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悍、桓楚、季布、鐘離昧、虞子期紛紛來到了項羽行轅。
甚至連虞姬也被項莊請了過來,現(xiàn)在就坐在靠北的首席上。
盡管項羽從未給過虞姬任何的正式名份,但誰都知道,項羽在王后死后這么多年都沒有冊封新的王后,就是因為虞姬,項羽之所以沒有冊封虞姬為王后,很可能是因為他想在天下大定后,再給虞姬辦一個隆重的加冕儀式。
所以,在所有楚國遺民以及楚軍將士心目之中,虞姬就是他們的王后。
項莊的確是楚軍上將軍,也有獨斷專行的權(quán)力,但如果能得到虞姬的支持,無疑是最為有利的,尤其是項悍這樣的宗族大將,項莊對他可沒有多少約束力,他對項莊也談不上有多少尊敬,更不存在敬畏之說,但對于虞姬的態(tài)度,項悍還是不能輕忽的。
待眾人到齊,入席,項莊讓荊遷、高初把他的寶貝地圖掛到了定做的木架上,又特意從兵器架上取下了項羽贈送給他的王劍,然后以劍指著地圖說道:“諸位請看,我大楚十郡河山,目前幾乎全部淪陷,只剩半個會稽郡還在勉力支撐,局勢可說是岌岌可危哪。”
“是啊,我大楚的確是大勢已去了?!辈坏软椙f說完,項悍便插話進來道,“先王坐擁十郡之地,數(shù)十萬精兵,尚且不是劉邦對手,何況我們現(xiàn)在區(qū)區(qū)五千殘兵?依我看,還不如干脆降了漢王得了,漢王仁義,想來不會虧待咱們?!?p> 項悍話音未落,桓楚、季布等大將便已齊齊變色。
項悍卻是毫不在意,到這之前,他還以為項莊怎么也該幾萬精兵,甚至更多,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項莊現(xiàn)在居然也只有三千多殘兵,僅僅只比他項悍多出了千把來人,就憑這么點殘兵敗卒,也配當(dāng)楚國上將軍?也配對他項悍指手劃腳?
項悍這么說并不是真的想降漢,只是為了表明一種態(tài)度。
項莊神情自若,心里卻已經(jīng)動了殺機,他已經(jīng)殺了個項伯,并不介意再殺一個項氏的宗族子弟,他項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會顧忌什么宗族血緣,誰敢擋在他前進的道上,他就殺誰,宗族大將又如何?該殺便殺,絕不手軟!
虞姬同樣沒有說什么,好看的娥眉卻不經(jīng)意間蹙緊了。
看得出來,虞姬有些擔(dān)心,卻不知道她是在擔(dān)心項悍會引發(fā)楚軍的內(nèi)訌,還是擔(dān)心項莊跟項悍會做出宗親相殘的事情?
見項莊沉吟不語,項悍又道:“項莊,你覺得呢?”
項莊淡淡一笑,順手將王劍交給了高初,又不著痕跡地比了個手勢,高初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項莊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微笑著向項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高初抱著王劍,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項悍根本沒有意識到死亡正向他逼近,他還以為項莊是顧忌他手上的兩千多精兵,因此不得不對他客氣三分呢。
到了項悍面前,項莊又伸手摟住項悍肩膀,微笑道:“項悍,你說,如果咱們真的降了劉邦,劉邦老兒會怎么封賞呢?封王還是封侯?”
“封王估計不太可能。”項悍搖了搖頭,又道,“封徹侯卻是肯定的?!?p> “只是徹侯么?”項莊說著繞了個半圈,又帶著項悍轉(zhuǎn)身背對高初,高初便毫不猶豫地拔出了王劍,對著項悍的背心就是一劍!
項悍強壯的身軀頓時劇然一顫,滿臉的難以置信。
桓楚、季布、鐘離昧、虞子期四人也是臉色大變,他們絕沒有想到,上將軍竟然說翻臉就翻臉,剛剛還與項悍有說有笑,可一轉(zhuǎn)眼就把寶劍刺進了別人的心臟,這等狠辣,這等冷酷,卻與大王的行事風(fēng)格迥然不同。
跪坐首席的虞姬卻是幽幽輕嘆,似乎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
項悍有些吃力地扭過頭來,死盯著項莊,然后無比艱澀地道:“項莊,你,你竟敢背后對我下,下殺手?我,我……”話音未落,高初已經(jīng)抽劍后退,失去了支撐的項悍便頹然癱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身下的地面。
高初在項悍的戰(zhàn)袍上擦了擦劍鋒,又收劍回鞘。
早有兩名親兵搶步入內(nèi),倒拖著項悍的尸體出了大廳。
項莊重新收回王劍,又冷森森地道:“再敢妄言降漢者,殺!”
桓楚、季布、鐘離昧、虞子期聞言頓時凜然,項莊又對目瞪口呆的蕭開道:“蕭開,從現(xiàn)在開始,你便是后軍大將,項悍的兩千多部曲歸你統(tǒng)率!”
蕭開又驚又懼,又喜又憂,卻本能地抱拳作揖道:“諾!”
項莊這才走回木架前,重新以王劍指著地圖說道:“現(xiàn)如今,劉邦老兒已成席卷天下之勢,我大楚要想復(fù)興,就必須首先破掉劉邦老兒的勢!怎么破?說難很難,說簡單卻也很簡單,只要挑起劉邦老兒及各路諸侯王之間的紛爭,我大楚便可以從中漁利!”
接下來,項莊又請尉繚上前,把他此前提出來的長途奔襲敖倉,然后轉(zhuǎn)戰(zhàn)各國的大致戰(zhàn)略簡單說了,聽完尉繚說的戰(zhàn)略,桓楚、季布沒啥反應(yīng),鐘離昧和虞子期卻是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軍只有幾千殘兵,這怎么可能?
“上將軍,這恐怕……”鐘離昧猶豫良久,還是說道,“不太可能吧?”
虞子期也道:“上將軍,我軍既便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精銳老兵,可終究只有五六千人!而軍師所說的大戰(zhàn)略,卻需要轉(zhuǎn)戰(zhàn)中原、河北、關(guān)中,行程何萬里?這中間糧草如何接濟?軍械又如何補充?更重要的是,戰(zhàn)損的兵員又從哪里補充?”
“我不知道!”項莊很干脆地道,“但是,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鐘離昧和虞子期頓時啞口無言,是啊,軍師提出的大戰(zhàn)略的確很難實現(xiàn),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實現(xiàn),但是,除了這個戰(zhàn)略,楚軍還有別的戰(zhàn)略可供選擇嗎?劉邦老兒已成席卷天下之勢,不冒此奇險,又怎么破掉他的勢?
項莊頓了頓,又道:“不過,諸位也不要太過悲觀,這次長途奔襲固然兇險,卻也不會比此前的大別山之戰(zhàn)更兇險!大別山之戰(zhàn),咱們以五千對五十萬,尚且全身而退,這次以奇兵深入防御空虛的中原大地,又何懼之有?”
桓楚當(dāng)即起身表態(tài)道:“末將愿為前部!”
鐘離昧也道:“但憑上將軍吩咐,末將唯死而已!”
季布、蕭開和虞子期也相繼起身,表示堅決支持項莊的決定,事到如今,的確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長途奔襲敖倉,再轉(zhuǎn)戰(zhàn)中原、河北然后到關(guān)中,絕對是十死無生,有去無回,但作為楚國大將,他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
“好,只要諸位能與本將軍同心協(xié)力,共赴國難,何愁大楚不興?”項莊說此一頓,話鋒一轉(zhuǎn)又接著說道,“不過,在出征之前還要做一件事,為了加強楚軍的戰(zhàn)斗力,本將軍打算從各軍抽調(diào)精銳之士充實親兵營,諸位不會有意見吧?”
“末將等沒有意見。”桓楚、季布等人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表椙f一揮手,桓楚、季布等人便紛紛告辭。
虞姬最后離開時似乎有話想對項莊說,可轉(zhuǎn)念一想?yún)s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幽幽嘆了口氣,便返回了自己木屋,看到虞姬這模樣,項莊心里不免也有些憐惜,自從知道項羽死訊之后,虞姬似乎就再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不過項莊很快就把心思收回到了正事上。
項莊可不是項羽,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兒女情長!
項莊把擴編親兵營為親衛(wèi)軍,再分別設(shè)置陷陣營、先登營、怒鋒營的想法一說,高初頓時歡呼雀躍,荊遷也是狠狠握拳,狀極激動,就這一會的功夫,兩人就連升了兩級,從軍侯直接當(dāng)上了校尉,又豈能不興奮?
興奮過后,高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上將軍,從壽春搶來的軍械不少,可里面的弓好像不多,怎么也湊不成五百之?dāng)?shù)?!?p> “我這不是正找你么?”項莊道,“沒有足夠的弓,那就自己動手做!”
“?。??”高初聞言不禁有些傻眼,吃聲道,“上將軍,小人可不會做弓。”
“鐵胎弓、角弓不會做,難不成簡單的長弓你也不會做?”項莊只能苦笑。
說起弓箭,世人印象最深的往往就是英格蘭長弓,殊不知英格蘭長弓只是最為原始的單體弓,無論是制做工藝還是殺傷力,都遠不足以與鐵胎弓、角弓等復(fù)合弓相提并論,以楚軍現(xiàn)時條件,復(fù)合弓是絕對造不出的,單體長弓則不在話下。
大別山里紫杉木是沒有,桑木、白蠟?zāi)緟s多的是,砍倒一顆大樹,就足以制作幾十把單體長弓了,為了彌補殺傷力的不足,說不得也只能像英格蘭長弓那樣,盡可能地加長弓身,至于弓弦,生牛皮、蠶絲線不好找,棕皮、貯麻卻多的是。###########################################################PS:感謝:縱橫XX、永夜極灮、寂寞家族、vs丶七家軍、Emily飛兒、純情小豬豬、姬幸、╆納蘭布衣╅、書友111222150349171、★逍遙浪漫★、星空的物語、阿更健康就、飛舞的血花飄、花邊玉藻、s疏狂&殤s、碧血劍1、kiss━冰魂、劍道始祖、平少三三、zhouen1972、秋雨長安城、安知魚子之樂、等書友的慷慨打賞,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