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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第044章 傻大個

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烽火戲諸侯 3970 2009-05-05 21:56:05

    攔下一輛出租車,沐小夭帶著陳二狗和一言不發(fā)的王解放奔向恒隆廣場,一路上沐小夭把大致情況一五一十向陳二狗做了個詳細匯報,沒敢添油加醋也沒敢隱瞞軍情,盡量提供給他一個真實的狀況,王解放還讓小夭比劃了幾下那個猛人出手套路,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狗哥,看樣子有點詠春拳的意思,出手干脆,爆發(fā)力強,能一照面一只手就把一百六七十斤的家伙掀翻,兩寸內(nèi)的短勁已經(jīng)有點恐怖,是個棘手的家伙,小爺說這女人打的拳法到了某個境界后貼身近戰(zhàn)堪稱近乎無敵?!?p>  小夭臉色蒼白,越來越后悔把陳二狗扯入這個風波漩渦。到了恒隆廣場,陳二狗讓小夭在廣場一樓等候,和王解放兩人殺向M2酒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張兮兮那顫抖畏懼的無助背影,她身前是一大堆被打趴下的酒肉朋友,其中就包括她男朋友顧炬,這幫人還算有骨氣,沒拉出自家老頭子來助陣擺平風波,只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群平日里瞧不起道上那些痞子的二世祖多半不認識什么牛人,喊來的幫手也只是讓那個臉蛋漂亮的長發(fā)青年熱身,如果一股腦沖上去顧炬這邊也不至于輸?shù)眠@么慘,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誰都沒那個臉皮一群人圍毆一個長得跟娘們一樣的男人。

  M2酒吧不少顧客想湊過來看熱鬧,被長發(fā)青年身后一個嗓門跟小妞叉腰蠻橫一吼,全部乖乖縮了回去,打了半天,只是拳頭微微紅腫的青年一個人站在走廊過道中央,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張兮兮這邊女孩雖然被這場一邊倒的單挑嚇得心驚肉跳,卻或多或少對那位“一夜七次郎”產(chǎn)生了一種弱者對強者本能地畸形崇拜,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往往是男人在膜拜星空,是女人自己選擇跪倒在男人腳下。

  顧炬這邊加在一起有二十多號人,不過十幾號牲口都被那位年輕猛人放倒過,張兮兮實在想不出習慣了泡吧飆車的圈子內(nèi)還能找出誰來殺一殺眼前那變態(tài)的銳氣,轉(zhuǎn)身突然看到站在最角落的陳二狗,愣了一下,壓低聲音皺眉道:“你湊什么熱鬧,難道還覺得不夠丟臉?這次不是蔡黃毛那幫小地痞,那家伙根本就是個練家子,你趕緊回去守著小夭,這里不需要你插手,省得到時候小夭怪本格格拖你下水。”

  “我就看看?!标惗肺⑿Φ?,他還真沒打算吃飽了撐著一趕到現(xiàn)場就愣頭青一樣殺上去給人踩。

  “我也玩夠了,估計你們能拿得出手的家伙也就這些,就不跟你們再浪費時間,男的老老實實磕三個頭,如果自認人妖的家伙,速度給我滾蛋,我保證不揍你?!蹦羌一锊裥Φ馈?p>  實在氣不過的顧炬強忍疼痛掙扎起身,小跑幾步一腳踹向那個打架水平遠超乎他想象力的囂張對手,結果被那家伙輕抬一腳便將顧炬這一腿掃開,然后閃電出手扯住顧炬的衣領猛然回拉,腦袋撞腦袋,砰,可憐的顧炬兩眼發(fā)白癱軟倒地,輕微腦震蕩估計是逃不掉了,把張兮兮立即嚇得哭出聲來,跑過去坐在地上抱著顧炬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而無動于衷的始作俑者卻落井下石道:“這妞不錯,要不從你開始?”

  張兮兮吐了一口口水,抬頭雙眼通紅瞪著惡魔一般的年輕男人,不顧一切痛罵道:“沒教養(yǎng)的雜碎,死人妖!”

  這話一說出口,顧炬那幫死黨都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那個下手狠毒的變態(tài)那張本來會讓女人都艷羨的漂亮臉龐浮現(xiàn)出一抹猙獰的笑意,而這個青年身后的三男四女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望向張兮兮。

  被罵作人妖的青年彎身一把扯住張兮兮的頭發(fā),剛想要扯起來,就察覺到不對勁,左臂下意識格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他松開潑婦一般張牙舞爪的張兮兮,正視出腳蠻快的陌生家伙,一個土包子,穿得廉價,身材也一般,差不多一米七五的個子,微微傴僂著身體,險些吃虧的青年把對張兮兮的怒意第一時間轉(zhuǎn)移到這個不識趣的家伙身上,甩了甩胳膊,雙手握成拳頭,咔嚓作響,冷笑道:“有種,敢跟我玩偷襲,看我怎么玩死你?!?p>  終于冷靜下來的張兮兮仰頭側(cè)望向出手相救的男人,陳二狗,一個她瞧不起也看不上眼的農(nóng)村男人,一個也許一輩子都沒辦法在上海出人頭地的鄉(xiāng)下佬,她以前只認定了他的心胸狹窄和沒有城府,只是此刻看到他那張病態(tài)蒼白的清瘦臉龐,卻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她很疑惑為什么顧炬那群平常天下老子第一的死黨都無法帶來這種安全感,陳二狗沒有口出狂言,甚至沒有解釋什么,就是微弓著身子望向揚言要打殘他的對手,張兮兮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不起眼的平庸男人在某些關鍵時候的爆發(fā)竟然是如此不可思議。

  只不過陳二狗并沒有出現(xiàn)某些黑幫影視作品中常出現(xiàn)的大殺四方,他只是疲于應付對手的迅猛攻勢,那個氣勢凌人的家伙左手腕骨下鋒處抵擋住陳二狗一拳后右手幾乎同一時間彈出,瞬間爆發(fā)力全部轟中陳二狗胸口,讓他一陣氣悶,幾乎喘不過氣,不給他回旋余地,得寸進尺的對手身軀便呈現(xiàn)一條直線長驅(qū)直入,右拳直接擊向陳二狗頭部,陳二狗本能搖頭躲閃,剛想揚腕出手回擊對手脖頸,誰料那家伙不但不回拳反而展開手掌如刀,閃電砍中陳二狗頸部,勢大力沉,把陳二狗側(cè)擊出老遠,差點直接倒地。

  一波攻勢余波未平,那家伙便再度欺身,出手快捷如閃電,拍中陳二狗肋骨處,一個踉蹌后便又發(fā)現(xiàn)這個喜歡死纏爛打的家伙已經(jīng)黏住他倉促出手的拳頭,陳二狗感覺這家伙手臂彷佛根本不再蓄力,手腕靈巧得驚人,根本就不給他攻擊關節(jié)的視野,一退再退的陳二狗最終被一拳崩到過道墻壁,嘴角流下一絲血跡,他本就不擅長單打獨斗,而且都是徹徹底底的野路子,根本沒有套路可言,面對眼前這位出手凌厲步法穩(wěn)健的行家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

  張兮兮沒有看到陳二狗臉上有一丁點兒的頹喪和挫敗,相反,他依然微弓著身子,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姿勢,陳二狗甚至沒有抹去嘴角血跡,眼睛如一頭被咬傷的野狼,張兮兮想到似乎陳二狗是唯一一個連續(xù)遭到幾次重擊后還能保持站立的家伙。

  長發(fā)青年身后遠處的端莊美女穿著一襲修改后的典雅旗袍,百鳥朝鳳,圖案濃艷,卻更襯托出她與生俱來的冷艷氣質(zhì),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古典仕女,她微微錯愕,似乎沒想到有人挨了同伴手刀和寸拳后還能沒有大礙。

  她不是張兮兮這些長這么大只懂些花天酒地揮霍青春的小孩子,她知道熊子的底細,了解他打架的爆發(fā)力和侵略性,熊子在他那個地方興許只能算拔尖,而非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尖刀人物,但一口氣對付十來個普通男人還不至于到強弩之末的尷尬境地,其實她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懸念,就像一個成年人在跟讀幼兒園的孩子過招,純粹逗著玩。

  “繼續(xù)?”

  昵稱是熊子的漂亮男人充滿挑釁地朝陳二狗勾了勾手指。

  陳二狗吐出一口帶有血絲的口水,一直微屈如弓的身體一下子崩開,速度驚人,沒急著出拳或者出腳,似乎要掰命地跟極擅長貼身肉搏的對手玩近戰(zhàn),結果情理之中地很快被對手一記蘊含巨大寸勁的重炮擊中胸膛,如斷線風箏后仰倒地,就在對手以為得手的瞬間,后仰飛出去的陳二狗雙腿猛然一蹬,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中對手小腹,兩個人幾乎同時倒地,這根本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瘋子打法,這一次陳二狗沒能爬起來,而對手只是揉了揉肚子扶著墻站起身,顯然陳二狗跟他比起來差距不小,那家伙咒罵道:“陰溝里翻了船?!?p>  他剛準備解決掉讓他大丟顏面的家伙,默默無聞的王解放不急不躁站到陳二狗身前,第一次感到一種危機感的強大青年不禁頓了頓身形,有趣地打量起王解放。這個時候陳二狗也好不容易站起來,只是深呼吸一口就感到一陣鉆心疼痛,咬牙道:“沒富貴正面扛著,看來碰上硬貨后我的確占不到半點便宜,估摸著這次得栽。”

  ————————

  在驕傲的上海人眼中,不管你是北京人,還是廣東人,都是鄉(xiāng)下人,從不掩飾身為上海人自豪感的他們習慣居高臨下地冷眼打量那些外地人,能讓上海人不敢小覷的似乎只有站在權力金字塔上層的外省人,或者在這座城市叱詫商界、不是一般有錢的有錢人,除此之外,便只能被上海排斥。

  一個年輕男人在傍晚時分一輛從黑龍江到上海的火車上下車后,便惹來一大群咂舌和復雜視線,他實在太魁梧太強壯,逼近兩米的大個子,走到哪里都是鶴立雞群,這樣一個男人即使是踩著一雙老土的厚布鞋、穿一身破舊補丁洗到泛白的老款衣物,原本也可以讓只能仰視他的旁觀者感到壓迫性的窒息,但這個大個子臉上那種不帶半點心機的憨傻笑容徹底破壞了他原本與生俱來的威嚴和氣魄,讓不少人感到惋惜的同時松了口氣,隨后大多臉上浮現(xiàn)出對這個傻大個的鄙夷,這種傻子民工除了浪費國家糧食還能做什么?

  這個眾人眼中的傻子手中拿著一張紙條,歪歪斜斜寫了個地址,不管走到哪里身邊都會主動讓開一條道的他對著火車站內(nèi)的上海地圖研究了將近半個鐘頭,沒人認為他能看得懂,也沒人敢靠近他,畢竟假如被這么個貌似有精神病傾向的傻大個捏死,那就真死得冤枉了。

  一路輾轉(zhuǎn),中途換了三次公交車便來到阿梅飯館,如果張勝利在場一定會詫異這個傻大個在路上花去的時間比他少了將近一半,而且換車次數(shù)少,路程也短,這恐怕會讓好歹在上海廝混了好幾年的張勝利感到不可思議。當他背著個大麻袋無比突兀地走入阿梅飯館,老板娘愣是沒敢開口,老板更是使勁仰起腦袋瞧他,最后溜進廚房,蹲角落打瞌睡的張勝利一見到這個大個子,瞧了足足半分鐘,終于跳起來道:“傻富貴,你咋來了,沒給人賣掉?真他娘的邪門,我還以為眼花了呢?!?p>  “找二狗?!鄙荡髠€咧開嘴呵呵笑道。

  隨后張勝利帶著他來到SD酒吧,剛好碰到蹲在酒吧門口抽悶煙的王虎剩,一聽要找陳二狗,而且還是陳二狗的親兄弟,立即跳起來踮起腳跟仰視這個魁梧得神農(nóng)架野人的大家伙,面紅耳赤道:“大個子,你能不能打架,我估計二狗這趟有點懸,他現(xiàn)在忙著跟人干架,再不去就來不及了?!?p>  陳富貴笑著點點頭,沒心眼的張勝利沒覺得什么,王虎剩卻從這個看似膚淺單純的笑容中感受了讓他起雞皮疙瘩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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