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色籠罩下的羅文市,一片寂靜,微風(fēng)拂動店鋪掛在外面的彩旗,沙沙作響,使這座城市顯得格外靜謐,安詳。
羅文市繁華的大街之上人流也盡數(shù)散去,對于這些人來說,今夜可能是他們一生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不僅目睹了一場難得的打斗,還親眼見到了橙境強(qiáng)者的本尊,雖然多數(shù)人只是隱隱瞥見一眼,但即便如此,他們亦是不虛此行,年輕人之間血脈噴張的打斗過程,以及譚翔毫不妥協(xié)的語調(diào),必然會成為羅文市近日來的一大熱議。
而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身上,這些人在激動之余,也不禁暗暗贊嘆譚翔的天賦,面對的是曜氏家族的天才,以及曜氏家族的二供奉,不卑不亢,針鋒相對,對于他們這些平日里被曜氏家族壓迫的下層人民來說,曜文的狼狽落敗,也是令他們心中大快,雖然不知道譚翔從何處來的這股信心,但少年的膽識,卻不得不讓他們佩服。
個人英雄主義的故事雖然老套,但多年來依舊是人們最愿意提及的,譚翔的橫空出世,讓羅文市不少年輕人都為之血脈噴張,也是引起了一股英雄熱潮,連不少家族的長輩,都用譚翔的事情來激勵小輩們的修煉,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達(dá)到譚翔的高度。
譚翔,顯然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所顧慮的是曜文背后的曜氏家族,今夜算是與曜氏家族徹底撕下了臉皮,以后的日子,恐怕又要麻煩了。
但麻煩歸麻煩,譚翔對曜氏家族雖然顧忌,但絕對談不上懼怕,曜氏家族要真把自己惹急了,就算拼死用出炸藥,譚翔也要讓曜氏家族不會好過。
三一九寢室,只有皇侖鼾聲震天,好像今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另外三人,卻是各有心思,難以入眠。
譚翔蓬亂的頭發(fā)在寢室飄窗里吹來的夜風(fēng)中緩緩擺動,憂郁的雙眼從窗口探向夜空,五年之前,自己不也是這樣安穩(wěn)的睡在床上,望著天空皎潔的月亮,閃爍的星辰嗎?雖然只是日復(fù)一日的劈柴,還要承擔(dān)父親送藥的跑腿,但那些時光,卻是那樣的溫馨,父親嚴(yán)厲而不失慈祥的面容,仿佛在他的眼眸之中,緩緩清晰。
“父親?!?p> 譚翔的手輕輕遮住揮灑的月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十八歲嗎,父親,你等我.”
懷念歸懷念,譚翔的心中,一直堅定著那支撐著他修煉的信念,他要用自己的實力,保護(hù)自己的親人。
杜蘭的眼睛一直呆呆地盯著上鋪的床板,杜蘭的頭發(fā)很是頎長,也很柔順,甚至比起袁菲來都不遑多讓,也不知道是如何保養(yǎng)的。
微微翻動著眼皮,杜蘭努力使自己不再去想今天發(fā)生的事,卻始終難以釋懷,上鋪的床板之上,一張油垢的臉龐,仿佛若隱若現(xiàn),在他的眼睛中逐漸清晰。
“為什么,為什么他總是讓我難以忘卻?”杜蘭心中暗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這個比他還小的少年,初次見面,譚翔用一顆神奇的固體將自己即將有爆炸危險的實驗平息了下來,譚翔事后一臉輕松的樣子,似乎并沒有覺得平息自己的所做是一件難事,那一刻,杜蘭就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問題所在,譚翔自然也會是一名出色的術(shù)師,但從酒席上的對話來看,譚翔似乎并不知道術(shù)師是什么,反而一是一臉茫然。
而接下來,譚翔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依然鎮(zhèn)定自若,面對實力比自己高出無數(shù)的曜文,毫無畏懼,憑借自己的智慧與對手周旋,將曜文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身上,竟然有這么多不可思議,杜蘭可以肯定,以譚翔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日后必然還會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奇跡,在譚翔身上,年齡,實力,都不能成為他成為強(qiáng)者的阻礙。
杜蘭心中清楚,身份使然,他不能和他人表現(xiàn)得太過熱情,這是他的任務(wù),更是他的歷練。
胥明鳥在下鋪的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皇侖的鼾聲他早就習(xí)以為常,就算發(fā)生天大的事,這小子必定要先把覺補(bǔ)夠,睡覺第一,是皇侖的座右銘。
整個后半夜,胥明鳥都在不斷的回想著晚上的事情,自己初來楠杉學(xué)院時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讓的不少高年級的學(xué)生都為之色變,十六歲的青境四環(huán)元素師,先天的優(yōu)勢,也令得他驕傲、不可一世,在他的眼中,還有誰能擊敗他呢?無論是曾經(jīng)的楠杉學(xué)院高年級高手,還是同齡中的翹楚,在胥明鳥力大無窮的攻擊和堅不可摧的防守下,均是毫無意外的落敗,為此,甚至還有人尊稱他為“胥無敵”,楠杉學(xué)院無敵的存在。
自大,目中無人,胥明鳥在楠杉學(xué)院感受不到絲毫的壓力,因此的性格也變得怪異,對于別人的建議,他變得不屑一顧,認(rèn)為這是對他的挖苦,他是楠杉學(xué)院最飽受關(guān)注明星,天天受到他人的追捧,讓他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
那時候他的元素的修煉也心不在焉,成天出入于風(fēng)月場所,寄身于花天酒地,縱欲無度,醉生夢死,他的心中對未來絲毫沒有憂慮,在他看來,一等獎已經(jīng)是他的囊中之物。
楠杉學(xué)院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這樣不正常的舉動,但也不好多說什么,胥明鳥被稱為楠杉學(xué)院最具天賦者之一,雖然有些擔(dān)心胥明鳥的風(fēng)流,但胥明鳥除了上述事跡之外也沒出什么大問題,他們自然也懶得過問。
就這樣,時間蹉跎,來到了元素師的競賽之日,因為幾乎沒有怎么聽理論課程,胥明鳥的筆試成績,是慘不忍睹的八分!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這種成績,他只要在實戰(zhàn)中擊敗所有的五名對手,就可以拿到五十分的高分,一等獎的分?jǐn)?shù)線是五十分,這樣,他就可以順利的拿到一等獎。
可天意難料,胥明鳥抽到的最后一個對手,是冕仲學(xué)院新生中的翹楚,曜氏家族的天才——曜文。
那時候的曜文,實力僅為青境二環(huán),雖然之前聽說過曜文的成績,但實力上的差距,依然無法讓他對曜文有多重視,甚至在一開始被曜文靈活的走位逼得落入下風(fēng)的時候他也沒有著急,他只希望曜文能主動露出破綻,讓自己完成致命一擊,就像之前的四場勝利一樣。
然而這回,他錯了,曜文至始至終沒有露出一絲破綻,扎實的基本功讓胥明鳥叫苦不迭,自己的引以為傲的攻擊,在曜文靈活的閃躲面前顯得那樣無力。最后,當(dāng)曜文祭出炎破九重天時,胥明鳥才感覺到了危險,可為時已晚。
炎破九重天,曜文將其疊加至了恐怖的八重,八重勁力的威力,縱使胥明鳥使出了同樣強(qiáng)悍的青境元術(shù)“無敵巖壁”,依舊是被無情的轟出場外。
之前還為胥明鳥叫好的楠杉學(xué)員,頓時啞口無言,胥明鳥帶著殷虹血跡的雙膝長跪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他的眼睛之中寫滿了不甘,與曜文的直視,又讓他感到了一股鄙夷,一種不言而喻的嘲笑,頓時喉嚨一咳,鮮紅的血跡從嘴角淌下。
“楠杉學(xué)院,不過如此。”
曜文輕輕地冷笑了一聲,然后就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走下了臺面。
“有我在,你永遠(yuǎn)也別想拿到一等獎?!?p> 胥明鳥因為最后一場落敗,獲得四十八分,與一等獎擦肩而過,頓時學(xué)校輿論的矛頭指向了自己,批評之聲,甚至是辱罵,那些在自己面前露出過敬畏神色的人,自那以后就再也沒有給他過好臉色看。
在楠杉學(xué)院的地位,一落千丈,心里的落差,讓胥明鳥痛不欲生,虎落平陽被犬欺,曾經(jīng)的榮譽(yù),在周圍眾人的辱罵面前,都化作了浮云。
曾經(jīng)無盡討好自己的人甩手遠(yuǎn)去,將自己當(dāng)作偶像的妹子漸變冷淡,眾人的疏遠(yuǎn),也讓胥明鳥第一次明白了世界的殘酷,實力才是決定待遇的標(biāo)準(zhǔn),在不對等的實力面前,再親密的感情,都成為了過眼云煙。
他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努力修煉,可失敗者的心態(tài)卻使他難以靜心,實力,也是再未有所精進(jìn),只得眼睜睜看著昔日一些自己眼中的“弱者”,將自己超越而去。
困難之中,只有皇侖這個怪胎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叫他老大,替他解憂,雖然有時候兩人互潑冷水,但關(guān)鍵時刻,皇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出手相助。
皇侖的背景很有意思,因為每當(dāng)胥明鳥為資金發(fā)愁的時候,皇侖總能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如果皇侖沒有背景,是斷然不會這般闊綽,更何談有求必應(yīng)。
皇侖除了強(qiáng)大的財政作用,組織策劃能力也不可小視,這些年來,三一九寢室的每次活動,都是皇侖組織,他的人脈極好,仿佛到處都是他的親戚朋友,也讓寢室省去了不少麻煩,雖然皇侖心甘情愿地在身邊給自己當(dāng)小弟,但兩人的感情,卻宛若兄弟般,堅不可摧。
三一九寢室,四個來自不同地方的怪人,就這樣聚集到了一起,度過了他們共寢的第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