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過雙方的貨后接下來自然是對這次交易進行討價還價,和往常一樣,鄧時鋒還是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覃二,雖然覃二對黃掌柜所拉過來的很多東西也不明白鄧時鋒要來做什么,但是這不妨礙他借此盡量壓低對方所提出的價格來增加己方利潤,這個過程進行的很艱難,畢竟兩個人對很多貨物都有著不同的理解和想法,也不知道其能干什么用,兩個人相當(dāng)于倆眼抓瞎的在談判,最了解作用的鄧時鋒又不會出面說明……這進度能快得起來才怪!
不過兩個人中,黃掌事至少能夠從采集收購、物流運輸中所產(chǎn)生的成本有一個較為清晰的銷售價,因此兩個人的討價還價還是能夠沒那么大的分歧,覃二再黑心,也明白一袋砂子運送過來所產(chǎn)生的運費成本,雙方用了大約兩個小時,總算是把這次交易價格和交易數(shù)量給談攏。村子這邊和上次一樣,基本將對方所拉運過來的各種貨物以及樣品給吃下,而就對不同物品和不同價格的總價,村子這邊一共交易九十把直柄求生刀和五十把折疊刀彈簧刀,還有那十把品質(zhì)不凡的長刀。
交易完成后,按照上次的經(jīng)驗,鄧時鋒和黃掌事又跑到一邊嘀咕了好一陣子,兩個人交流商談的東西還是清單上的那些物資與下次交易的重點內(nèi)容。除了錳礦銅鉛錫汞之外,鄧時鋒對黃所帶來的其它類似砂料、粘土以及其它樣本對黃掌柜都提出了不同量的訂單,這樣下訂單式的做法讓黃掌事很高興,畢竟誰都不想自己千辛萬苦販運過來的東西對方不要而丟棄甚至再度拉回。只是看到鄧時鋒所提出的數(shù)量,讓黃掌事為難了起來……
“這個……二頭人啊,你定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太難找,即便是你想要廣東海灘上的白砂我也能通過我們商行給你想辦法運來,但是兄弟我說句實話,送運進來的費用太高,而且貨量還受馬匹駝載的限制,走陸路的話……除非從太平到這里開能通車的便道,要不然……兄弟我實在難以保證這么多的量……”
黃掌事的難處的確很現(xiàn)實,這個時代的物流交通業(yè)受運輸能力的限制著實不高,各種貨物車?yán)R駝加上人員,不僅運載能力小而且人吃馬嚼外帶食宿那成本肯定降不下來,對此除非大規(guī)模的改造整體道路,要不然即便是從柳城縣方向開辟一條專用的道路出來,也無法能夠滿足其他貨物大量向柳州商行匯集中轉(zhuǎn)的過程。
黃掌事所提到的難處讓鄧時鋒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事前他并不是沒有想過依靠對方商行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物流運輸能力的問題,只是沒想到對方如此迅速的便找到和提供幾種自己需要大量吃進的物資,這些物資在每次交易中的總量的確成為對方一個極大的負擔(dān)和成本損耗,如此一來,要么自己降低需求量,要么就得考慮如何提前解決這個問題。
“黃掌事,貴商行的貨物有多少是走水路到柳州城?”
鄧時鋒在考慮了片刻這種情況后,決定必須要解決這個提前到來的物流量問題。黃掌事一聽鄧時鋒的這個問題眼睛不經(jīng)意間閃跳了一下,聰明人只要從一些細**息便能從中獲得到很多他們想要的東西,鄧時鋒這句水路便從某種意義上說明,也許對方的腹地,走水路能到達或者說是盡量貼近。不過黃掌事的情緒只是一轉(zhuǎn)而過,開始詳盡的解釋自己商行的物流通貨情況。
廣西的道路建設(shè)從秦朝納入大中國的版圖后就開始建設(shè),不過由于山地環(huán)境的實際條件因素,其陸路交通并不是很發(fā)達。而廣西河流眾多,水流量大,極具通航價值,早在秦朝時期古人們就已經(jīng)明白內(nèi)河航運對廣西的交通運輸有著重要意義,因此鑿?fù)ńㄔO(shè)了連接珠江水系和長江水系的靈渠,不僅南來北往的船只無須走海路繞行,也刺激著大量江舟楫影穿梭在廣西的各條大小河流上,搭載著貨物人員往來。
不過由于廣西的經(jīng)濟發(fā)展受廣東商人影響很大,再加上北面靈渠的承載運量有限,因此廣西絕大部分貨物還是從廣東方向,沿珠江水系一路西行來到進入廣西的門戶——梧州!在此分流可走桂江(府江)一路北上到達漓江、桂林甚至湖南湖北以至長江以北的省份。而如果從梧州繼續(xù)西行,則通過潯江向西,可分流經(jīng)黔江、柳江紅水河到達柳州、河池以至貴州,南下也可以到達南寧邕江,再經(jīng)左右江通抵龍州、越南或者是百色。(注:小平同志就是通過水路到達百色)
而黃掌事他們的貨運路線也基本上如此,從廣東運進來的各種外省、外界的是交易物資經(jīng)由水路運抵各個城市的分會后,返程時將廣西的稻米、礦產(chǎn)以及藥材和其它物資運至廣東。通過黃掌事的介紹,鄧時鋒大概了解的對方的貨運能力和往返時間。
“二頭人,我上次返程時特地詢問了下本行的一些老把式,他們說附近有條小河能在豐水季通蓬船……”
看著沉默不語在心中盤算事情的鄧時鋒,黃掌事試探性的提醒、也是建議著對方自己的想法。而聽到黃掌事的建議鄧時鋒也一直沒吭聲,其實擁有后世交通地圖的他比對方更清楚附近的地理方位以及河流情況,黃掌事所說的那條小河是從柳江逆流而上,在后世鳳山鎮(zhèn)的幾字口處有兩條支流分流而上;這兩條小河左邊的那條水文量大一些,但河道險峻兀石阻道,而右邊那條小河雖水流量較小但河道平坦;兩條小河都有各自的優(yōu)點和缺點。不過因為是小河,那些大船是無法能夠在這樣的小河里行駛的,因此黃掌事所提到的蓬船便成為了這些小河內(nèi)的主要交通運輸工具。
這些小蓬船其外形就是典型的江南烏蓬小船,長度往往在三米至五米之間,寬度卻略有增加以減少其吃水深度增強通過性;承載重量在五百斤至一千斤左右,因此吃水淺船身短巧方便在各種狹窄急彎河道中穿行,如果遇上險灘或者是水流量較小時,船夫跳下船拖行至能沒膝處便可繼續(xù)航行……
如果用這種烏蓬小船來運送自己所需要的各種貨物和原料,說實在話的確要比現(xiàn)在這樣馬駝人挑來得更輕松方便一些,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僅降低了貨運成本也提高了運能,只是鄧時鋒遲遲不開口的一個原因就是如果打開水路交通路線,雖然方便了貨物的運輸,可卻也給自己村子的安全帶來的極大的安全隱患,襲擊者可以通過水路快速的到達村子的附近,自己人口稀少可沒有那么多的人力資源天天派人守著河道和各條進山的小路啊……而如果建立陸路交通便道用馬車?yán)\貨物也不是不可以,但這種開路的行為動作太大,不僅己方?jīng)]有那么多勞力來完成,同時也容易讓官府注意到自己,短時間內(nèi),想通過大規(guī)模陸路交通運輸是很難辦到。
“黃掌事,貴行在柳州城內(nèi)何處,能否報知于我,兄弟我近期內(nèi),會帶人前往登門拜訪……”
思前想后,鄧時鋒覺得不管是開啟水路還是陸路運輸對村子都事關(guān)重大,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不能太過于武斷,他需要精細的準(zhǔn)備、詳盡的調(diào)查后才能最終做出合適的判斷。而最好的調(diào)查實際上就是沿著兩條河親自走一遍,詳盡的調(diào)查沿途的水文、地質(zhì)交通情況甚至是人口情況,都不是坐在窩棚里看地圖所能獲得到的信息。
聽到鄧時鋒并沒有回答自己反而突然詢問己方商行在柳州城的地點,老道的黃掌事便明白鄧時鋒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自己,而且還要通過認門的方式來最終決斷采取怎樣的貨運形式。對于鄧時鋒的小心黃掌事沒有多說什么,而且自己的商行又不是什么地下黑市,爽快的將自己的商行地點報給鄧時鋒歡迎其登門造訪,更示好性的塞給了其幾張路引以方便其外出;看到這些路引鄧時鋒也沒多驚奇,人家商行本身就是靠行走各地販貨為生,沒有在這方面上有點門路和一些特殊的手段的話,早就可以關(guān)門大吉了……
結(jié)束完這次交易和下次交易約定的貨物以及大概數(shù)量,雙方再次抱拳致別。和上次相比,這次黃掌事沒有派人想尾隨村民,而鄧時鋒也沒有再派人跟蹤對方,雙方似乎達成了一個默契,一種很微妙卻很脆弱的信任;但這種信任并不是盲目的,鄧時鋒帶著人返程的時候便留下了暗哨處理有可能出現(xiàn)的尾巴,他給羅蛋和幾個年輕人下達的命令可不再是阻嚇對方,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尾隨,不管是商隊的人還是其他人,一律就地格殺??!有些時候,過度的忍讓會被別人誤認為是軟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