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英從未經(jīng)歷過這般大事,其中決斷更無主見,不解道:“那他們?yōu)榱松觞N?”柳燕說道:“逍遙城如此興師動眾,從未有過??磥硪欢ㄊ且患笫拢患阋哉饎咏拇笫?,我們會慢慢看到的。要滅俠隱山莊實(shí)在不需這麼多人手,而且這其中還摻雜了朝廷?!睆埳儆柕溃骸澳阏J(rèn)識那石破軍?”柳燕搖頭說道:“不認(rèn)識,但是這些年來西北一直有一支神秘組織在跟黨項(xiàng)人作對,而且在軍中還能來去自如?!睆埳儆⑼蝗话l(fā)覺,原來西門在江湖上真的少有人知,只不過對于逍遙城,那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想來她們更不知石破軍還是神嘯軍的廂都指揮使。柳燕突然明白了,問道:“張公子知道他們是甚麼人?”張少英想來這些給人知道了也不是甚麼壞事,當(dāng)下將西門與神嘯軍說了。四女一臉驚色,玄天派地處邊關(guān),對軍制極是清楚,石破軍能得皇帝如此信任卻是罕見。這些西北禁軍,保捷,番落,廣銳他們都知道一些。卻從沒聽說過神嘯,且有五千之眾,挾便宜行事之權(quán),這不是一個(gè)小數(shù)目。
瞧著柳燕深思的神情,張少英發(fā)覺竟是如此迷人,不由瞧得癡了。柳燕待見他如此癡迷的神情,臉蛋兒緋紅,只得轉(zhuǎn)過了身去。張少英自知失禮,忙施禮致歉。柳燕回身還禮,委婉說道:“奴家以禮相待,還盼張公子能知禮相為?!睆埳儆⑦B聲致歉,這才問道:“剛剛曉莎姑娘說這是一場江湖盛宴,卻不知在說甚麼?”柳燕說道:“逍遙城突然涉足北方,或許是另有所圖也不可知,我們也確實(shí)想不明白。逍遙城如此狂妄之舉,我玄天派實(shí)在是難以企及一二,恐怕這西北又有大事情發(fā)生了。”張少英說道:“逍遙前輩剛才說要黨項(xiàng)兩千顆人頭,這、、、、、這是真的麼?”柳燕道:“雖然只是一種手段,但逍遙城向來言出如山,如此大動干戈之舉,恐怕也所言非虛吧?!睆埳儆⑿闹幸魂嚥缓酰宦飞蠚⒌娜艘呀?jīng)夠多了。他自狐山時(shí),每當(dāng)一個(gè)伙伴離去,瞧著他們對生命的百般眷戀,那無助的神情已在他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對于殺人,張少英向來極具反感,即便是林夢怡一劫,張少英也覺得,只殺該殺的人,卻不能亂殺無辜。
柳燕生性聰慧,自知楚云將自己一眾放任其中,一是為了張少英不會隨著逍遙城一眾而走向歧途,二來讓自己一等見見世面。楚云自不會不知這其中的兇險(xiǎn),卻也見了她對張少英的重視。
瞧出張少英無奈的神情,柳燕勸道:“張公子不必介懷,其實(shí)在這西北邊界之地,殺人早已不是甚麼大事了,這是一場持久利逐的戰(zhàn)爭?!睆埳儆⑧溃骸皻⑷颂膳铝耍说纳贾挥幸淮?,他們憑甚麼亂殺人?!绷鄵u頭說道:“這不是亂殺人,只不過是各為其主。逍遙城殺了柴氏族人,朝廷向來忌諱此事。若不大肆圍剿逍遙城,豈能安天下人心?!睆埳儆⒉唤獾溃骸半y道要逍遙城滅了俠隱山莊,就能安人心嗎?”柳燕搖頭道:“這些我也不懂了?!?p> 張少英只覺這些事真真假假,自己都難以辨認(rèn)了。柳燕明白張少英此時(shí)的心情,知明言難以說動張少英,只得說道:“張公子,當(dāng)此時(shí)日,你尚未經(jīng)歷。他日此中緣由,你定會一一明了。”
張少英微微嘆息,知謝見禮。這時(shí)門外一個(gè)逍遙城的婦女丫鬟說道:“張公子,我家逍遙哥哥有請?!碧焐剿难嗦犃T,不覺一陣雞皮疙瘩。這一路來,逍遙城不是稱呼哥哥便是姊姊姐姐,好似他們?nèi)允嵌畞須q。白羽彤開了門,那丫鬟瞧見她那潤白的臉蛋,不由贊道:“姑娘長得真水靈?!卑子鹜懒寺曋x。丫鬟接著說道:“我家逍遙哥哥還說,如果幾位美女能隨前去,他將不甚榮幸?!卑子鹜M不知這話中之意,當(dāng)下請了丫鬟帶路,一眾均不知這逍遙見他們究竟有何用意。
樓前的石基上,逍遙正與張浦并肩而立。二人身后則是張浦的十二護(hù)衛(wèi),此刻這十二人卻不是在守護(hù)張浦,而是俠隱山莊的大旗。兩人望著遠(yuǎn)方的夜空甚是寧靜,只聽見火盆噼里干柴燃燒時(shí)的噼里啪啦的聲響。張少英走近時(shí),逍遙并不轉(zhuǎn)身,而是向張少英說道:“小兄弟,你的愿望恐怕有所曲折了。”張少英不解道:“甚麼?”逍遙說道:“這位張浦大天王會給你最準(zhǔn)確的回答。”
張浦冷笑道:“甚麼黨項(xiàng)八大天王,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卞羞b說道:“這樣的名利在黨項(xiàng)人的眼里卻是正宗的,因?yàn)檫@是黨項(xiàng)八部盟主頒布的?!睆埰执藭r(shí)又蒼老許多,甚為憔悴,連言語都不見生氣。
如今的黨項(xiàng)正遭受先主叛宋二十年來的大劫難。逍遙城如此嚴(yán)密的包圍,讓這座他親手督建起來的山莊又將轟然倒下。想起這些張浦不禁凄然淚下,嘆道:“這是天要亡我啊。”逍遙笑道:“不是天要亡你,而是他生不逢時(shí)。不過以他一條性命來換一個(gè)靈州,這筆買賣他還是賺了?!睆埰诛@得極是失望,嘆道:“古人說驕兵必?cái)。韧跽欠复吮掖蠹砂?。”逍遙冷聲哼道:“怎麼?拿這些話來搪塞我?我可是很聰明的哦。不得不佩服他,臨死之前還能使出這樣的一箭雙雕之計(jì)?!睆埰钟兴@異,嘆道:“逍遙城比傳聞中更可怕?!?p> 逍遙說道:“可怕的不是人,是信念。”張浦點(diǎn)頭應(yīng)是,轉(zhuǎn)過身來瞧了瞧張少英,問道:“這便是那個(gè)孩子?”逍遙笑道:“對他最好客氣些,否則將來可有后患之憂?!睆埰治⑽⒁恍?,向張少英說道:“你想找李忠賜,他已經(jīng)瘋了,跟死人沒區(qū)別。至于巨工,相信他很快就會到來?!睆埳儆⒍溉恍闹幸怀?,他信念來此,便是報(bào)仇,想起林夢怡的慘死,張少英心中除了恨還是恨。張浦說完便告辭離去,逍遙凝視張少英一陣,拂了拂長發(fā),悠然說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仇恨,還有迷茫?!?p> 張少英只覺逍遙身姿言語之間露出一股威嚴(yán),讓人不敢輕視,當(dāng)下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逍遙頓了頓,突然身形一晃,右手已向張少英探了出去。待張少英驚覺時(shí),逍遙早已退了回去。太快了,張少英只覺體內(nèi)侵入一股陰陽真氣,冷熱交加,這才知他試探自己身質(zhì)。
逍遙哦了一聲,顯是極為震驚,能有如此功力恐怕隴西三杰亦有不如,心中甚為驚異。逍遙突然笑了,連聲說道有趣。說罷,逍遙轉(zhuǎn)過身去,嘆道:“你這樣的身質(zhì),堪稱絕頂。所以你現(xiàn)在就像一道絕世佳肴,每個(gè)人都想咬上一口。逍遙城不例外,武林盟不例外,朝廷不例外,這個(gè)武林也不會例外,所以從今以后,你要知道誰是真心幫你,又有誰是假心幫你,這樣你才能活的更久。”
張少英知逍遙此言定有深意,上前一揖,說道:“還請逍遙大哥賜教?!卞羞b微微一笑,說道:“你想找他們報(bào)仇,不日即到??赡阆胝夷角锇讏?bào)仇,如果你找到一處深山日夜苦練二十年,或許有所期望。然而這樣的代價(jià)是昂貴的,因?yàn)槟闼鎸Φ牟恢皇悄角锇滓粋€(gè)人,而是整個(gè)冥花流?!睆埳儆奈慈绱讼脒^,一直以來的仇恨只想著慕秋白一個(gè)人,并未考慮其它,這時(shí)想來心中一沉。
逍遙續(xù)道:“武道七宗雖早已沒落,可是在這樣的天地間,它們只不過是沉寂罷了。無論七煞長老,五極戰(zhàn)宗是否屬實(shí)。單單慕秋白的北宗,即便是你再苦練一百年,以你一人之力。這樣的復(fù)仇對于你來說,是否還值得你去做?更何況這并不全是慕秋白的錯(cuò)?!被蛟S連張少英都不知道,他心中對慕秋白的恐懼早已被虛心掩蓋。盡管心中想著如何也要向慕秋白尋仇,心中卻并無勝算。只是不甘心就此放棄罷了,那麼多的伙伴,每一個(gè)都是他的心頭肉。
逍遙續(xù)道:“你明知不可為卻還不甘放棄,這究竟是對還是錯(cuò),你自己決斷。順便再告訴你些好事情,你的身質(zhì)之事,朝廷早已散播江湖。所以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很多人要?dú)⒛?,很多人想拉攏你,還會有很多人要嫁給你,甚至還有很多人要吸你的血?!睆埳儆樍艘惶恢羞b所言真假。逍遙看出張少英的心思,續(xù)道:“你不用懷疑我的話,朝廷散布謠言,說你身有玉玲瓏,所以才有如此身質(zhì),這便是禍端。”柳燕驚道:“世上真有這東西嗎?”逍遙說道:“這東西你信它就有,不信它也有,所以千百年來,沒有人會去懷疑了。”張少英不解道:“甚麼是玉玲瓏?”柳燕說道:“我們閉關(guān)時(shí),曾聽師父說過這玉玲瓏乃是傳承千年的長生至寶,其中的精華可使人長生不老?!睆埳儆⑸跏窃尞悾唤獾溃骸笆郎险嬗虚L生不老嗎?”逍遙說道:“長生不老或許不可,但若拿來練功卻是如虎添翼?!绷鄦柕溃骸澳銈円蚕嘈攀郎蠒羞@東西?”逍遙瞧了瞧柳燕,笑道:“別以為你是美女,便甚麼都可以隱瞞。以玄天內(nèi)功的博大精深,若以玉玲瓏為爐鼎,還怕神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