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說得很明確,他是來要人的,至于何人,戰(zhàn)無殤心里清楚地緊。但是他還是一副俊冷的面孔,甩出一句冰冰涼涼的話來,“何人?”
“不知王爺是明知故問,還是——裝傻充愣?”暴風扯開笑意,但是眼角已然挑出一抹不爽,說出來的話硝煙味十足。
他之所以會有如此反應(yīng),原因很明了,就是因為華倫。華倫是他的親弟弟,兩人自幼時分離,后經(jīng)暴風多處尋訪,才找到了華倫的所在,就在蔓華苑。蔓華苑并非善地,暴風也并不喜歡此處,曾多次想要贖走華倫,卻沒能成功,不是因為財力匱乏,而是華倫根本就不愿意走。
暴風曾問過華倫原因,他不是移開話題,便是直接沉默,這便留給了暴風無限多種猜忌的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兒時的一抹記憶。
暴風和華倫二人乃是一個捕獸團大當家的孩子,從小便以捕獸知識灌輸,暴風對這些知識很是喜聞樂見,只要是長輩教的,他悉數(shù)收入囊中,而且掌握地也極快。但是華倫對這些卻絲毫沒有興趣,僅對音律方面卻有著別樣的天賦,從而導(dǎo)致了他們的父親更加偏愛于暴風,而疏落了華倫。但是兄弟兩人的感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要華倫被人欺負,暴風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為弟弟挺身而出。
暴風在捕獸團中也很惹人喜歡,團里的捕獸兵都認為這大當家的位置遲早是他的,開始他還總是謙虛地笑笑,但是后來連自己也相信了。本以為日子便會這般平靜地度過,但是好景不長,暴風的二叔,也就是捕獸團的二當家叛變了,勾結(jié)家族外部的人,將父親活活逼死在暴風面前,暴風驚愕地看著父親倒地,眼里滿是傷痛欲絕,最后變成了狂暴的憤怒,他當場便沖到二當家面前與他一陣對打,但是年幼的他怎會是二當家的對手,只能巴巴地被打得皮開肉綻,最后昏死過去。
等他醒來,睜開的第一眼便看見一臉關(guān)切的華倫,想到父親的死,心里憤怒異常,苦撐著說要去找二當家報仇,但是身體卻是散架般地疼痛。就在他痛得齜牙咧嘴的時候,旁邊募地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星袍的中年人。他一陣警惕,連忙將華倫護在身后,但是那星袍人卻沒有任何動作,只說了一句話,“我救你出來的,所以沒有必要怕我!”
暴風轉(zhuǎn)過頭去看華倫,他乖巧地點了點頭。暴風這才放松了警惕,旁敲側(cè)擊地問了星袍人很多問題,但是星袍人都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想報仇,我可以做你的師父,而且馬上便可以隨我走,但條件是,不準帶他,你可愿意?”
星袍人的話很明顯,他想要受暴風為徒,但是卻不讓自己帶上華倫,暴風實在是猜不出是何原因。曾經(jīng)聽團里的長輩說過,一些實力強橫的人偶爾會尋訪大陸各處,旨在尋求一兩個天賦優(yōu)秀的弟子,要是能夠被這些人看上,這輩子也就前途無量了。眼前的這個星袍人救自己出來,實力又高深莫測,定然是長輩們口中的強者,想必做了他的徒弟之后,報仇的事當然不在話下。可是……
暴風看向華倫,只見他乖乖地站在一旁,但是眼神中卻飽含了挽留之情,很明顯他不想讓哥哥丟下自己。是啊!若是自己這般走了,弟弟該怎么辦,他還這么小,沒有人照顧的話,遲早都會橫死街頭的。就在暴風遲疑之時,一個捕獸兵朝這邊走了過來,暴風認識他,他是父親生前的忠實仆人,想必是偷偷尋找自己二人才來到此處的吧!
果不其然,捕獸兵警惕地看著星袍人,跪在暴風二人面前哭鼻子抹淚地敘述了一大堆的話,其中感謝大當家和為大當家鳴不平的話語占據(jù)多數(shù)。捕獸兵的話再次刺激了暴風,他的腦海里反復(fù)出現(xiàn)著父親被殺時候的樣子,最后一狠心,吩咐捕獸兵照顧好華倫之后,頭也不回地跟著星袍人走了。
他能聽到身后華倫追趕自己踩著落葉的聲音,能夠清晰地聽到華倫哭喊的聲音,直到一切的聲音消失,他也沒有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倔強,他,也不列外。
那便是兩人的分離,當時,暴風11歲,華倫9歲。
暴風后來才知道,那個星袍人便是西陸之王恒星,從那以后,他便成了萬人羨慕的西王大弟子。兩年后,暴風接到了第一個任務(wù),血洗那個捕獸團!暴風欣然接受,報仇的日子終于到了。一夜之間,捕獸團的全體成員都成了刀下亡魂,一個不留。在走出捕獸團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父親,自己報仇了,他會高興么?想著想著,父親的臉突然變成了華倫的幼稚臉龐,心里一顫,突然覺得報仇沒那么重要了,可是,華倫現(xiàn)在在何處呢!
……
再次看見華倫,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暴風曾因為任務(wù)使然,途徑蔓華苑,蔓華苑中傳來了悠悠揚揚的琴聲,他記得華倫小時候不愛練功,就愛搗鼓這些,竟不自覺地走了進去。其實,華倫的琴技本就高超,總是不知不覺便能將人帶入曲中的意境,無法自拔,到得醒來之后才會恍覺空夢一場。暴風聽完了整首曲子,在看見華倫之后,心里是有幾分欣喜的,沒想到遠隔萬里,還能夠遇見和華倫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人,很有幾分依稀是故人之感。華倫雖然長大,但是其面容仍舊有著兒時的影子,只是做女裝打扮,這才是暴風始料未及的。
本來準備離開的暴風,卻聽到了華倫的聲音,清清楚楚,一個男子的聲音。他登時恍如雷劈,心里始終不愿意相信這就是華倫,他也不敢相信,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離開之后,他差人打探,結(jié)果正是他不愿相信的,足足糾結(jié)了半月之久,他最終決定和華倫相認,并且要贖回華倫。
兩人正式見面后,竟是出奇地冷漠,暴風如此,華倫亦是如此。這也不奇怪,環(huán)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至高的,更何況經(jīng)過多年的打磨,每個人都擁有了自己獨特的軌跡,在這條軌跡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具權(quán)力的知悉者,對于其他人,能瞞則瞞。
暴風提出了替華倫贖身的建議,卻被一口回絕,問與答之間,沒有絲毫的空隙,仿若事情本該就是這樣的結(jié)局。暴風沒有多說,直接離開,只會在每年花魁大賽和點場的日子去蔓華苑,歷年如此,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親人之間獨存的一絲血脈聯(lián)系吧!
今日,他聽到探子回報,說是華倫被戰(zhàn)無殤抓起來了,原因不明。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既氣憤又焦急,氣憤的是戰(zhàn)無殤抓住了華倫,焦急的是華倫的安危。他很明白,戰(zhàn)無殤骨子里和他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殺人不眨眼,一樣的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蛘哒f,戰(zhàn)無殤比他更絕情,一如他冰寒的外表。
……
“好大的膽子,語氣這般狂妄!不要以為我們好欺負,想要人,那就先過我這關(guān)。”一個蒼老卻又倔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暴風的思緒。
只見金老一臉憤然地度身而出,全身幻氣釋放,幻力波動愈加強烈,很快,偏士五級的實力展露無遺,嚇得廣場上的眾人急忙后退,生怕傷了自己。金老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對戰(zhàn)無殤不敬,聽到暴風這句連罵帶諷的話,他不站出來倒是奇怪了。
暴風看向金老,嘴角勾起一抹陰寒的冷笑,體內(nèi)幻力波動不息,但是由于隱遁戒的原因,外界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目光再次瞥向戰(zhàn)無殤,道:“咬人的狗不叫,沒想到能叫的狗也會咬人!”
“你……”金老聽到這句話,五臟六腑都被怒火充斥了,暴風不僅罵了自己,還罵了戰(zhàn)無殤,再忍就真的得氣炸了。金老以手擎天,周身袍服無風自動,很快,手心便聚集了一個很大的能量光球,面色一橫,蓄力將能量光球朝著暴風狂射過去,留下一串細小的光暈,很快便消散了。
看著眨眼便到了自己跟前的能量光球,暴風臉上的冷笑更深了,偏士五級的實力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沒有任何動作,能量光球便在距離暴風一尺的距離停了下來,很快消失殆盡,沒有造成任何殺傷力。
這可氣壞了金老,剛才那一擊雖不是全力施為,但是也用了自己6成的幻力,沒想到竟然被暴風輕松卸去,簡直就是對自己實力的一種侮辱。盡管暴風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但是金老仍舊心有不甘,全速向暴風攻了過去,正所謂不蒸饅頭爭口氣,就算自己實力不夠,爭口氣還是要的。
金老雙拳蘊力,出其不意地擊出,暴風險險避過,同時右手曲爪,鉗制住了金老的手臂。金老一個翻身,掙脫開來,同時身體懸浮半空,雙掌輪番快速擊出,專攻暴風下盤。暴風臨危不亂,身影閃爍,將金老的每一個招式全部躲開,同時腳部蓄力,快速反擊。幾個回合下來,金老很明顯吃不消了,反觀暴風,竟然沒有絲毫的氣息不紊,狀態(tài)極佳。金老攻擊緩了下來,身體里的幻氣全都匯聚至丹田處,他要給暴風出其不意的最后一擊,不然自己肯定戰(zhàn)敗。
借勢騰出幾米距離,雙掌齊頭,掌心一個足有滿月大小的能量光團立即出現(xiàn),然后順勢擊出,朝著暴風高速飛了過去。瞬間,能量光球抵達眼前,暴風表情略微凝重了一些,幻氣膜衣瞬間加厚,同時催動幻力分解能量光球,即便如此,他仍舊被擊退了半步,看來金老的全力一擊還是有些效用的。
只是,還不待金老站穩(wěn),暴風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眼前,左手凝聚出幻氣尖刀,朝著金老狠削下去。暴風臉上再次恢復(fù)了邪厲的笑容,想找死,絕對成全。
看著快速劈下尖刀,金老眼睛里升騰出恐懼,看來自己的命就要如此結(jié)束了,不過,死在一個級別高于自己的幻斗士手上,倒也值了!
一直站在旁邊的戰(zhàn)無殤終于有所動作,也不見他如何移動,身影便已經(jīng)抵達了金老面前,伸出被幻氣縈繞的手臂擋了上去,生生震碎了暴風的幻氣尖刀,將金老向后摔出,冷冷地望向暴風,一字一字地吐出,“比試,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