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采兒到達公司大廈后,徑直的走向人事部。人事部經(jīng)理是一個每天濃妝艷抹,無論多大點事都咋咋呼呼的中年女人;羅采兒知道她脾氣不好,但是這個假又不得不請,于是還是鼓起勇氣敲響了人事部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
羅采兒小心的敲了兩聲?!罢堖M?!蔽輧?nèi)傳來女人的聲音。
羅采兒緊著步子走了進去,中年女人一邊對著鏡子涂口紅一邊問道:“什么事?”
“我請個假,替薇薇請。”羅采兒只想趕緊了事,所以很直接的說道。
“讓她本人來?!敝心昱舜_實不那么好說話。羅采兒便開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薇薇家里的情況,中年女人得知是因為薇薇母親生病住院,不得以才要請假,態(tài)度便也就沒有很強硬。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些人雖然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其內(nèi)心也不是毫無溫暖之處。
羅采兒替薇薇寫好假條之后,沒想在公司逗留,她現(xiàn)在根本無心上班,她甚至想到,自己要不要也再多請幾天假,否則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也做不好工作。自己夢境這事,誰能告訴她答案呢!她曾想過,也許是因為到了梧桐鎮(zhèn),然后進了桐湖的原因,她才會做這樣子的一個夢,但這個夢的起源似乎到了現(xiàn)在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夢里的人正在一步步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而兩者相結(jié)合將意味著什么,她全然不知。
她出了公司大樓,漫無目的的向右邊的街道走去,再走幾步就到了一處老街區(qū),不過老街區(qū)雖然房屋陳舊一些,但人流量卻一點不比其他地方少,因為老街區(qū)有許多當?shù)靥厣〕?,還有許多玩樂之地,羅采兒走著走著便就往老街區(qū)走了去,印象中有家咖啡館還不錯,小店格局不大,但設(shè)備齊全,還很愜意。
今天是工作日,故而人不算多,轉(zhuǎn)過兩個街角后,羅采兒到達這家咖啡館,名為“心悅?!笨?,多好一名字,而且咖啡味道也還不錯。進店以后,靠窗邊坐了一人,是個小姑娘,正在安靜的寫作業(yè),羅采兒沒有過多注意,而是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羅采兒現(xiàn)在的心情,根本無法在某一個地方長時間待下去,盡管是相對祥和的咖啡館里也是如此,僅僅喝了兩口,她便出了咖啡館有點歐式的店門。她走到臨近的公交車站,坐上了回家的318路公交車,她能夠隱約感覺到,自己夢境這事,沒那么容易結(jié)束,估摸著接下來的時間里還得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事情竟來得那么快!
就在小區(qū)門口左側(cè)的廣告欄上,羅采兒看到了一張用白紙黑字打印的尋人啟事,一開始她并沒有細看,而是一晃而過,但余光中她意識到了些什么!回頭細看才發(fā)現(xiàn),這張尋人啟事上打印的人便是那第一張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盡管照片中的她用手遮住了半邊臉,但是從她的眼睛,嘴唇,臉型來看,這完全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這個女孩失蹤了!”這是羅采兒看到這張尋人啟事后沉思幾秒,涌出的想法。她的表情并沒有很吃驚,有了之前彈吉他男人和跳舞女孩兩個人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只不過眼神中還是流露一絲前所未有的驚恐來。
尋人啟事上的照片是用彩色答應(yīng)的,女孩的臉拍的很端正,眼神依舊透徹,照片下方寫了這么幾行字。
林西,女,身高一米六八,體重四十八公斤,南源市本地人,于六日前失聯(lián),至今未歸,父母萬分著急,現(xiàn)已報案,警方也已介入,但卻始終未曾尋得,特寫此告示,凡有人見過并告知,定當給予厚謝。聯(lián)系人林東,后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羅采兒看著尋人啟事,眉頭緊鎖。“六日前失聯(lián),那就是說還在她們?nèi)ノ嗤╂?zhèn)之前?!闭胫蝗粠椎斡曛槁湓诹祟~頭上,接著雨便下了起來,這天氣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怎會說下雨就下雨,羅采兒連忙小跑著到小區(qū)門口的門衛(wèi)室邊上避雨。
雨隨之越下越大,羅采兒站在小區(qū)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一邊的保安大叔便對她大聲喝道:“喂!小姑娘,你進不進去的,不進去我要關(guān)門了?!?p> 保安大叔這一催促,羅采兒只得趕緊先走了進去,一邊想著尋人啟事上的女孩,一邊便上了樓?!斑@女孩失蹤的原因是什么!是否與自己的夢境有關(guān),再往深一步講是否和桐湖中的塔樓有關(guān),從前面兩個人來看,她們有著照片中一樣的身份一樣的職業(yè),但都還是好好的,沒什么異常,怎么到了這個女孩身上,她便成了失蹤了呢!留下的只是一張尋人啟事?!?p> 羅采兒陷入了沉思中,只到回到家中,恍惚間還把茶幾上杯子打碎了一個,她這才回過神來?!斑@三個人必然是沒什么聯(lián)系的,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他們的照片都出現(xiàn)在了塔樓中地下室的墻上,而先前的女孩和男人都是在梧桐鎮(zhèn)中篝火晚會上見到的,現(xiàn)在這個女孩卻出現(xiàn)在南源市,離奇的是只有一張照片和一則信息?!?p> 羅采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里不對,她想不出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是什么,只是總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機,有什么邪門事要發(fā)生。她現(xiàn)在不再把夢里的事當成是一個夢來想,而是把她當作自己親身經(jīng)歷來想,這樣一來,那些張黑白照片必定是預(yù)示著什么的,可到底預(yù)示著什么,她又一時無法理解。
晚飯時間已過,折騰了一天,羅采兒幾乎沒做成什么事,除了成功給薇薇請到了假以外。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脫掉鞋子,旁腿坐在沙發(fā)上。
“對了,那個歌手,應(yīng)該能在網(wǎng)上查到他的信息。”想到這,羅采兒趕緊打開手機,搜索《山的那邊》,她不知道這個歌手的名字,所以只能以《山的那邊》為關(guān)鍵詞搜索,令她失望的是,一連打開幾個網(wǎng)頁,都沒找到這個網(wǎng)紅歌手的信息。
在手機上搜尋網(wǎng)紅歌手無果,羅采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遭了……”說罷,她便起身急急忙忙沖出門去,順手拎了一把門口放置的雨傘。
她頂著大雨快速來到小區(qū)門口的廣告欄上,還好,那張尋人啟事還在,要是被雨水沖刷了去,可就麻煩了。先前走的匆忙,并沒有意識到要把尋人啟事中聯(lián)系人的電話記一下來,羅采兒如今清楚的知道,這個女孩的失蹤多半是和桐湖中的塔樓有關(guān)的,如若她也去過梧桐鎮(zhèn)的話,那就更能說明了。
所以,她得聯(lián)系到這個女孩的家人,也就是尋人啟事上寫著的,林東。林東,林西一看就是一對兄妹,或是姐弟。
記下林東的電話號碼后,她又趕緊回到了家中,雨實在下得太大了,從而濺起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和衣襟。
回到家中后她迫不及待的撥通了林東的電話,盡管她還沒有想好怎么和他說這事,但是至少先得聯(lián)系上,然后見了面再說??善婀值氖牵謻|的電話竟無人接聽,她又打了一次,也還是如此。
羅采兒只得嘆了嘆氣,把手機扔在一邊,仰頭靠在沙發(fā)上望著乳白色的天花板。窗外的雨下得淋淋漓漓,拍打著小區(qū)周邊的綠化,大雨滂沱中的街道景色,全都成了朦朧一片。
羅采兒在不知覺中瞇睡了過去,她也沒進臥室,就這樣躺在沙發(fā)上睡去。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將她驚醒,她著急忙慌的拿起被晾在一邊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羅采兒禮貌性的打招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孩子清秀的聲音。“你好!是您剛剛給我來電話嗎!我剛才有事沒接到,現(xiàn)在給您回一個?!?p> 羅采兒連忙意識到電話那頭的人就是剛剛打電話未接的林東,尋人啟事上的聯(lián)系人。“對對,就是我給你打的電話,我或許知道林西的下落?!绷_采兒記住了失蹤女孩的名字,甚至是刻骨銘心,她即刻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猶豫。
“真的嗎!那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我看外面還在下雨,要不我們明天約個時間見一面吧!”電話那頭一聽說有林西的下落,也是一口氣說完,很是激動的樣子。
羅采兒連聲說好,掛斷電話后便加了對方微信。
放下手機后,羅采兒長舒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剛過,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小時,接通了電話,林西這事就算有眉目了。
這時,林東通過了微信,并發(fā)來一個地址,隨后發(fā)來信息。“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在這地方見一面吧!我們一家人找了她好久,一直沒有消息,就連警察那邊也一點頭緒沒有?!?p> 不難看出,林東對自己妹妹離奇失蹤這事感到極度的難過,但從他發(fā)來的信息來看,明顯壓制了情緒,也或許他不認為羅采兒能協(xié)助她找到妹妹,所以只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
羅采兒回了一聲好,并安慰他別太擔心,一定會找到的。在事實沒有得到定論之前,羅采兒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找到失蹤的林西,更不知她生死如何,得等到明天和對方交換信息以后才能進一步揭曉。
這一夜,羅采兒仍舊半睡半醒,好在她心里知道,想要睡一個好覺是不可能的了,心里多了些釋然,至少在情緒上沒有那么深刻了。
翌日,羅采兒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林東發(fā)來的位置,一家風格簡約的咖啡館。因為下了雨,溫度比往常低了很多,羅采兒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風衣,搭配一頂褐色的棒球帽,撐著雨傘走進了咖啡館。
她沒有發(fā)信息催促林東,而是自己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也沒有點什么喝的,就這樣靜靜的等著林東的到來。
大約十幾分鐘后,一位身穿軍綠色連帽上衣的男子走進了咖啡館,早間的咖啡館里人流量并不多,甚至還略顯清淡。只見這人腳步有力,沉穩(wěn)有度,面部清秀,眉毛濃密有型,留一頭短發(fā)微翹;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咖啡館內(nèi)四周,雙手放進衣兜,一副書生氣的樣子,看見角落中端坐著的羅采兒,粗步判定就是此人了。
于是,他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羅采兒也發(fā)覺有人過來,側(cè)目一看,隨即站起了身。“您就是羅女士吧!”林東率先說道。
“對的,我叫羅采兒,叫我采兒就好?!?p> 羅采兒剛準備問對方名字,那人就接著說道:“我叫林東,失蹤的女孩是我妹妹。”林東說話的聲音很溫和,且談吐有度。
羅采兒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他二人是兄妹關(guān)系,也就沒有多問,而是示意林東坐下,并問他喝點什么?
“我去點吧!您能大老遠過來告知我妹妹的事,理應(yīng)我請?!闭f完林東便朝著咖啡館吧臺走去,到了點單口才想起來問羅采兒喝什么!
“哦!我要一杯美式?!?p> “那就兩杯美式咖啡?!绷謻|對著吧臺服務(wù)員道。
坐下身后,林東便開門見山了。“這么說,您見過我妹妹?”
羅采兒遲疑了一下,略笑,言道:“你不用那么客氣的,咱倆看起來差不多年紀?!?p> 林東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談話中用的是“您”這個人稱代詞。
“哦,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面,我顯得有些局促,那我就直接稱呼你采兒了。”林東有些不好意思。
“嗯,好。”
“準確的說是在之前見過你妹妹的照片,隱約覺得會和你妹妹失蹤有關(guān)?!绷_采兒開始回答林東最急切想知道的問題,并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夢境一事,她得全當以真實發(fā)生的事來說了。
林東握緊雙手,聽到羅采兒這樣說,眼神瞬間恍了一下?!斑@么說是在你看到尋人啟事之前!”
“是的,不知道你妹妹有沒有去過梧桐鎮(zhèn)?!绷_采兒每次提起“梧桐鎮(zhèn)”這三個字,都是心有余悸。
“梧桐鎮(zhèn),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妹妹是六天前離家出走的,那時候爸媽都是以為她在耍脾氣,沒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給打電話打不通才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失聯(lián)了,我爸媽心急如焚,很快報了警,但至今了無音訊,我便登了尋人啟事?!绷謻|說到尋人啟事時,語氣有些無奈。
羅采兒也能夠感受到,不到萬不得已,必定是不會登尋人啟事的,畢竟這事傳出去,這她本人的聲譽不好。
聽完林東的這番敘述,似乎兩件事情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但羅采兒想了想,還是應(yīng)該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交代出來。喝下一口咖啡,羅采兒便把梧桐鎮(zhèn)的所見所聞一一給林東講了出來。
“我是前兩天和閨蜜到鳳陽縣梧桐鎮(zhèn)中打卡旅游,閨蜜說是網(wǎng)紅旅游勝地,不過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有些平常,梧桐鎮(zhèn)中有一片湖泊,名叫桐湖,我當時誤打誤撞進入了湖邊濕地之中,發(fā)現(xiàn)湖邊有一棟樓,我就是在樓里看到你妹妹林西的照片?!绷_采兒沒有說照片是黑白的,因為她不敢斷定林西現(xiàn)在是否在塔樓之中,安危如何。
沒等林東提問,羅采兒又接著說道:“我覺得那片湖泊很詭秘,尤其是湖邊的塔樓,所以我隱約覺得你妹妹失蹤,與桐湖里的塔樓有關(guān)!”
聽到這里,林東的表情有了些明顯的異動,很顯然他這是不敢相信的意思;說起來,這事?lián)Q作誰,誰也不敢輕易相信。不過,眼下林西失聯(lián)已經(jīng)快六天,找尋至今無果,他也不敢貿(mào)然質(zhì)疑這事的真假。
林東陷入了沉思,他的雙手不再握緊,而是端起咖啡杯,放在嘴邊,也不喝,就這樣被用嘴唇抿著。許久,他才緩緩放下,并吐息著說道:“你說的這鳳陽縣我知道,是南源市周邊的一個代管轄縣,不過這梧桐鎮(zhèn)我倒是沒怎么聽說過?!?p> “我也是頭一次去,那幾天我剛失戀,心情很低落,于是我和閨蜜便去了,打算散散心?!绷_采兒覺得,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也沒必要隱瞞這些,盡管摻雜了自己的私事。
林東托著沉重的語氣言道:“你說的這事,我還得回去問一下我爸媽,因為當時她們發(fā)生爭執(zhí)時,我并不在場,是否她真的一個人去了鳳陽縣,我還得進一步打聽?!?p> 羅采兒知道,林東雖然聽進去了,但始終只抱有借鑒的態(tài)度,沒有全信,只是礙于情面,沒有直說而已。從兩人的談話中,林東的為人還是見好的,至少他很有禮貌,也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穩(wěn)重。
“我知道,這事的可信度不高,但希望對你而言是一個有用的消息,這樣吧!你先回去詢問一下,我們保持聯(lián)系?!毖灾烈源耍_采兒能夠感受到面前的林東,越發(fā)的沉重起來,他需要一個緩沖的過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很感謝你給我提供這么重要的消息,我現(xiàn)在馬上回去查詢一下,看看有沒有我妹妹出行的相關(guān)車程?!绷謻|說完便起身前去結(jié)賬,羅采兒自然沒有要和他搶的意思。
就這樣,兩人在咖啡館道別,羅采兒臨別時說道:“有什么消息隨時聯(lián)系我。”
和林東訴說完這事以后,羅采兒的心情舒緩了很多,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林東回去確認了。但事情的結(jié)果,她似乎已經(jīng)在心里有答案了,這個夢,絕不是平白無故來的,桐湖秘境之中怕是有什么影響了自己,同時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回到家之后,羅采兒開始上網(wǎng)查找關(guān)于鳳陽縣梧桐鎮(zhèn)的一些資料,從發(fā)展歷程開始,挨個往下,尤其是關(guān)于桐湖的記載。
這邊得此消息的林東與羅采兒告別之后,也是快速回到家中,不過他并沒有向父母提及桐湖塔樓一事,而是詢問了當時發(fā)生爭吵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