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全是因為,奕媃你啊,你跟我提起詩人這個詞,這才是非常重要的線索呢。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破解不了這果實呀,樹枝之類的謎。還得是你呢”“無二,說實話。每當你看到什么東西時,都要進行這樣復雜的思考嗎?”“沒有呢,并不復雜啊?!薄澳憷鄄焕叟??”“這當然累啦?!睙o二笑著點點頭。
“未詳,奕媃,咱們明天去吧。”“去什么地方?”“蛤蜊塘,那女子的平房?!薄鞍??為什么?”“得去向她考證許多事情?!薄翱甲C什么?”“嗨,為什么她每天要把樹枝條之類送到這里來,她的名字叫什么,為什么會像那樣,兩個人的魂魄合為一體。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問題……““哦。”“這些事其實我也還沒弄明白呢?!薄斑@下我可放心啦。原來你也有不明白的事情?!睙o二轉(zhuǎn)向未詳問道:“明天能否請您領(lǐng)路?”“沒事呢?只是你要看我一下,緊一點?!?p> 第二天他們就啟程,前往那地。
“就是那兒。”未詳手指著前方停住腳步。無二站在他身旁,拍了拍他。
“啊——”奕媃不禁驚呼出擊。
這榕樹果然碩大無比,垂下的枝條就像瀑布一樣。
這大榕樹下挨著這小小的平房。
三人緩步走去。于是,一個老嫗悄無聲息地步出了平房。
美麗的絹質(zhì)漢服,翩躚地拖曳在地上。
三人駐足不前。
老嫗也停下腳步。
只有無二向前邁出兩步,停住。
她仿佛是回應(yīng)無二,老嫗也是停住席地危然正座。
她化了妝。
她的頰涂著白粉,嘴唇抹著口紅。
樹下無二與老嫗相對而坐。
“您是無二大人嗎?”老嫗靜靜地開口問道。
“請問您尊姓芳名?”“鄙人姓蔡,字昭姬?!薄叭绱苏f來,您便是那位——”“緹縈能代父,蔡琰不宜家。玉石同焚后,芳聲振海涯?!薄罢鸭〗悖阍趺磿S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沒有去輪回嗎?”是由于何種理由,您的魂魄依然羈滯于此世呢?”“因為我至今猶是未能成佛之身……”“為什么說未能成佛?”“讓您見笑了。因為女子真是罪孽深重、可恥可恨的東西啊……”
我身是浮水萍,身誘浮萍。卻應(yīng)是亡去之身,其更可悲。
“我這身軀,等同于飄零在水上的浮萍。啊,想當年我的容顏姣好,不知多少男人為我傾心。想當年我的才華,令多少人為我嘆服?!薄鞍““?。想當年我與仲道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可恨的匈奴……啊啊啊。”隨著老婦的不斷嘶叫,她臉上的皺紋漸漸減少,變成了一位美貌的少女。
她展背——伸腰——微風徐徐,靜靜地傾灑在她的身畔。
“我也曾委身于身份高貴的男人,算不上兩情相悅,可是我為他生了兩個兒子??梢苍髟娮髻x,示愛抒情。生活得歡愉快樂。然而,這一切都是過眼云煙,轉(zhuǎn)瞬即逝啊……”蔡昭姬的動作停止了。
“啊啊。白云蒼狗變幻無常,連人心也如同隨風翩躚飛舞的蝴蝶一樣,時時不斷變幻羽翅的顏色,那美麗的姿色,怎么又能永遠保持不變呢?隨著年歲增長,美麗從我的容貌中消逝,而隨著美麗的消逝,也是我的心,我的才華……”她的臉慢慢地又變回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