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錦玉的動作讓落落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她倒是知機,看情況不對就趕緊換戰(zhàn)術。想到這里落落不由暗自慶幸了下今天來的是柳如煙,如果換個人,自己想必就沒那么好抽身了。
蔣氏的臉陰陰的,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是往著明顯臉色不對的田三爺那邊脧了一脧。
正哭凄慘的田錦玉收到這樣的眼神,突然福至心靈。就地一轉,就沖著田三爺哭了起來,那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自己還沒說什么,她倒先委屈上了。落落有些明白為什么原主以前總是受她的欺負了。
“三叔爺,我真的沒有惡意的,我只是無意間跟柳小姐說了聲落兒在茶樓上工,可是不知為什么她就誤會了落兒,我真的沒有想要害落兒的意思……”
看她避重就輕,拿著不是重點的事叫委屈。落落心頭一火,打斷了她,“大堂姐,至于你是不是害我,我們稍后再來分說。眼下卻要說另一件事情,”
落落平靜的盯著田錦玉那雙好看的杏眼,看著她眼底不可抑制的閃過一絲慌亂,這才滿意的移開目光。她想了想,臉上突地帶了三分焦急,七分關切地沖著蔣氏道,“大奶,你可還記得我為什么被柳家退婚?”
雖是問句,但她也沒指望蔣氏能回答她,自顧地接了下去,“那天我在茶樓上工,可是看到大堂姐跟那柳如青在一起,你可要好好勸勸她?。×缜嚯m然條件不錯,可是他早當著全鎮(zhèn)人的面說了,他心有所屬?。√媒愀谝黄?,只能落個傷心的下場啊!”
說到這里,她對上田錦玉難看的臉色,目光誠摯,語音沉痛地道,“大堂姐!落兒也只是關心你,想幫助你!”
說完,落落也不管在場眾人的反應,就低著頭退到了三爺身邊。那局促不安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一心關心姐姐的妹妹,卻又拿不定主意。
田錦玉一噎,一時連哭也忘了。只緊緊的盯著落落,她啥時候也有了這樣的口才?而且私毫不為自己所動,若是以前,自己先前那一番話出來,她怕是早就急著要去分辯解釋自己的名聲問題。哪還顧得上自己的事情?
“你,落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三爺用了好大的心勁兒才勉強將心中翻騰的怒意壓了下去,落落這個孩子老實,腦子向來不如錦玉靈光。但是如果落兒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不相信錦玉不會。既然明白她還要去做,那就只能說明一個事情——柳如青的心有所屬,就是田錦玉!
一旁低頭扮乖的落落如果能聽到自家爺爺的心聲,這會子只怕要高興得打跌了,想不到老實的名聲還有這好處!
蔣氏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緊緊的盯著落落,“對啊,落兒,是不是你看錯了!這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你堂姐還沒訂親,若是傳出去,壞了名聲可就不好了!”
看蔣氏還是這樣維護自己,田錦玉心里一喜,眼圈又紅了紅,卻強忍著沒有落淚。那架勢十足十一朵被冤枉的小白花。
落落嘴角一撇,只覺得無限的反感涌了上來。正要開口,沒想到卻被旁邊的娘親搶了先。
楊桂香聽了半晌早就快要氣炸了,先前當著那許多人的面她不好發(fā)作,這會子卻怎么也壓不住那股心氣兒了,“大伯娘!你這話說得可有些偏了!先時那柳家人當著全村人的面誣蔑落兒,可沒人顧著她的臉面!而且錦玉兒一來就說那些話,讓人怎么想?錦玉沒訂親,我落兒也還指著一門好親呢!”
娘親連珠炮也似的一番話,讓落落的心里一暖??戳搜凵裆珜擂蔚氖Y氏,她這才慢吞吞的開口,“大奶若是不信我說的話,你可以去茶樓問問我東家。他可是也看見了的,”
田錦玉一慌,這才想起來落落在茶樓上工的事實。以前鎮(zhèn)上并沒有熟識的人,因此她每次同柳如青相會并沒有刻意掩藏形跡。卻沒想到竟被落落撞了個正著。
說到這里,落落突地用力一拍腦袋,“啊!對了!當時東家還說了一句話,倒被他說對了!堂姐,你其實是怕我說出這事兒,所以才故意找了柳小姐說我進出了男子后院吧?也不知是哪家的男子,竟被柳小姐惦記成這樣。堂姐,你以后可要離柳小姐遠一點,她這樣還沒出閣,就公然關心別人后院,可不是正經閨秀的樣子?!?p> 落落才不管她要怎么想,反正現在她就是一定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把自己摘出來。雖說自己確實是進了別人家的后院沒錯,可是自己是在那里上工,以前她并沒有覺得那有什么不妥。但是現在嘛,有個現成的冤大頭,她不用白不用。
說完,她還故意做出一臉委屈,“大堂姐,我那天不都已經答應了你不說出去嗎?你怎么還要這樣對我?”
“我,我沒有……”田錦玉想說她沒有看到落落,也并沒有說這一番話。但是落在三爺耳里,那卻是心虛了的表現。
三爺只覺得心底那股翻騰的情緒越來越激烈,似乎又回到了當日,落落被人逼著去牌坊上吊的情形。想到這里,他突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你早就同那柳如青有了首尾!那你為啥不早說出來?!啊?!還要害得我落兒差點被人逼死?”
三爺越說越怒,素日里不發(fā)火的老實人一旦爆發(fā),那氣勢一時竟然無人敢擋。他心底的火越燒越旺,豁地起身,隨手拿了一根竹篾,劈頭蓋臉的就沖田錦玉抽去,“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就這樣狠毒!看我今兒不打斷你的腿!”
“啊!疼!三叔爺我錯了!奶快救我!??!我的臉!”
田錦玉連滾帶爬的到處亂躥,但是她向來以淑女閨秀自居,平日里也缺乏鍛煉。哪里是常年下地干活的三爺的對手,倒是十下里有九下都沒落空。加上她一通亂扭亂躲,倒讓原本三爺要打她腿上的竹篾好幾下都給抽到了臉上。
三爺的火氣爆發(fā)得太突然,待蔣氏反應過來,田錦玉的臉上已經有了好幾條血跡宛然的印子。
“住手!她一個小輩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這樣打人算個啥事兒?再說了,就算是錦玉兒同那柳如青有了,有了感情,”看著田錦玉淚落如雨,臉上又是血痕又是灰塵的狼狽模樣,素來疼她的蔣氏心里一軟,終是沒有說出難聽的“首尾”兩字。
“她唯一的錯就在沒有早早說出來!早說出來,我自會安排了她同柳家結親,哪里會鬧出來后面那許多事!你打她作甚?”
事情發(fā)生得突然,直到蔣氏起身將田錦玉扒拉到身后。眾人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啥事,落落站在爺爺身后,看著他花白的頭發(fā)如枯草一般在夜色中顫抖著,高高揚起的手上有青筋暴突,她心底突地就是一酸——原來,自家這個爺爺也是疼自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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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愛璃說的平安符,謝謝乃,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