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袁幼箐又把在德妃那里說過的話,在皇后娘娘這里又學(xué)說了一遍。
在宮中,說話辦事都要小心謹慎,來來去去反反復(fù)復(fù)的不外乎就是那么幾句話,這日子過的可真是累啊。
然后,時間真的差不多了,兩個人一道向皇后行禮,就出了坤寧宮。
走到宮門外的時候,已經(jīng)有轎子在等著了,這皇宮里,果然啊,還就德妃的鐘翠宮里規(guī)矩不一般,連皇后都備了轎子要送她出去,去鐘翠宮卻只能走著過去。
德妃的做派真大啊,但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在這宮中權(quán)勢最大的女人除了太后,應(yīng)該是皇后娘娘,她這么做,就不怕礙了皇后的眼?
雖然劉皇后跟她們將軍府的人也不算對盤,但是本著一個原則: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暫時性的,袁幼箐還不想與皇后交惡。
季仲軒等候在一旁,太監(jiān)已經(jīng)打起了轎簾子,然后他伸手笑道:“王妃,請上轎。”
袁幼箐看著面前寬厚的手掌,正準備伸出手去,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回頭看,就只見一對男女相攜走來,男人看起來與季仲軒年紀相仿,最多大上一兩歲,模樣卻是十分精致,甚至可以用姑娘家的漂亮來形容,眉清目秀神情溫和,很有一股斯文書卷味。
他身邊的女子,看上去應(yīng)該比袁幼箐略大,與她眉目五官十分相似,不過眉目之間與袁幼箐的稚嫩相比,卻是更多了幾分端莊典雅的味道。
看見他們相攜走來,袁幼箐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真的就笑出聲來了。她不由側(cè)過身子,湊到季仲軒耳邊小聲說:
“二姐來了。”
見他還是原模原樣在原處皈立不動,忍不住加了一句:“二姐和你三哥一起走過來了?!?p> 這還是兩人重生以后,第一次,見到袁月清,怎么樣,有沒有激動萬分熱血沸騰?終于見到你夢寐以求的佳人了。
誰知道,季仲軒根本就不理她,往前走一步,作揖道:“見過三皇兄、三皇嫂?!?p> 目不斜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十分的道貌岸然。
袁幼箐齜牙咧嘴的,卻也不得不低垂眉眼,跟著他一起行禮。
“五弟不必如此多禮貌,自家人實在是不應(yīng)該過于客氣。”三皇子季宏軒笑著說道,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在袁幼箐身上停留了好久。
然后,他身側(cè)的女子跟著福了福身子,后面一長溜的宮女太監(jiān),都跟著一致向仲王爺仲王妃行禮。
“三皇兄說笑了,禮不可廢,或者皇兄認為愚弟就是如此不通禮數(shù)的人?”季仲軒甚至是板起了臉,微側(cè)著身子,十分嚴肅的樣子。
他其實是想遮擋住某人的視線,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給挖了。
非禮勿視,老是盯著你的弟媳看,這算什么禮節(jié)?
袁幼箐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覺得某人是假正經(jīng),看吧,終于再次見到了二姐,他肯定是心神蕩漾啊,甚至忘了扮演閑散人的角色,跟三皇子這個眾所周知的讀書人叫起了勁。
“五弟這讓,倒是讓愚兄惶恐,也罷也罷,算是愚兄的錯,愚兄這就像你賠不是了?!闭f著,季宏軒甚至真的彎腰向季仲軒拜了一拜。
明明就是仲王爺態(tài)度不善,宏王爺人品就是好,不但不以為意,還主動示弱,于是乎,在眾宮人心中,季宏軒好好先生的形象再上一層樓。
“天色不早了,皇兄這是?”
“哦,愚兄要去參見母后,皇弟是要出宮了?”
聽見季仲軒的話,袁幼箐微微皺眉,成親之后,三皇子也出宮開府了,按理說,他就不能再在宮中過夜了。
明知如此,卻還是選擇這個時間段進宮拜見皇后,三皇子這是唱的哪一出?。?p> “既然如此,愚弟就不耽誤皇兄了,皇兄請——”季仲軒身子往一側(cè)站了站,讓出一條路來。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剛好,遮住了袁幼箐的身影,將她擋在自己的身體之后了。
“那愚兄就先行一步了?!奔竞贶幰膊桓鄰U話,帶著袁月清轉(zhuǎn)身就走。
快要走進坤寧宮的時候,卻突然停住腳步,回身說了一句:“五弟,弟媳,愚兄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p> “皇兄請講?!?p> “過幾日,愚兄想請皇弟與弟媳過府一敘,不知五弟以為如何?”緊跟著,季仲軒又笑道:“正好,也給她們姐妹好好說話的機會?!?p> 說完,指了指身邊的女子,還哈哈大笑起來。
袁幼箐神情復(fù)雜,看來,這位宏王爺并不若外表看起來那樣的天真不知事,原來以前,她竟是連他都沒看懂啊。
女人的天性,所以在袁月清一出場之后,袁幼箐就豎起全身的寒毛認真關(guān)注著,雖然二姐表面上看一派云淡風(fēng)輕,一副跟你們不熟的模樣,實際上不然。
剛才,宏王爺回頭之際,宏王妃卻也跟著回頭,而且是看了仲王爺一眼,只一眼,就包含了深情款款、默默關(guān)懷、黯然傷神、你懂我的……等等各種復(fù)雜情緒,如此的一眼,已經(jīng)是風(fēng)情萬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各種情緒都包含在里面了。
袁二小姐還真是好本事,袁幼箐暗笑,三皇子也夠厲害的,他應(yīng)該也看見了吧?要不然,怎么會冒出最后那句話?
“王妃,你說呢?”季仲軒將這個問題拋了出去。
袁幼箐撇嘴,但笑不語,結(jié)果,其他人就也都不說話,都只是盯著她看,無奈之下,只好拋出去一句:“妾身,惟王爺馬首是瞻!”
終于,兩路人馬是各自分開了,只是這么一耽擱,時辰就更加的不早了,季仲軒直接帶著袁幼箐回王府,而待宏王爺和王妃進入坤寧宮之后,皇后已經(jīng)開始安排晚膳了。
作為一府之主,袁月清可是宏王府的女主人,皇后有心教她一些中饋之事,因此,派遣她也跟著嬤嬤一同去了御膳房。
于是,坤寧宮正殿就只留下皇后和三皇子。
“宏兒,那件事,你就好好的跟你父皇說一下。今晚就有一個好機會,你父皇對你的功課一向都是很滿意的,你好好表現(xiàn)一番,他龍心大悅之下,什么話都好說了。”
“可是母后,那件事本來就是二皇兄的錯——”
“住口,你皇兄沒錯,是被那個小賤人陷害了,這件事休要再提起?!?p> “母后,你不能這樣偏袒,就算他是太子——”后面的話,季宏軒終于是囁嚅著不敢再作聲了。
母后的臉色實在是太可怕,好像要吃人一般,季宏軒明白,母后雖然疼愛他,卻也有她的底線,有些事情,是他所不能觸及的!
…………
袁月清回來的時候就見到皇后和宏王爺似乎臉色都不太好看,皇后并沒有如同往日里一樣,高高在上的端坐在主位上,她是和季宏軒一起站在大殿中央的。
最為特別的,季宏軒的那個臉色啊,嘖嘖,就好像是別人簽了他三百萬兩銀子(阿彌陀佛,原諒她說出了這么粗俗的話語,都怪那個袁幼箐,她是個不懂事的俗人,嘴里時時會蹦出一些奇怪的話來。)。
袁月清倒是很好奇,自家夫君的溫吞性子可是出了名的,而皇后呢,長子早夭,對太子皇后是管教嚴格,可是夫君是她的第三子,倒是十分疼愛,皇后娘娘和夫君感情一向和睦。
今天怎么回事,他們吵架了?
不過袁月清一向遵從母親的教誨,在外面表現(xiàn)的都是賢良淑德溫柔大方的一面,因此,她進入大殿之后,只是先向皇后行禮,又沖王爺福了福身子,并沒有多說話。
皇后很是滿意,看了看兒媳婦又不滿的瞪了季宏軒一眼,有這么好的女人在這里,你們心里卻只是念叨著那個不聽話的,你和你不爭氣的二哥怎么回事,就是不懂得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