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勝于雄辯,數(shù)字雖然枯燥但卻是最具有說服力的武器;有了這樣驚人恐怖的數(shù)字,笑面李和劉麻子要想說動柳州府和柳城縣上下相應官員那就變得容易很多,沒有人會在這樣恐怖的銷售金額面前淡定,沒有哪個官員會愿意讓這些白花花的銀子流到別人的口袋里,更不用說還是那些不納稅不交量的山野賊民手中……在笑面李和劉麻子的上下游說下,柳州的高層,正在形成一股針對山村的陰謀風暴。
按說這種陰謀詭計,黃掌事這種已經(jīng)掛號的“敵對份子”是不可能收到風聲的,不過別忘記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當秘密超過三個人以上知道后這個秘密的泄露也就已經(jīng)是個時間的問題,更不用說笑面李和劉麻子要上下走動游說這么多官員,只要有心打聽對方的行動軌跡,很容易就能夠獲得相應的信息并猜測出什么出來。
除此之外,如果要對山村發(fā)起攻擊,那么就要集結(jié)兵力,考慮到劉麻子上次的失敗,這集結(jié)的人數(shù)自然不會太少,而且考慮到攻擊山村的難度,八成的可能出現(xiàn)正兒八經(jīng)的官兵,花些錢找一些乞丐盯住幾個還有足夠兵力出兵的兵堡和衛(wèi)所,這些資料和信息并不難獲得。不過具體什么時候動手,總?cè)藬?shù)有多少,出動多少軍械什么的,就不太容易獲得了。
在敘說完這些消息后,黃掌事又著重介紹了一下前段時間的貨物銷售情況,和笑面李他們所粗略估算的數(shù)字不同,黃掌事手里的銷售數(shù)字可以精確到個位數(shù),如果換成是去年,房間里的幾個人估計都會被這個近七位數(shù)的數(shù)字給嚇住,但是經(jīng)過去年逐漸上漲的數(shù)字,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jīng)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而且在每次出貨前,這些人都通過已經(jīng)學會的算數(shù)大概估算出銷售金額,因此現(xiàn)在聽到這個數(shù)字自然也不會太過于驚訝。
“因為上次笑面虎的事情,從今年年初新一批貨物開始,我按照鄧兄給的意見,降低了在廣東直接銷售的貨物數(shù)量,通過商行向福建、蘇杭等地進行銷售,雖然這樣可以將這些貨物拉到江浙一帶商賈富戶們集中區(qū)域獲得更大的利潤,但缺點就是增加了貨運成本和資金回流速度,半年下來,也就是往返這么一趟做成了這么一票生意……”
“從貨物的銷售以及反饋信息上分析,像保溫玻璃壺這種新產(chǎn)品雖然的確很實用,銷售價格和有一個賣一個的情況上看也不錯,但從市場反應來說并沒有像梳妝鏡穿衣鏡那樣的具有某種刺激特殊攀比心理;說個笑話給大家聽,江浙有家大戶一開始舍不得買,因為他有九個老婆,如果只買一塊兩塊肯定是后院起火,干脆一塊不買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結(jié)果外面的同行、官宦的女室在一起聊天攀比,這九個老婆一個都沒有,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樣?!那九個老婆聯(lián)合起來折騰這位大戶,弄得他只有花大價錢將我們手中最后的七塊梳妝鏡給買下來,還差的那兩塊是找其它人央求了好半天又花了一筆大價錢這才安撫了后院……而那些香皂……更是讓那些女人們瘋狂……”
這件事情黃掌事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不過黃掌事的口才本身就不錯,講起故事來生動有趣就像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一樣,輕松的話題讓室內(nèi)有些沉悶的氣氛為之輕松不少。
“不過因為我們物資收集的觸角隨著銷售渠道的拓寬,我們收集的物資種類也在增加,以往很難獲得的大宗物資也在擴大數(shù)量。例如這次拉來的貨物中,一直較為缺乏的汞銀就有超過五十斤!以往汞銀都是論錢賣,最大也不過一兩二兩,像我們這樣論斤賣而且有多少吃多少的手筆也驚動了不少人……聽過去販貨的伙計說,我們可是把江浙一帶的汞銀可全都掃干凈了呢……”
黃掌事帶著笑意將自己的小本子給合上,表示自己的匯報結(jié)束,在和山村合作這么久,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這種好習慣也在逐漸的養(yǎng)成。這種好消息壞消息胡子眉毛一把抓的倒出讓大家時而開心時而眉頭緊擰,情緒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不斷的起伏著。
“嘿嘿,沒辦法,軍事上和鏡子,還有新出產(chǎn)的玻璃保溫壺都需要大量的水銀,如果不是一直沒辦法直接找到水銀產(chǎn)地收購,我們也用不著這樣四下像掃蕩似的收集……”
鄧時鋒嘿嘿的笑聲接過了話頭,工業(yè)生產(chǎn)所需要的原料不是以往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下所能夠想象的,除了水銀這樣的東西外,像松香這樣以往古代用量并不多的物資在鄧時鋒這里就成為了大量需要的物資,還有為了找到橡膠的代替物,鄧時鋒可是開了大價錢要黃掌事在外面大量收購杜仲膠,不過這年頭的杜仲只是作為滋陰補腎的藥用品,一般就取其樹皮、嫩芽所用,像割一刀然后慢慢收集其膠裝體……這種事情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今天在這里舉行的秘密會議主題并不是討論貨物銷售的,大家只需要知道這個數(shù)字,然后了解這些資金的去向還有各種物資供應量以及未來行情走勢即可,真正讓他們關(guān)注的,還是自身的安全問題,因此話頭很快被轉(zhuǎn)回到了如何應對官府的攻擊。
大家所討論的焦點在于如何獲得更加準確的情報信息以便有所準備,畢竟有對方準確的出兵信息更利于山村里的人防守和做出應對準備;覃二的意見是既然目前手頭上有一筆不菲的真金白銀在柳州黃掌事手里,那能否使用一部分直接去收買一些參與此事的官員,官階大小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只要能第一時間知道出兵的時日即可。而老孫頭的意見則不同,他痛恨一切大小官員,因此他極力反對用把這些金銀塞給這些貪官污吏們換取信息,他的意見是將這些取用一部分去找外圍和底層人員進行情報購買,甚至還可以借此機會在外面組建自己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兩個人就位采用哪一種方案而相互爭執(zhí)著。
對于這二人不同的意見,黃掌事都沒有發(fā)言,因為這兩種方案不管采取哪一種,最終去落實執(zhí)行的還是自己,而不管哪一種都有它的可行性和難處;直接賄賂官員看似最省事,但萬一目標選錯和泄露風聲,不僅錢財損失而且也失去了后手機會;而外圍和底層人員的收買雖然比較麻煩,而且信息收集反饋也沒有第一時效性,但找這些底層人買情報信息的人多了去,自己混雜在里面卻易于保密。
兩位長輩在房間了爭了半天也沒能爭過對方,等二人把杯子里的茶水干光后,他們也發(fā)現(xiàn)這一段時間鄧時鋒這位最終拍板人一直沒有說話,就靜靜的坐在那里思考著什么。
“時鋒,在想什么呢?”
既然爭論不出一個答案,二人便試圖從他那里得到最終的決定,因為他們也知道,每次鄧時鋒不說話就這樣沉思時,肯定能想出什么辦法來應對。
“沒在想什么……”被二人驚醒的鄧時鋒取過保溫壺,給自己已經(jīng)溫涼的茶水續(xù)上一些熱水,在給兩位長輩還有黃掌事空空的杯子里倒上熱水,這才不緊不慢的向黃掌事問道:“我只需要確定柳州府高層官員們的意見,你這里能確定嗎?!”
“能確定!”黃掌事用力的點頭回應著?!傲菪l(wèi)的一個千戶在前兩天喝花酒時喝多了幾杯,放言說過段時間就會從山里撈到大筆的錢財……”
“就這個?來源可信不?”鄧時鋒盯著黃掌事追問著。
“這個……”黃掌事被鄧時鋒盯著有些臉紅,最終一咬牙道出最后的隱秘:“陪酒的是我在那里的一個熟人,平日里總央求我?guī)退c小碎玻璃鏡還有香皂什么的……”
“哦…………”
房間里響起了另外三個人帶著別有含義的聲音,這男人嘛,總有七情六欲和生理需求,特別像黃掌事這樣常年在外和妻室兩地分居的,在這個時代可是能直接在駐地納妾侍寢的,這黃掌事在柳州沒納妾,那這生理需求找地方解決也就沒啥稀奇的了。而且只要是玻璃物件運輸過程中肯定有一些損壞,這些碎件自然賣不出什么大價錢,折價銷售或者自行處理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過如果是對方在這些特殊場所里的熟人收集到的消息,那么可信度自然比空穴來風要能提高一截,而且這位跑嘴泄密的千戶此前手頭也并不是太寬裕,而那幾天接連出手闊綽……聯(lián)系起來也不難能確定什么。
“時鋒,咋辦?!用我和老孫的哪一個辦法?”
既然確定了信息的來源可信度,房間里的三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鄧時鋒這,就等鄧時鋒拍板決定。只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鄧時鋒嘿嘿一笑,說出了讓他們大吃一驚的話。
“我哪個辦法都不用,嘿嘿……老子直接造反??!”
PS:今天一沐有事外出,就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