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劉真人對于一直立在岳航身旁的葉文感到很是好奇,因為他猜不到這個年輕人與岳航有什么關(guān)系。
若說是他的子侄輩,那么應(yīng)該一來就會與自己見禮,若說是外人,那么岳航又為什么會將他一直帶在身邊?況且,看這意思,一會的晚餐,這位年輕人應(yīng)該也會列席其中,否則岳航不會依舊讓他隨在身旁。
“這位是我剛剛請來的葉文葉少俠!也會一同走這趟鏢!”岳航這么一解釋,劉真人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個年輕人是岳總鏢頭請來助拳之人,不過看這人年紀(jì)甚輕,看起來比自己那小徒弟還要小上幾歲,就是不知道岳總鏢頭為何會這般看重了。
不過身為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條,劉真人心下雖然疑惑,但是面上卻不露聲色,微微一笑不再繼續(xù)問下去。
這時候葉文則非常適時的向劉真人行了個禮,以示對前輩的尊敬:“晚輩見過劉真人!”隨后又沖劉真人的兩個徒弟行禮招呼了一番。行走江湖,更兼之自己是初出茅廬,遇人有禮貌一些絕對沒有壞處。
見到葉文行禮,劉真人笑著受了,畢竟他歲數(shù)輩分在那,受小輩一禮那是天經(jīng)地義。而自己的兩個徒弟則先后還禮,只是那小徒弟還禮的時候似乎不大情愿。
實際上趙恒本不想還禮,只是見自己師兄抱拳還禮,他這個做師弟的若不還禮豈非顯得比師兄還牛氣?所以才不情不愿的還了一下,不過那眼睛卻不知道瞟到了哪里去,根本就沒拿正眼看過葉文。
對于趙恒的態(tài)度葉文看的清楚,知道這人八成是自持出身瞧不上我這無名小卒,所以他也沒心情繼續(xù)和這對師兄弟攀談,行罷了禮后就不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劉真人與岳航寒暄。
劉真人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這種事情如何逃的過他的眼睛,對于自家徒弟的表現(xiàn)實在是感到無可奈何,心中暗道:“只盼著這番下山能讓趙恒多些歷練,明白些人情世故!”
其實這也是他這次會帶上兩個徒弟的原因,至于劉莫,那是他帶出來看著趙恒的,甚至還要他這個做師兄的多教教自己師弟。
另外,對于自己這小徒弟心高氣傲瞧不上別人他大概也能想到,不過對于葉文這個年輕人在察覺到趙恒看不上自己后居然立刻理都不理自己師徒三人他倒是很感興趣,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這個年輕人可以這般無視自己等人?
無論怎么說,虎山派也是平州地界最強的門派之一,雖然和武林中傳統(tǒng)大派不能相比,不過也算是闖出了一些名號,難道還入不得這年輕人的眼?
來到一間大屋之中,里面早已備好的酒菜,岳航先請劉真人師徒入席,隨后又對葉文做了一個請字,這才坐下。這番作為更是讓劉真人對葉文起了興趣,這才一落座,劉真人笑著問了句:“不知這位少俠師出何門?”
他想問出葉文的師承,好知道葉文是不是有什么依靠。
而他這話一出口,葉文還沒怎樣,岳航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道了一聲“不好!”
因為根據(jù)他所知的情況,葉文是書山派這一代的掌門,可是半年多前卻被正拳門帶人搶了山門,若不是對方選擇比武定勝負(fù),沒有趕盡殺絕,那么書山派可以說是徹底的滅絕了??墒羌幢闳绱?,書山派也已經(jīng)從當(dāng)今江湖上除了名,除非正拳門愿意用書山派這個名頭開個分舵,否則這名號就在人家手里攥著,別人要用得先問問正拳門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當(dāng)然你要夠強勢也可以無視正拳門。
所以他一直認(rèn)為葉文的師門之事是這位年輕人心中的逆鱗,最好莫要碰觸,相互稱呼之時只用少俠而不用掌門便是基于這個考量。
哪想到劉真人與葉文才一見面沒多久就問出了這個問題,他連暗中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現(xiàn)在他只希望葉文心里已經(jīng)看開了這件事,莫要當(dāng)場與劉真人翻臉?;蛘咭驗樾呃⒍?dāng)場離去。
岳航這般計較,本是沒什么問題,正常來說他的考量考慮到了正常人的行為方式。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葉文偏偏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當(dāng)初與人比武丟了招牌的事情壓根就不是他干的,雖然他替這個倒霉鬼背了一身的罵名,但是他心里根本就沒當(dāng)成是自己的事情。
當(dāng)然,若于大海那般當(dāng)面羞辱則另當(dāng)別論了。
因此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情,至于師門的問題,他更是已經(jīng)重新立起了山頭,正愁不知道如何宣傳。如今劉真人問起,便當(dāng)做給自己的門派打出第一個廣告了。
“在下蜀山派掌門,小門小戶劉真人怕是未曾聽過!”葉文特意在‘蜀山’二字上著重咬了音,就怕別人聽岔。
劉真人聞言很是詫異,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會是一派之尊,這的確很出乎他的意料?!皼]想到葉少俠乃是一派之尊,老道倒是失敬了!”
他對于書山縣這邊的情況也有了解,知道這邊門派多如牛毛不知凡幾,若要真算起來,怕是連當(dāng)?shù)氐牧?xí)武之人都不知道那書山上面立了多少門戶。
只是似葉文這般年輕的掌門倒的確很是少見,更讓劉真人在意的是,岳航這個走南闖北、見識不凡的人都對這個葉掌門如此看重,想來武功不弱,那么這個蜀山派的實力就值得好好推敲推敲了。
另外一旁的岳航則更是詫異,他自然聽出葉文那特意咬字所說出來的門派名字,這么說來這前‘書山’掌門如今是又立了新門戶,為了區(qū)分還將名字改成了‘蜀山派’了?
不過這些事他也不好細(xì)問,只當(dāng)這蜀山派已經(jīng)立了許久就好,當(dāng)下舉起酒杯沖葉文言道:“我只道葉少俠藝業(yè)不凡,乃是獨行江湖的游俠,沒想到還是蜀山派掌門,失敬失敬,岳某自罰一杯!”言罷一飲而盡,亮下杯底真是滴點不剩。
葉文也趕緊陪了一杯,笑著答了句:“岳總鏢頭客氣了!”
岳航隨后又道:“葉掌門的山門也是在這書山之上?”雖然他不常去書山上面轉(zhuǎn)悠,可是若真的立了新門派,想來不至于一點動靜都沒有。更何況,葉文還和正拳門有過滅門之仇,真的立了新派,怕是要起不少沖突。
“我這山門立的有點偏,乃是在靠近山巔的地方,少有人至,岳總鏢頭未曾見過也不奇怪?!币痪湓捑妥屧篮矫靼拙烤故窃趺椿厥拢瓉砣~文將門派立在那么高的地方,難怪一直沒人察覺。
“若是這般,想來這葉文這半年就一直在書山上面潛心練功,如今小有所成才下的山來!想來一是為尋些錢財好用來度日,二來就是想要真的開始發(fā)展自己的門派!說不得還要找正拳門尋仇!”
幾下之間,岳航就將大致情況理了個通順,畢竟他是經(jīng)營鏢局的,武功也許不是很好,這腦子卻絕對的夠靈活。
“現(xiàn)下來看,這葉文八成是得了什么奇遇,不是遇到了名師就是尋到了什么內(nèi)功心法的秘籍,武功這才大進(jìn)。這才半年已經(jīng)有此成就,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一個人便能滅了正拳門,從而讓自己的蜀山派成為書山上叫的上名號的門派!”
“那么自己是不是要趁著他現(xiàn)在還算落魄的時候多多結(jié)交一番呢?”岳航的這番心思轉(zhuǎn)個不停,手上卻沒有慢下,不停的與劉真人敬酒。
劉真人雖是道士,卻不忌葷腥,當(dāng)真是酒到杯干,喝的不亦樂乎,面前的雞鴨魚肉等美食更是讓他吃的很是開心。
但是吃的雖快,卻始終保持著高人風(fēng)范,絕不會讓人覺得這人吃相忒也難看。
相比起來,他的兩個徒弟就沒有這能耐了,年齡稍長的劉莫還好,多少也算見過世面,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自己的形象。
趙恒就差了許多,一邊想多吃一些,一邊又怕吃相不好看,結(jié)果就是既沒吃好,形象也沒好看倒哪去。
不過岳航對此不以為意,劉真人也沒有說些什么,畢竟虎山派中大多都是修道中人,生活還是滿清苦的。雖然他自己不忌葷腥,但是總不能讓滿山上下的都和他一般無二。若真是那樣,想來他師兄也就是虎山掌教就得將他好一頓責(zé)罰。
至于葉文,他一直不說話,只是慢慢的吃著菜——這半年他吃的倒是不差,甚至還因為吃的好,身體狀況要比半年前強了不知道多少。所以面前的酒菜雖然誘人,倒也不至于讓他失態(tài)。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忙于吃喝,閑暇間談些江湖軼事,岳航還時不時與葉文談上幾句,以免讓葉文覺得冷落了他。
可以說,這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只是因為一件事情,這飯?zhí)崆敖Y(jié)束了。
因為那雇主徐老爺子特意帶著自己的兒子,也就是那個需要保護(hù)的徐賢上門,想要問問岳航這邊準(zhǔn)備好了沒有,何時能夠出發(fā)?
“請徐老爺子和徐公子在正廳稍待,我這邊前去!”言罷與席上幾位說了句:“幾位不若與我一同前往,見見咱們這次南下要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