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谷少尉在嗎?”
“不在?!?p> “他什么時候回來?”
“你是哪里?”
“我是許翻譯。”
“少尉去碼頭了,沒說什么時候回來?!?p> “知道了,謝謝?!?p> 掛斷電話。
許延麟心里盤算著。
澀谷英明這個時候去碼頭,十有八九和抓捕行動有關(guān)。
問題是,他去哪座碼頭了呢?
黃浦江兩岸,有六十多座碼頭,任何一座都有可能。
這種事還不能問的太詳細。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許延麟拿起電話。
“喂?”
“是許翻譯嗎?”
“是我?!?p> “我是老董?!?p> “哦,老董啊,有事嗎?”
老董是76號警衛(wèi)大隊的一名班長。
今天輪到他在大門口值班。
老董說道:“門口有人找,說是你朋友。”
許延麟問:“男的女的?”
“女的,姓蔣。指名道姓讓你出來見她?!?p> “好,稍等我一會?!?p> 許延麟知道,來人肯定是蔣安安。
自從曹家渡那次,蔣安安很久沒來找過許延麟,今天是頭一遭。
華村距離大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走路至少要十分鐘左右。
許延麟到行動隊借了一輛腳踏車。
借車只是由頭,主要是趁機偵查。
如果今晚實施抓捕,行動隊有的忙了。
行動隊門口,停著一排腳踏車。
許延麟撥了兩下車鈴。
叮鈴鈴!
叮鈴鈴!
聽到車鈴聲,窗口探出一個光頭。
許延麟拍了一下車座:“我出去一趟,一會就還回來。”
光頭陪著笑臉:“不著急,不著急?!?p> 行動隊很安靜,看不出有重要抓捕行動的跡象,吳寺寶的車也不在,應(yīng)該是下班回家了。
許延麟來到了大門口。
蔣安安站在路邊,亭亭玉立。
老董迎上前:“許翻譯,這位是你女朋友???”
許延麟搖頭:“不是?!?p> “有啥不好意思的?!?p> “真不是?!?p> “現(xiàn)在不是,以后肯定是?!?p> “………”
“許翻譯,你朋友可夠倔的,問她叫啥名,就是不說。”
“有點小姐脾氣,別見怪啊?!?p> “沒事,快過去吧?!?p> 許延麟騎車到了蔣安安近前,伸腳踩住馬路牙子。
“你們倆嘀咕什么呢?”
蔣安安看了一眼遠處的老董。
許延麟說道:“沒什么,閑聊了兩句。找我什么事?”
“陪我去一趟十六鋪碼頭?!?p> “現(xiàn)在?”
“對?!?p> “我……”
“這是第二個要求。”
“………”
“很為難嗎?”
“前一陣子,你不是去過了嗎?”
“你沒空,我就沒去。”
“去十六鋪碼頭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走吧?!?p> “車讓小媽用了,我今天沒開車。”
“那怎么去?”
蔣安安指了一下腳踏車。
許延麟看了看車,又看了看蔣安安:“我騎車載你去???”
“對呀,要不然怎么去?”
“這么遠的路……行吧,你等我一會?!?p> “你去哪里?”
“回去換身衣服。”
“我跟你進去?!?p> “………”
“參觀一下。”
按照規(guī)定,在接受檢查的前提下,內(nèi)部人員親友可以進入76號,但是只能去一般區(qū)域,絕不允許進入重要場所。
比如機要室、電訊室、檔案股之類。
丁李二人的住處,更是大忌。
一旦有違規(guī)行為,就會被視為圖謀不軌者,甚至?xí)?dāng)成反抗分子,帶進審訊室訊問調(diào)查。
76號原本是安輝省主席陳調(diào)元的府邸,樓臺亭榭,樣樣不缺。
去往華村的途中,有一座涼亭。
如果不是后期改建,附近還有一座巍峨聳立的假山。
現(xiàn)在成了武器裝備倉庫。
倉庫門口設(shè)有崗?fù)ぃ?4小時都有警衛(wèi)值班。
涼亭不影響改建,依然保留。
許延麟推著腳踏車。
蔣安安跟在一旁。
到了華村,路邊停著一輛小轎車。
這是情報處長尹定一的車。
23號院門一開,尹定一走了出來。
“尹處長,出去啊?!?p> 許延麟遠遠的打著招呼。
尹定一走近了些,上下打量蔣安安,用手點指著說道:“你是、清泉先生的千金?對不對?”
蔣安安很驚訝:“你認識家父?”
尹定一說道:“五年前,我和清泉先生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當(dāng)時瑣事纏身,沒能和清泉兄多聊兩句。時光荏苒,這一晃兒,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哦,代我向令尊問好,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說完這番話,他開門上了車。
轎車隨即疾馳而去。
目送著轎車轉(zhuǎn)過路口。
許延麟這才問道:“你不認識他?”
蔣安安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人進了院子,沿著樓梯上樓。
蔣安安邊走邊問:“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尹定一?!?p> 許延麟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尹定一?”
蔣安安還是一臉懵。
進了屋子,許延麟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蔣安安搖頭:“沒呢?!?p> “我也沒吃晚飯,要不,我們吃了飯再去?”
“方便嗎?”
“現(xiàn)成的飯菜,方便至極?!?p>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你今天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p> “哪里不一樣?”
“斯文了,像個淑女的樣子。你先坐,我去拿杯子?!?p> 等許延麟進了廚房。
蔣安安喃喃自語:“到底是淑女好呢,還是俠女好呢……”
酒菜早已經(jīng)擺上了餐桌。
無非是一些熟食鹵味。
外加一瓶上好的菊正宗清酒。
蔣安安坐下來:“你一個人吃這么多呀?”
許延麟說道:“本打算請客來著,偏趕上客人有事來不了?!?p> 蔣安安略一思索:“這里外人很難進來。就是說,你請的客人是漢奸?”
許延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嗓音說道:“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萬一被人聽了去,你還走得了嗎?”
蔣安安皺起了眉頭:“在家里說話,誰能聽了去?”
“總之,不要說過頭的話?!?p> 許延麟不想過多解釋。
搬進來之后,他把所有電源檢查了一遍,以防有人安裝竊聽器。
現(xiàn)如今的技術(shù),竊聽器必須連接電源,有效距離不能超過五十米。
即便沒發(fā)現(xiàn)異常,還是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