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船,胡寬還感覺是在做夢一般。平時一直在自己照顧下的弟弟,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之前擊敗不沾泥,此時干掉河賊,所有的一切,都輕松得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而是從別人口中說這些事情是弟弟干的,自己一定會認為他們看錯人了。
“哥,愣著干嘛?”胡廣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來,伸手遞過東西,高興地說道,“哥,一袋子錢,里面還有幾兩紋銀。”
胡寬大吃一驚,連忙接過袋子往里瞧了一眼,果然在一袋銅板里面躺著幾小塊銀子。光這么掂量下,這錢就不少。只要省著點吃,或許這個冬天就不用吃榆樹葉磨成粉混合的錢錢飯了。
誰知還沒完,胡廣手上又多了個布包,當(dāng)著胡寬的面一層層打開,五個成年人臉大的高粱餅就露了出來,誘人的香氣引得肚子一陣轟鳴。
胡廣只拿了一個,其余的一股腦塞到了大哥的手中。他正是聞到了香氣,才去搜那賊人的身,錢財完全是意外之喜。不過說起來,這幾個餅對于兄弟倆來說,才是雪中送炭,那錢就是再多,暫時也沒什么用。
“哥,你先去追丫丫,我把這條船藏起來,回來的時候有得用?!焙鷱V一邊咬著高粱餅一邊說道。
胡寬一聽,兩話沒說,手腕一翻,布就重新裹住了高粱餅塞到了懷里,同時人也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哥,記得小口吃,要不容易咽到的?!焙鷱V的叮囑傳來,讓胡寬又想起了弟弟的詭異,不過眼下沒時間問了,等救回丫丫再說。
胡廣在河灣邊的草叢中藏好了船,雖然他有想過把繳獲來的馬也藏起來。可馬在這年頭實在太珍貴了,萬一沒了損失就太大了。胡廣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肚子里有了貨,騎在馬上都精神了不少。不過胡廣的騎術(shù)并沒有大哥精湛,現(xiàn)在手中還牽著一匹,速度就更不可能快起來。
等他能遠遠望見保德州城墻時,剛好也看到了大哥沮喪著臉,就在幾十丈外返回回來。
胡廣有點吃驚,連忙迎過去問道:“大哥,怎么了?”
“還是慢了點,哥趕到的時候,那兩輛馬車剛好進城了?!焙鷮捓兆】柘碌鸟R,沮喪地回答道,“那些守門的兵丁不讓哥進城,還要路引。沒有就圍上來要把哥當(dāng)賊人抓了,幸好哥的騎術(shù)好,才沒被抓住?!?p> 沒想到歷經(jīng)艱辛,隔了一個城門,就能追上人販子,救回丫丫??涩F(xiàn)在,卻功虧一簣,由不得胡寬不沮喪。
胡廣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就算這幅身體有后世的身手,也不能直接殺進去。自己又不是造反,只是去換回侄女而已。再說,這可是州城,不是鄉(xiāng)下。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后世的身份,也就想起了這一世的錦衣衛(wèi)。頓時,他有了主意。
他把手中的韁繩丟給胡寬道:“哥,你牽著這馬跟在我后面,我們進城。”
胡寬一愣,自己沒有路引,弟弟照樣也沒有,怎么進城?
不過當(dāng)他看到胡廣把之前包起來的繡春刀拿出來掛腰間時,有點恍然大悟地問道:“你想冒充錦衣衛(wèi)校尉?”
胡廣點點頭,再整理下了自己的衣服行頭就準(zhǔn)備出發(fā)。
“二弟,不可,萬萬不可。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是死罪!”胡寬控馬攔在了胡廣的馬前,一臉驚慌地阻攔道。
胡廣深吸了口氣,臉色嚴(yán)肅地看著大哥問道:“不這樣怎么進城?不進城怎么救回丫丫?”
“放心,不會有事的?!焙鷱V最后安慰了一句,便一帶韁繩,繞過了發(fā)呆的大哥,開始駕馬奔跑起來。
有沒有事其實還真不好說,但目前最主要的是救回侄女,其他的事情,只能遇到了再說。
胡寬真得不認識自己這位親弟弟了,這一言一行真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完全就是兩個人。
但弟弟要救丫丫的心,卻能深深地感受到。如果不是親弟弟,誰會冒殺頭的風(fēng)險去救?
胡寬甩了下腦袋,心中下了決心。要是一會被發(fā)現(xiàn)冒充的,自己拼死也要攔住追兵,好讓弟弟能逃走。
眼下還沒到關(guān)門的時候,保德州北門的兵丁抱著長槍,縮手在袖子中,躲門后面盡量避著風(fēng)。
這鬼天氣基本沒多少行人,也就不需要出避風(fēng)口,算是做這苦差事的一點小小補償。
但城外馬蹄聲傳來,又讓他們不得不一邊走出避風(fēng)口,一邊小聲咒罵著。
是兩名騎士,穿得實在是爛。對了,后面跟著的那個好像是剛之前跑掉的。
看清楚了情況,幾位兵丁在頭目小旗的帶領(lǐng)下,端槍攔在了城門中間,一邊大聲吆喝道:“哪來的,下馬接受檢查!”
一般情況下,騎士都會在遠離城門時減速下馬,然后牽馬過來接受盤問檢查。
可眼前領(lǐng)頭的那個騎士看著二十不到的樣子,卻直接沖到了他們面前才勒馬停住。馬匹帶起的塵土一下覆蓋了倒霉的守門兵丁,很是有點狼狽。
胡廣一停住馬,就趾高氣揚地大聲喝道:“滾開,休得妨礙公務(wù)!”
胡寬沒有弟弟的膽子大,早已控馬減速。胡廣說話的時候,剛好來到了弟弟的身邊。一聽之下,嚇了一跳。
自己也算是府谷縣城的好手,騎射俱佳,可也不敢對守門軍士這么說話。更何況這里是保德州州城,可不是自己那邊的縣城可比。
胡廣在后世的訓(xùn)練和經(jīng)歷,扮啥像啥。此時的他,雖然穿得破爛,可看那股氣勢,卻絕非是平頭老百姓該有的。
領(lǐng)頭的小旗心中一驚,壓下肚子里的不滿,連忙陪著笑臉問道:“請問這位……”
還沒說完話,胡廣就從懷里掏出一物丟了過去,打斷了他的話。同時頭顱高高揚起,露出很不屑的樣子。
胡寬在后面看得有點膽戰(zhàn)心驚,就怕被這些兵丁發(fā)現(xiàn)是假冒的。自己在后面的位置,騎術(shù)又可以,萬一有事還能跑掉??傻艿茉谒麄兘埃懿坏粼趺崔k?
想到這里,就算這么冷的天氣,他都感覺到好熱。
那小旗接住一看,能認出是錦衣衛(wèi)腰牌。他心中一愣,自從當(dāng)今圣上登基之后,就抓了閹黨,勒令錦衣衛(wèi)停止活動??涩F(xiàn)在,為什么這錦衣衛(wèi)校尉卻又神氣活現(xiàn)地出現(xiàn)了,難道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