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待遇
劉嬤嬤是安平給謝嫻兒的管事嬤嬤,現(xiàn)在還不好為了那點銀祼子和嫁妝單子、庫房鑰匙跟她撕破臉,也不能卸了她的管事權,只得先由著她。
謝嫻兒暗哼,對這些又貪又惡又有想法的奴才,給他們犯錯誤的機會或許還是好事。刺激得他們的膽子再大一些,想法再多一些,還有她那個更不省心的兒子,到時跳進了坑里,一起收拾。
謝嫻兒跟周嬤嬤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先不要提這件事,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周嬤嬤便把寫好的帳本給劉嬤嬤看。劉嬤嬤雖然不會寫字,但還是認識幾個簡單的字,她看了看,帳物對得上,便點點頭。兩人又把帳和物拿給謝嫻兒看。
老公爺和太夫人一人給了兩百兩銀票,馬公爺和大夫人每人給了一兩銀票,二老爺和二夫人每人也是給的一百兩銀票。世子爺和大奶奶給的是四個二錢的金祼子。
不說劉嬤嬤因為剛剛捂了一會兒的銀票全數(shù)上交心疼得臉都有些慘白,周嬤嬤和綠枝卻是開心不已。綠枝笑道,“有了這些銀子,二/奶奶的手頭要活泛多了?!?p> 謝嫻兒心里也是狂喜,這一共就是八百兩銀子,外加八錢金子。今兒發(fā)大財了。再看看玉壺春和玉鐲子,都是極品玉。那個玉鐲子,應該比謝嫻兒妝匣里所有手飾加起來還值錢。
馬家的大家長當真是豪爽,對她這個只能呆上一年的臨時媳婦也能如此大方。
謝嫻兒點點頭,讓她們把東西收起來。便在白鴿和綠枝的服侍下洗了臉,就爬上床睡了。
她昨兒夜里沒睡好,這一睡就睡了個天昏地暗。還是周嬤嬤叫她起來的,“二/奶奶,該起了,不然晚上該睡不著了。”
謝嫻兒伸了個懶腰坐起來,由銀紅和白鴿服侍著穿了身家常的半舊柳綠色比甲白色中衣長裙,頭上挽著隨常云髻,只插了支銀釵。
周嬤嬤看看謝嫻兒,雖然還是她的姑娘,還穿著原來的舊衣裳,卻跟原來大不一樣,嬌俏、漂亮,還有些慵懶,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歡。笑道,“二/奶奶隨便怎么拾掇都好看?!?p> 謝嫻兒撒嬌道,“我在嬤嬤眼里怎么都好看?!?p> 幾人正說笑著,窗外傳來真哥兒的笑聲。
周嬤嬤道,“真哥兒早來了,我沒讓他吵你,直接把太極抱到檐下跟他玩,讓綠枝看著吶。哥兒身子弱,那里背風?!?p> 謝嫻兒點點頭,要想在這里立足,首先要把真哥兒爭取過來。那個孩子,謝嫻兒也從心里憐惜他,親娘死得早,爹親又忙碌,乳娘更是說不清楚。雖然他對她有些抗拒,好在她這里有個討小孩子喜歡的活玩具,時??梢园阉^來。等自己把這里的一些事情理順了,再同他好好培養(yǎng)感情,當然還有那對可愛的老公爺夫婦。
又聽見院子里的銀霜招呼人的聲音,“柳嬤嬤來了。”
一個中年婦人“嗯”了聲,又跟真哥說了兩句話。
銀紅低聲說道,“她是內院大管事柳嬤嬤?!?p> 這位可是實權人物,大夫人的直接下屬。謝嫻兒去了東次間,笑吟吟請柳嬤嬤坐炕上,又讓丫頭給她倒了茶,劉嬤嬤還遞上了兩個荷包。
柳嬤嬤四十來歲,穿著褐色繡花褙子,干練精明,很有些職業(yè)婦女的范兒。她看看身著舊衣、化著淡妝的謝嫻兒,暗道,這渾身氣度哪里像被家族遺棄的庶女,就是滿京城的貴女也難找出幾個能壓過她的。
柳嬤嬤收了開始的怠慢之心,笑著跟謝嫻兒說,“謝謝二/奶奶的賞。大夫人怕二/奶奶不知道府里的一些規(guī)矩,讓老奴來說說?!?p> 謝嫻兒客氣道,“我年青不知事,還請嬤嬤多多指教?!?p> 柳嬤嬤笑道,“二/奶奶客氣了。咱們府里的奶奶們每季六套衣裳、三套手飾,每月一套胭脂水粉,明兒就讓繡娘來給您量尺寸。或者,您愿意自己做也行,遣人去領了料子回來做。奶奶們的月銀是十兩,大夫人說,二/奶奶是十九嫁進府里的,算是月中,還是要補給您半個月的月錢……”
“劍閣按例應該有兩個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四個小丫頭,四個粗使婆子。先二/奶奶去逝后,下人們嫁的嫁,走的走,還差三個丫頭,兩個婆子,明兒會給您補齊……”
“后天是二/奶奶回門的日子,回門禮已經(jīng)讓外事房準備好了。大夫人說,二爺外出公干不能陪您回娘家,到時候讓大爺和四爺陪著二/奶奶回去,給親家陪個不是。”
“大夫人還囑咐,二/奶奶有什么為難的事,可以直接遣人找老奴。老奴做不了主的,可以找大夫人或是大奶奶。還說,二/奶奶年紀小,無事就在房里多學學針線。她平日里忙碌,您不需要特地去她那里請安,她知道您的孝心。老公爺身子一直不爽利,老太太每天照顧老候爺也很是辛苦。年青一輩很少去福慶堂打擾他們,都只在逢雙的晚上去敬敬孝心,順便在那里吃頓飯……”
送走柳嬤嬤,謝嫻兒的心情又有些低落,雖然這是預想到的結果,但真的來臨了還是不太舒服。
馬家看似比謝家仁義些,她這個臨時媳婦所享的福利待遇跟馬府正式奶奶們一樣,沒有區(qū)別對待。而且,還非常體貼地讓大爺和四爺陪著她回娘家,貌似給足了謝府和她臉面。
但是,卻不讓她去給婆婆請安,也不讓她跟府里其他人接觸,更不愿意她無事去福慶堂獻殷勤。
這豈不是剝奪了她掙表現(xiàn)的機會?上午那場還算溫馨的認親儀式不過是場戲,曲終人散又把她打回了原形。
也不知道這是大夫人一個人的意思,還是馬家高層的意思。從上午的情況看,老公爺和老太太忙著與疾病做斗爭,雖是最高領導,屬于退居二線的顧問。而馬家實際掌權者馬公爺則態(tài)度曖/昧不明,人大夫人明顯不待見她,二夫人屬于看熱鬧的,好像只有二老爺對她釋放出了些許善意。還有恨死她的四爺,拿她取樂子的幾個熊孩子……
正想著,就聽見院子里崔媽媽叫真哥兒的聲音,“哥兒,該回去吃飯了。哎喲,怎么坐在地上了?著了涼可咋辦!”
綠枝分辨道,“崔媽媽也不看清楚就亂說話,四少爺哪里坐在地上了?他分明是坐在這塊木板上的。你這樣一驚一炸地亂喊叫,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些當奴才的服侍小主子不盡心,只有你才最盡心。”
崔媽媽笑罵道,“你這個小妮子,當真是牙尖嘴利。我只不過沒看清楚說了一句,就招了你一大堆的話。”
謝嫻兒失笑,離開了謝家,連綠枝的底氣都足了些,膽子都大了些,自己沒道理繼續(xù)縮手縮腳、患得患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