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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梭行

第六章,初現(xiàn)危機(jī)

清梭行 滄瀾西秋月 3186 2010-05-13 18:35:52

    令妃被芳紈攙扶著,花盆底的鞋輕緩而有節(jié)奏的一步步觸地走到了富察主子剛剛挪開的位置,緩身坐下。一旁的富察氏并不想留下惡主之名,連忙卑恭的說道:“那個,姐姐,我這也是…”

  “我家娘娘只是要教訓(xùn)下這行錯差的野丫頭?!币慌缘膵邒呖烊丝煺Z的說道。這個嬤嬤是富察主子身邊得臉的姑姑,也無甚忌憚的連珠炮語般講述。

  令貴妃透明稀薄的臉頰透著一股著惱意,其實平時她并不想招惹是非,只是這次情是為了芳紈,“妹妹,”令妃剛剛想說話,鷺鷥的織錦桌圍下擺打了個皺褶,錦緞料的硬硬的毛邊摩擦,一記紅彤彤的五指印子赫然的顯現(xiàn)在嬤嬤包含脂粉的粗糙臉上,頭上有著南珠的小扁方牽引著小拉翅的的盤髻側(cè)倒一邊。

  芳紈姑姑的狠戾作風(fēng)梁琦是第一次見到,著然不想昨夜的靡靡頹敗之氣,“大膽的嬤嬤,貴妃主子在這講話,怎容得爾撒野,你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樣?!眿邒唔斨话驼?,如吃黃連般,忸怩著往富察主子身邊靠,富察氏的人被打雖然她一百個不愿意,但級別在那兒放著,雖說自己是個在旗的主子但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心中暗恨生:魏小玉,你一個下白旗包衣與漢族混的種,竟敢在我這兒作威作福。

  令妃靜觀這一幕利手打人的場面,微微蹙眉,好似知道富察氏她們不會罷休。淡然地叫過芳紈,“妹妹啊,芳紈姑姑性子直,前些年掌著司服所時僅僅有條,老佛爺就待見做事麻利的人,你就容她們幾天吧。”言辭恭謹(jǐn)而懇切。

  富察氏漲著薄薄脂粉都蓋不住地惱,看著上了年紀(jì)還是粉黛佳人的令貴嬪,雙眼閃爍言辭怠慢的道:“人都挨了打,罰也罰夠了,就當(dāng)是她的吧,扯出一竿子見不得人的事,司服所的臉面也是掛不住的。只是姐姐你平日里虔敬大度,此時為何管起這一攤子閑事來?!毙友酆⑵蛄铄?,魏佳氏知道富察讓了步,也忍了怒平和的道:“是姐姐倉皇,唐突了妹妹,在這給妹妹陪不是了,妹妹大度…”連連笑著迎著,芳紈姑姑在旁邊也有些窘迫了,令娘娘都曲尊了。自己也就隨著謙和了。

  芳紈扶著令妃娘娘回主閣去,一路上梁祺,錦顏扶著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羅綺,步伐也不甚穩(wěn)健,說是打得其實是嚇得的,三年一直以來羅綺做事謹(jǐn)慎妥當(dāng),絲毫無紕漏。這次之事真是天降橫禍,一邊走著一邊嚶嚶拭淚,白色的留香縐帕子,浸得濕斑斑的。

  錦顏攙著羅綺柔聲說:“羅綺,沒事都過去了就別想了。是吧,雪沁,這不都過去了?!背┣哒UQ?,雪沁低頭不語,不知在尋思著什么,腦袋低著,扁方上的垂飾有節(jié)奏的搖擺著,濃密的睫毛簾仿若粘在玉面上的絨簾子。“雪沁”錦顏側(cè)著身大聲地對著右邊的雪沁大喊,在另一側(cè)攙著羅綺的雪沁聽著錦顏的大喊,驚蟄了一下,旗鞋歪了一下,花盆子白鞋撐子折斷,雪沁也隨著跌倒在地。

  羅綺,錦顏連忙過來攙扶雪沁。雪沁在跌倒的一瞬時看到了后面扶著紅宮墻慢慢移動的芳紈姑姑,緩慢的行動猶如一遲暮老人,雙腿蹣跚著困難的移動每一步。宮墻打下夕陽的橘紅色余暉,帶著姑姑慢慢的走來就像一幀幀動畫的鏡頭。也許這個女人曾經(jīng)在宮中擁有驕人的地位,統(tǒng)領(lǐng)這一所之宮女,做得一手人見人愛的出眾伙計,或是得主子老佛爺?shù)某蓯奂庸龠M(jìn)爵。但終究有芳華老去的一天。而這一天會怎樣,是在角落中被人遺忘還是一口枯井埋香魂。想著想著有些惆悵,在這陌生的大宮門內(nèi)進(jìn)行著早成定局的人生,一個寒顫讓她全身發(fā)冷。

  “雪沁,你起不起來,在不起來我們可不拉你了?!卞\顏假裝訓(xùn)斥的看著梁琪,前額的幾縷卷卷的額發(fā)在說話時,柔軟的晃動。

  “行了,別鬧。你也不看看雪沁摔著沒?!绷_綺一臉關(guān)心的看著雪沁。

  “沒有,”說著梁琪拽著錦顏的胳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朝羅綺笑著說:“沒有,你看我好著呢?!?p>  ★★★★★★★★★★★★★★★★★★★★★★★★★★★★★★

  司服所中空氣凝結(jié),兩股巨大的氣流沖突對峙。一股來自前任的掌事,另一股來自現(xiàn)任的掌事。

  碧悅姑姑雙臂壓著花梨摟雕鑲嵌銀箔板的隔層套夾桌幾,雙手?jǐn)[弄著一對亮銀色瓔珞穗子的剪子,一邊心不在焉的瞥視著依在酸枝鑲螺鈿木椅上的芳紈姑姑。芳紈也有意無意的擺弄著光滑發(fā)亮的披肩流飾。

  梁琪在底下看著,昨夜五更時還呻吟不止的芳紈姑姑此時的鎮(zhèn)定表現(xiàn)。像她這樣的一個好強(qiáng)堅毅的鐵娘子是不愿意讓人看到她的脆弱的,但呻吟聲卻夜夜不止,以致司服所的老人都不愿意與她同住。

  僵持了很久,底下的婢子都有些坐不住了,困乏的轉(zhuǎn)動身體或是朝比較好的姐妹眨眼傳遞信息。碧悅姑姑放下手中的瓔珞剪子,威嚴(yán)的環(huán)視一遭,眾人安然坐好。轉(zhuǎn)而恭敬的向著芳紈笑了一下,“姑姑,今個身子妥當(dāng)了點嗎?”

  芳紈不茍言笑的答道:“還好?!?p>  “今個召集大家來,”碧悅姑姑的眼色直直的掃了一下前邊的羅綺,聲音頓了一下:“是為芳紈姑姑,昨個富察主子那的事,大家也都有耳聞吧。”

  婢女中一片唏噓,大家都不樂意的看看側(cè)座的芳紈,小聲地議論“羅綺錯了就錯了,還有臉來,芳紈姑姑都退了,還當(dāng)什么似的。”羅綺聽著面紅耳掃,芳紈直起身子正襟做好極力尋找往日的威嚴(yán)。碧悅卻很是不怕外露的得意,挑釁的看著一旁的芳紈姑姑。

  相比芳紈的鐵腕,碧悅更加圓滑。而芳紈就吃虧在這點,倘若坐在邊上主持公道的是碧悅大家一定會認(rèn)為是公正的,而是芳紈大家會認(rèn)為是沒事找事。梁琪想到了一句話叫,陳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但她心知芳紈人其實是不錯的,體恤部下,就像那天病重時還拽著她的衣角怕她受寒。見著這個局面不免有些擔(dān)心。

  “你們靜一下,”碧悅的聲音還沒有吵雜的聲音高。

  錦顏見著碧悅仿佛是助場的樣子不樂意的喊道:“悄點,”一邊還推著身邊的人?!氨虗偣霉糜性捴v?!甭曇粼阱\顏的極力制止下慢慢小了。

  “是誰,誰有意陷害羅綺。自己站出來。不然查到要打倒暴室去?!北虗偟脑捄孟駴]有說似的,在梁琪聽起來。誰做得自己回去主動承認(rèn),那人要這么傻就不去這么有心思的做這嫁禍的事了。婢兒們又開始自顧自的嘮起嗑來,氣氛又混亂起來。

  “我曉得是誰了?!卞\顏又一次冒泡而出,著急的前面的羅綺頻繁皺眉。“我曉得”錦顏肯定得講道。

  碧悅不耐煩地看了眼一身天青色旗裝的錦顏,這個辦事沖動果敢的丫頭讓她想起了年輕時的芳紈,對她著實反感,以致于連同她常著的瑁珠上一顫一顫的南珠鎦子都一起看不順眼?!耙娏?xí)姑姑有何高見?”

  “我曉得是誰?!卞\顏一口斷定。

  “證據(jù)?!北虗傒p瞟了一眼錦顏?!肮霉谜f話可要帶證據(jù)?!?p>  “證據(jù)?”錦顏遲疑了一會,爽快地答道:“有,三天之后就有?!?p>  這話說出來時把梁琪嚇得夠嗆,三天,還要證據(jù),現(xiàn)在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羅綺更是回過頭來,緊緊蹙著眉連連朝錦顏搖頭。

  “好吧,就容你三天,三天之后,錦顏姑姑可要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有此時決不會不了了之?!毙毖劭戳朔技w一眼,芳紈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心中暗怨,“錦顏啊,錦顏這下好了,是都攬到自個身上了,你太沖動了。”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的點點頭。

  暮色深深的紫禁城不知掩埋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亭子下面流水脈脈,蒼涼的笛聲沿著廊坊一直穿透過小亭子。承在亭中的紅燈籠被風(fēng)攪著一會明一會暗,掌燈執(zhí)事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亭中三個憂愁的少女圍在一起,各自嗟嘆。

  羅綺擔(dān)心錦顏,錦顏此時后悔自己當(dāng)時的沖動,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除了手中大把的伙計,現(xiàn)在連一點線頭都找不到。梁琪也心急,著急芳紈一個人在屋中無人照看,又擔(dān)心錦顏。前后不定還是決定先回去,告別了立在柱子旁的錦顏以及趴在石桌上的羅綺獨自一人往遠(yuǎn)處的司服后院走去。

  微涼的夜風(fēng)順著廊坊的夾道,襲襲的吹來,廊坊下黑色的深水暗暗浮動。廊坊一旁的植物唏唏簌簌的發(fā)出響聲,一陣害怕涌上心頭,梁琪雙手緊緊地撰著燈籠把,燈籠隨風(fēng)擺著,燈焰一會兒亮一會兒暗。把周圍的氣氛襯得更加的詭異。

  “嗖嗖”兩聲,宮墻外的笛聲戛然而止,不遠(yuǎn)處的假山上人影閃動,隔著一湖水依稀可以看到幾個黑影,黑影糾纏在一起,影影綽綽??床磺?,梁琪深知宮中是是非之地,尤其是夜晚更是詭異的地方。于是吹滅了燈籠伏在廊坊柱子后面,一團(tuán)糾集的人影中忽然跑出了一個影。那影子大步的往外跑,后面的人群追著,黑影翻身跳過一塊大石頭眼見得沖到梁琪這邊的廊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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