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香酥雞,一碟單籠金乳酥,一盤蜜糖蓮藕,精致的翡翠綠豆粥,還配上了幾疊可口小菜,最后的重點是她手里這張寫著無毒的龍飛鳳舞的紙。嚴慧琪眨眨眼睛,不管了,就算是有毒她也認了,誰叫面前的食物那么香脆可口,而且那么多好吃的東西,她估計連膳食局姑姑一頓也吃不到這么好的東西。
嚴慧琪雙手合十,眼睛緊閉,心下暗暗說道,我要死也不能做餓死鬼,美食,我來了!
想完,嚴慧琪就開始對著面前的食物一頓狂轟濫炸,只可惜,兩天沒有吃東西,胃變得很小,嚴慧琪只勉勉強強把那只香酥雞啃了一半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嚴慧琪看著面前自己沒有吃完的美食,忍不住有些嗚咽起來。太可憐了,人生最悲劇的事情不是沒吃的,被餓死,而是有吃的,卻撐不下了。
嚴慧琪吸吸鼻子,干脆把那些東西都堆到一個角落去,然后拉下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把它們罩上。不管到了晚上它們是不是涼了,萬一沒有人來送食物給她,這些就是她的儲備糧啊!
醫(yī)局,如心站在晏紫和膳食局姑姑的面前,表情嚴肅的看著兩個人,膳食局姑姑低著頭,晏紫則把頭撇向一邊,只是眼里有著一些愧疚。
蘭雅大氣不敢喘的站在兩個姑姑身后,眼角還掛著幾滴眼淚。
嚴慧琪已經消失了整整兩天了,醫(yī)局姑姑和膳食局姑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今天如心姑姑突然來訪,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居然在里屋和兩個姑姑吵了起來,還摔了茶杯。蘭雅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三人僵持的畫面。
如心抱著手,表情泄氣的坐到了椅子上,眉宇間的煩躁顯示出她是真的怒了。
晏紫看到蘭雅走進來,就微微揮手示意她收拾完屋里的狼藉就退下吧。
膳食局姑姑嘆了一口氣,也坐到了椅子上面,她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那里痛的厲害。
“那么,說說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辦?”蘭雅退下后,晏紫走到中間,看看如心又看看膳食局姑姑有些煩躁的問道。
如心緊皺著眉頭“人必不是皇后娘娘帶走的,只是宮里還有什么人對小琪會這么上心?”
膳食局姑姑慢慢的說道“人也不是大公主帶走的,本姑姑去查過,什么也沒有。不過,我很疑惑,大公主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看上去很是開心,可是還沒等她的嘴角彎起,她又重重的皺眉,一副擔心的樣子。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大公主不是綁走嚴慧琪的人,看起來她并在不知道這個事情!”
如心的眉頭皺的更緊“據我所知,潛斯樓只是一個江湖幫派,如何能深入內宮來帶走人呢?如果人真的是他們帶走的,那他們又有什么目的呢?”
晏紫想了想,走到如心耳邊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如心臉色突然就變了變,然后她低下頭。
“也罷,那本姑姑就再去宮里找找吧!”說完,如心就神色匆匆的走了。晏紫抱著手,看著如心走遠,又回身看了看膳食局姑姑。
膳食局姑姑把杯子里的茶喝完,然后緩緩的起身行禮,走出了醫(yī)局。
蘭雅跟在膳食局姑姑身后回到了膳食局。一路上,膳食局姑姑微微的握緊自己的拳頭,混蛋,還是不肯讓她加入他們,本想借著嚴慧琪的事情,讓她也能進入她們的陣營,現(xiàn)在看來,這招行不通?。?p> 哼,她自有辦法找出嚴慧琪的所在,等她找到了,她就要讓她們都來求她。
“去,都給我做菜去!”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就揮手趕走了自己身邊的宮女,現(xiàn)在她要好好想想,該怎么辦。
珍獸園,翰洛凌在園里緩緩的踱步。這里離皇上的大殿以及內宮都很遠,為了防止珍禽猛獸因為宮人的一時疏忽而傷到人,這里不僅地方隔的遠,而且還加了一些圍欄?,F(xiàn)任皇帝不愛來這里,這里也就逐日的荒廢下來,不過,內務府倒是每年都會向這里發(fā)放一些錢糧,估計是怕那一天皇帝突然興起想來這里轉轉,避免到時出紕漏。
這里的植物倒是長得挺繁茂的,動物因為沒有了人的打擾倒也悠然自得的在這個地方四處游蕩。如心來的時候,就看見翰洛凌正蹲水塘邊逗一只白鶴。
如心走到她身后“還是那么喜歡白鶴啊,每次來都要逗上一逗,我看這只白鶴都記住你了!”
翰洛凌沒有轉身,依舊逗著白鶴“只是一種雅興而已,你若不喜,我就不逗了!”
如心走到翰洛凌身邊的一個假石上坐下“又開始變得沒心沒肺了!”
翰洛凌停了停手上的動作,然后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逗著白鶴。
如心看到他這樣,突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嚴慧琪的死活了,這種姿態(tài),淡漠難以接近,似乎連她也要禮讓三分。
“既然你不屑于知道那丫頭的事,那么我就不說了,去溫州,路上小心!”說完,如心跳下假石,拍拍手,就要離開。
頓了頓,翰洛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悶悶的出聲“她……還好吧!”
果然,也是不知道呢!如心閉上眼睛“不好,我們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翰洛凌猛地回過身來“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心無力的笑笑,走回他身邊“洛凌,我很累,第一次覺得那么累。無論是查到的人,還是那些暫時沒有被查到的人、嚴慧琪那個小丫頭,為人太過善良,而她身邊的人卻又太過險惡,當初,你果然不該放她進宮!”
翰洛凌低下頭,淡漠不語。如果當初沒有放她進宮,將她強行綁在自己身邊,是不是會更好?可是,這一次他想要的卻不僅僅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
如心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翰洛凌身上,開始緩慢的說起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
牢房里,嚴慧琪睡的正香,一個人緩緩的走到她身邊,有些憐惜的看著她的睡顏。然而,就在他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突然醒了過來,兩眼相望,卻又無語沉默。
“明凡……”終于,嚴慧琪淡淡的啞著嗓子說道。
明凡在黑暗里頓了頓,終于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嚴慧琪,“對不起……”他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
“你不要這樣,是我自己選擇進宮的!”嚴慧琪很是豪邁的推了推明凡,可是明凡沒動,只是一直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著對不起。
嚴慧琪慢慢的低下頭,伸手抱住了明凡“明凡,是你放我在這里的嗎?”
明凡愣了愣,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明凡,我要出去!”嚴慧琪堅定的對著明凡說。
明凡聽罷,手緊了緊,不肯的搖搖頭“不,現(xiàn)在的你,很危險。乖,留在這里,等事情有轉機了再出去!”
“那么,我的朋友呢?唐彩衣呢?如心姐姐呢?她們怎么辦?”嚴慧琪推開了明凡,皺著眉頭問。
明凡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他很像以前一樣冷漠的告訴嚴慧琪,不管!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他只想要她,只要她。可是,看著嚴慧琪的眼睛,明凡突然就說不出這些話來,他低下頭,有些哀求的問“可以暫時不管她們嗎?”
嚴慧琪皺著眉頭,本想說說明凡,可是看到明凡這種樣子,話就被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她傾身向前,抱著明凡躺倒在地上“睡覺,聽我講故事!”
明凡愣了愣,微微的點了點頭“好!”
于是,嚴慧琪就枕著明凡的手,看著他的臉,開始細細的說起自己還在現(xiàn)代的時候所經歷的事情。她甚至夸大了一些地方。
而明凡只是淡淡的笑著,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說下去。
說著,說著,嚴慧琪突然就輕輕的哭了起來,明凡有些手足無措,只是努力的把嚴慧琪抱緊了自己的懷里,拍著她的后背,有些顫抖的說著“不哭,不哭!”
就如同哄一個小孩子一般,快到天明的時候,嚴慧琪睡著了,這次是真的睡著了??墒?,明凡沒有閉眼,他還在想嚴慧琪說的雅蘭的事情,或許,他不該阻止她的,只是現(xiàn)在,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許久,他做了一個決定,他不阻止她,但是,他一定要在暗處保護她。一但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就算她恨他,罵他,打他。他都要帶她走。
中午的時候,嚴慧琪在一股濃郁的飯香味中醒來,面對著眼前的大餐,嚴慧琪食指大動,吃的很沒淑女相。明凡好脾氣的笑笑,時不時拿過身邊的絲絹替嚴慧琪擦擦嘴角。
兩個人都不肯說即將來臨的告別,只是在靜靜的享受著這一頓午餐。享受著難得的見面。
嚴慧琪故意笑著吃東西,心里卻難過的緊,她何嘗不想就這樣跟著明凡走,原本就這樣打算過。
只是虛弱的唐彩衣,為她不顧自己生命沖到皇后娘娘宮殿里面的蘭雅,還有如心姐姐的眼睛,這一切,怎么能容的她去逃避呢?
她欠她們太多了,多到還不完。在等等吧,即便到了最后,她也還不完她們的人情,至少要和她們一一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