸直了脖子揚天長嘯。
“唬嗷……”
……
“沙沙沙沙沙沙……”
艾亞特傷痕累累地帶領著身邊的十余名同樣傷痕累累的士兵在滿是落葉的樹林中前行著。
西邊的夕陽早已落下，四周皆是漆黑一片。
在黑暗的樹林中趕路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但艾亞特沒有辦法。
在幾個小時前，艾亞特的領導的部隊遭受到謝楓的伏兵。本來艾亞特可以依仗著騎兵隊伍強行突圍的，但是謝楓卻不知道又使了什么詭異的巫術(shù)，使得所有士兵的戰(zhàn)馬同時失控，到處橫沖直撞。
失去所有戰(zhàn)馬后，艾亞特也只能領導著士兵們浴血奮戰(zhàn)，以求逃出生天。
在幾乎是拼了命的突圍后，憑仗著高超劍術(shù)的艾亞特最終還是與不少同樣武藝高強的士兵在敵軍從中殺破一個缺口，然后逃了出來。
突圍后，艾亞特并沒有指揮士兵們統(tǒng)一逃跑，而是任由大家隨意分散撤退。
在混亂之中，本來一直咬著艾亞特不放的謝楓也終是跟丟了艾亞特。
于是艾亞特帶領著跟隨著自己的十余名士兵特意繞路趕向烏克斯豪爾。
他們現(xiàn)在正在前往溫科德堡的路上。只要穿越了這片樹林，就能到達烏克斯豪爾西南邊的溫科德堡。只要進入了城堡，那么自己就安全了。
雖然領導的決戰(zhàn)大敗，回去之后夏洛特國王也必定不會輕饒自己。但是艾亞特的領兵能力和戰(zhàn)斗能力依然是能得到夏洛特的首肯的。在這個危急存亡之秋，夏洛特也必定會給自己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所以，只要自己能安全回到夏洛特的身邊，那么一切還是可以東山再起。而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離“安全”不遠了，只要路上不出意外的話……當然，前提是“不出意外的話”。
現(xiàn)實是殘酷的。
狂奔著的艾亞特忽然停下了腳步，并且雙手大張，示意著身后的士兵們也停下步伐。
隊伍停止下來之后，艾亞特對著樹林深處大喊：“誰？是友是敵？”
良久，樹林深處響起一個聲音：“我們……是‘自由傭兵團’。”
艾亞特稍稍放下心來，喊道：“是傭兵團嗎？那正好，我雇傭你們，火速送我們到溫科德堡。只要到了目的地，我可以付你們一千第納爾，如何？”
樹林中的聲音回應道：“只是一千第納爾而已??？如果把你的人頭送給謝楓的話，估計至少也能換個萬來第納爾吧？”
艾亞特眉頭深皺，想必對方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誰。
于是艾亞特道：“好，那我也給你們一萬第納爾，另外可以給你們一塊豐饒的封地?！?p> 雖然不清楚這支所謂的“自由傭兵團”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再次拼死一戰(zhàn)而突圍，但是艾亞特實在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里，哪怕對方只有五個人，以艾亞特和身后的士兵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也需要不少時間來對付——然而艾亞特的時間恐怕已經(jīng)不多了。
“真可惜?！睒淞种凶叱隽藥讉€人，為首一個人道：“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真會答應下來。不過……你的敵人可是謝楓?！?p> 對方，不多不少，正好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