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左站在樹上往遠(yuǎn)處眺望,確認(rèn)妮可拉已經(jīng)走遠(yuǎn)之后,才跳下樹,朝我說了一聲再見,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當(dāng)然,他每走幾步,就警惕地看看四周,似乎是防止有人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似的。
而沙爾曼在原地默默看了我一會之后,也是一聲不吭地轉(zhuǎn)頭離去了。
現(xiàn)場就留下呆若木雞的我和靜若咸魚的昏迷過去的帕克。
首先我回頭抓了把濕泥將墻上的洞重新堵好,然后在帕克的衣服上把手擦干凈后,我就開始煩惱怎么處理帕克。
把他扔在這里不管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可能把他抬回去——我已經(jīng)好累了。等他醒來吧,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我要想一個能讓他立刻醒來的方法。
最好的辦法是往他臉上潑涼水,但是我左右看了看,這附近除了隔壁的女浴室之外,好像就沒有別的地方能給我弄到水了,回去打水又太麻煩。
想了半天,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解開腰帶給帕克澆一點溫水時,帕克準(zhǔn)時醒過來了。
帕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趴在地上時,才掙扎著慢慢爬起身子。
好家伙,要是你晚醒幾秒看到我脫褲子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不過話說回來,沙爾曼掌握的力度好準(zhǔn)確啊,既能讓他疼得暈過去,也不至于暈太久。
帕克迷迷糊糊地四處看了幾眼,茫然問道:“這里……是地獄,還是天堂?”
“女生澡堂……”
帕克忽然眼睛一亮,喜滋滋道:“呀,原來真的是天堂啊?!?p> 隨便你怎么想啦!
正在笑著的帕克突然一臉痛苦的表情,然后身后摸了摸那個比平時高了好幾公分的后腦勺,問道:“我的頭……怎么這么痛?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我為什么會趴在這里?!?p> “啊哈哈我也不記得了你看天色也晚了我們趕緊回去把不然食堂都沒飯了?!?p> ……
在食堂吃過這幾天來第一頓正常的飯菜之后,帕克神神秘秘地又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我則是另外打包了一份飯回到了宿舍。
剛推開門,我就看到杰斯克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舉著一張紙看著,見我捧著食物進(jìn)門了,立即把手中的紙往旁邊一扔,坐起身子朝我喊道:“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快餓死了……哎呀呀呀呀好痛好痛?!?p> “滾吧,中午那頓你吃最多了,最后一點食材都被你撈干凈了?!?p> 然后我把食盤往杰斯克腿上一放,然后走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隨口問道:“你剛才在看什么?”
杰斯克一手抓了一片面包碎放進(jìn)嘴里嚼著,另一只手把剛才那張紙抓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問道:“你是說這個嗎?”
我點了點頭,這張紙做工十分粗糙,是一般窮苦人家用來寫信給遠(yuǎn)方親人的。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不過這些字都出奇的整齊。
杰斯克把紙朝我遞了過來,跟我說道:“半個小時前一個小姑娘挨個宿舍敲門兜售的,好像叫做‘報紙’,上面寫滿了關(guān)于這個訓(xùn)練場的一些新鮮事。我閑得無聊就買了一份了?!?p> “咕嘟……報紙?”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不解問道。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帶著滿臉疑惑,我接過了杰斯克手中的那張紙。
這張所謂的報紙,抬頭就是四個大字:“一速新聞”。然后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寫著的是今天的日期。
再往下一看,略小一號的字體赫然寫著:“本日頭條:震驚!訓(xùn)練場女浴室驚現(xiàn)兩變態(tài)!他們居然在一女童面前做出這樣的羞恥動作!”
“噗!”
我一口薄荷水噴出。
因為紙的質(zhì)量很次,沾上水之后上面的墨跡立即化開,很快整張紙都變得爛糟糟的了。
杰斯克被我這種反應(yīng)嚇得手中的面包都掉了,驚呆呆地看著我,問道:“你怎么了?”
我手足無措一會之后,說道:“水……水太燙……”
杰斯克撓了撓頭,說道:“你這喝的不是涼水嗎?不過話說回來,這份報紙我可是花了一個第納爾買的,還沒看完,你可要賠我。”
我把手中的濕紙團往地上一甩,杯子放到了一邊,然后抓著杰斯克的肩膀追問道:“這報紙哪里還有?!”
“呀!你輕點!疼疼疼……隔壁宿舍好像也買了一份來著……”
聞言,我立即放下了杰斯克,朝隔壁宿舍跑去。
來到隔壁宿舍門口,我也來不及敲門了,直接一腳踹開。
當(dāng)時正好是晚飯后洗澡時間,隔壁宿舍就兩個人在,普樂福見我這架勢估計還以為我來砸場子了,一邊盯著我問什么事一邊警惕伸手朝床邊的木棍摸去。而杰伊則是原本坐在床邊看著那份跟剛才杰斯克的差不多的報紙,抬起頭茫然問我:“艾克?怎么了?”
我徑直來到杰伊面前,說了一句“借我看看”然后也不管杰伊反應(yīng)如何,刷的一聲把那張報紙抽走。
把所謂的“頭條新聞”部分看完之后,我居然臉紅心跳冷汗直流。
這一整片文章,把沒有意義的修飾詞語都刪去的話,確確實實就是在描述之前在女浴室邊上發(fā)生的畫面:一男子趴在地上,另一男子跪在一女童面前,隨后跪著的男子拿起木棍往自己頭上敲了一下。
上面那一句話,不到五十字,就已經(jīng)能把這件事情說完了。
可是。
這篇文章特喵的居然用了洋洋灑灑至少三千字去描寫啊!
什么叫做“面對女童,跪著的男子身體開始莫名抖動”???我是嚇得發(fā)抖啊!
什么叫做“跪著的男子隨后掏出褐色棍棒狀物體”???那就是貨真價實的棍棒??!
哎媽呀還有好多好多——我都不能再詳細(xì)給大家描述了,這一章我已經(jīng)改過好多次了,每次都被小編責(zé)令修改——咦?我又在亂七八糟說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寫這篇文章的人在腦補什么鬼?。磕懿荒軇e加這么多莫名其妙的修飾詞??!
不過還好還好,大家都不知道那個跪著的神秘男子是誰,我也裝作不知道好了。
然而,我瞥了一眼文章末尾的兩行小字,嚇得我差點當(dāng)場就尿出來。
“本報記者妮可拉將持續(xù)關(guān)注這件事情,努力調(diào)查出猥瑣男子的真實身份,讓大家安心度過在訓(xùn)練場的每一天?!?p> 妮……妮可拉?
卡拉迪亞第一速度?
這篇文章……乃至這份報紙,是她寫的?
讓你當(dāng)卡拉迪亞第一速度還真是委屈你了??!你應(yīng)該并獲卡拉迪亞第一腦洞的殊譽了好嗎!
媽呀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她認(rèn)出我來,不然我真的要身敗名裂了啊!
而且,這份報紙,我也絕對不能讓它流傳開來!
于是,我當(dāng)機立斷地,把這份報紙當(dāng)場撕成了碎片。
作為報紙的物主,杰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然后跳了起來,喊道:“你干嘛???我還沒看完呢……”
我面無表情,從懷里摸出了一個第納爾,扔給了杰伊。
接過錢的杰伊,滿臉莫名其妙目送著我的離開。
回到宿舍后,盧克瑟也已經(jīng)回來了,正和陌生的杰斯克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看到盧克瑟,我眼前一亮,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我翻出我的雜物箱,搗鼓了一遍之后,拎出一個錢袋,然后走到盧克瑟面前,把重重的錢袋拍在他手上,說道:“盧克瑟,我委托你干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給你三……不,五個第納爾!”
聽到報酬有五個第納爾,盧克瑟頓時眉頭跳了跳,然后問道:“什么事情?”
我小聲說道:“這錢袋你先拿著,然后到每一個宿舍去,問他們今天下午是不是有買了‘報紙’的,如果有,就用一個第納爾買走,要是他們不肯賣,你再加一個第納爾。然后再去……”
我想了想,妮可拉應(yīng)該是被安排住在莉莉絲那個只有兩個人住的宿舍,于是繼續(xù)說道:“然后你再去莉莉絲的宿舍,問那個新來的叫妮可拉的人,問她還有多少今天的報紙,你全買了!”
按照時間來算,就算妮可拉有完整的雕刻工具,也絕對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一塊印刷板出來的,所以這些報紙絕對都是手工抄寫的。從事發(fā)時間開始直到半個小時前杰斯克買了報紙這段時間來算,就算妮可拉是卡拉迪亞第一速度,也絕對不可能抄得了多少份的。我這個錢袋里面可是有整整一百多第納爾,已經(jīng)是我全副家當(dāng)了,絕對是夠把所有報紙買下的!
盧克瑟明顯聽得云里霧里的,問道:“艾克,報紙是什么?”
我說道:“你先別管了,按照我剛才說的去說去做就好了!快點去!”然后把盧克瑟推出了宿舍門外。
盧克瑟出了宿舍,我在宿舍里面焦急等待著。
杰斯克笑道:“洋蔥,看不出來你對這叫報紙的東西也挺感興趣的啊,不過你也不用買這么多份吧……不對……”
忽然,杰斯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略帶驚訝,卻又哭笑不得說道:“莫非,你就是報紙張說的那個跪……”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對其他人展示出了殺氣。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杰斯克,輕輕跺了跺腳,喃喃自語喊道:“金鉆頭。”
頓時,腳底下的地方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嗯?!”杰斯克的話語戛然而止,驚慌失措地看了我一會,然后喊道:“哎呀今天我好累啊我先睡了?!比缓缶鸵活^倒在床上,被子蒙著腦袋,身體瑟瑟發(fā)抖。
十多分鐘后,盧克瑟有點氣喘吁吁地推開了宿舍門,手里捧著一大沓報紙。
這數(shù)量多的有點夸張,不過估計總算完成任務(wù)了。
誰知盧克瑟開口就向我說道:“艾克,錢用完了……那個新來的妮可拉同學(xué)還說,你還要多少,她可以立刻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