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帶著林東把兩條船用繩子首尾連在了一起,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在前進的過程中防止距離被拉開過多,導(dǎo)致方向出了差錯,唯有這樣并肩齊驅(qū),眾人才能互相照應(yīng),雖說從現(xiàn)在的位置看桐湖水流,一切都正常,但入湖之后誰也說不準會發(fā)生什么!
準備就緒之后,見陳教授幾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張亮見勢也不等蕭楚發(fā)話,趕緊把背包扛了過來。
“蕭隊,我上哪條船?”
“你和我一起,采兒我們?nèi)艘粭l船。”
幾人從風(fēng)雨橋上下來,陳教授有意研究一下這石橋的構(gòu)造與年歷,但奈何時間倉促,只能返回之時再作查看了。
林東在后招呼著陳教授和朝露上船,這種漁夫們打魚用的漁船一般而言也就能載得下兩到三個人,而當下兩條船六個人倒也是剛剛好,六人一分為二,各自上船;蕭楚在前負責引路,陳教授在后為其觀察地勢水脈走向。
蕭楚臨時做的船槳雖說比不上原裝船槳的輕巧有用,但都是木頭做的,亦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多時,漁船便開始緩緩而行,這次入湖的方向自然是直奔古樓。
眾人沿岸而行,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歷,這一次進山尋樓,已不再是什么難事,古樓的位置方向蕭楚已經(jīng)清楚記下,縱使山中云霧繚繞,她也能找到清楚找到古樓所在之地,因為上次出桐湖之時,她已經(jīng)在腦海中記下了周邊的山脈景物,所以她有絕對的信心帶領(lǐng)眾人順利到達古樓。
半小時后,漁船大約行了一里之多,此時看桐湖湖面,風(fēng)平浪靜,陽光照下,波光粼粼。陳教授和朝露兩人開始閑情逸致起來,欣賞著兩岸美景,只有羅采兒一直沉色不語,因為她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到達古樓自是沒有什么懸念,但之后的事她總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蕭楚吩咐負責劃船的朝露和張亮,一定要緊靠岸邊而行,否則若是一不小心遠離了右岸,就很難找到古樓的位置了,兩人不敢馬虎,謹記于心。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流的走向似乎發(fā)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平靜無常變得波動起來,越往前走,水流的越快,簡單而言就是,稍微的撥動一下船槳就能劃走很長的一段距離,蕭楚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變化。
她回想起上次三人出湖時的水流,似乎也是在某個地方發(fā)生變化,但由于著急出去,她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現(xiàn)在想想,確實是那么回事,這應(yīng)該是桐湖底部地脈走勢的原因,因為現(xiàn)在沒有風(fēng)浪,唯一會影響水流的便是地脈走勢了。
蕭楚看了看時間,估摸著應(yīng)該快到了,望向沿岸,山中霧氣還未全部消散,由于樹林密集,土壤潮濕、灌木叢生,一天的時間下來,霧氣消散的時間只怕只有那么幾個小時,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沒人能發(fā)現(xiàn)古樓。
“采兒,你看這片水域似乎有些不一樣。”蕭楚察覺到異常,并吩咐幾人都坐穩(wěn)了,以防風(fēng)浪。
羅采兒四下看了看,懷著心中的猜想,伸手去捧起一把湖水來看,果然和她所料,湖水變成了黑色的,這和她第一次夢境中所看到的一樣,同時這也可以證明她們馬上到古樓附近的水域了。
“蕭楚,你過來看,這湖水是黑色的,和我之前夢境中出現(xiàn)的一樣,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神秘人搞的研究有關(guān),你還記得研究室中那些往外面延伸的管道嗎!”
蕭楚沉重的點了點頭,很顯然這片水域已經(jīng)被污染了,甚至這里面的水可能含有毒素,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近些年倆桐湖里打撈不到任何水產(chǎn)的原因了。
這時,林東在后面喊道:“蕭隊,我感覺咱們快到了?!?p> 陳教授欣喜,立馬縱身起來?!爱斦妫俊?p> “陳教授,您老先別急,是快到了,不過這邊水域開始晃蕩了,您坐穩(wěn)了?!笔挸惤淌诮忉屢环?,她就怕陳教授壓制不住馬上要見到諸多文物瓷器的心情,一時激動,發(fā)生點什么安全事故可就麻煩了。
兩條船首尾相接之后,整體的速度也就成了一樣,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在前面一條船劃槳的張亮又成了大冤種,這一路而來,他可謂是費盡了全身氣力,可劃船之時總感覺有千斤種的貨物在后面拖著,回頭一看,后船劃船之人是朝露,他便也不好得說什么。
不過有好幾次張亮回頭看朝露,見她也在努力劃,似乎比自己還費盡,見人家女娃都這么賣力,自己自然也不甘落后,結(jié)果到了最后船還是在無形之中慢了下來,
“不行了不行了,蕭隊實在劃不動了,歇會兒……”這一路雖然名義上是三人換著劃船,但其實絕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張亮在劃,因為蕭隊主要負責指揮,一會看這一會看那的,實在沒多少精力花在劃船一事上,而羅采兒呢!人家一個女孩子家,張亮怎么可能會讓她操勞這事呢!
后船劃槳一事,除了朝露女娃,林東倒也沒少出力,不過朝露這女娃好強,一路上也是她出力最多。
而陳教授呢!一路忙著賞景感慨,這多人當中也就他最有閑情逸致了。
時至午后,兩條漁船在這片水域中耗滯時間最長,往湖面看去,湖水越發(fā)的黑,宛如一大車墨水頃刻之間倒入水中一樣。
羅采兒想到夢境中時,小船像被焊死在水中一樣,無法前進,頓時臉色凝重起來,萬一夢境之困重臨現(xiàn)實,麻煩就大了。
話不多講,羅采兒回身過來,拾起船槳開始猛力的劃動起來?!翱靹澊覀兊泌s緊離開這片水域?!?p> 眾人見狀,神情瞬間緊張起來,陳教授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一邊贊賞這兩岸山色。張亮不解的問:“怎么了?”
“別問這么多了,這邊水域有問題,趕緊離開就是了。”見羅采兒自進山以來從未有過的嚴肅,張亮不敢馬虎,于是也拼命的劃起船槳來。
林東在后船上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等多說,也開始用力的劃船,陳教授慌忙回神過來。“我……我能做點什么?”
“您老坐穩(wěn)了就行?!绷謻|一邊吃力的擺動的船槳一邊同陳教授說,陳教授搖擺了幾下身子趕緊就地而坐,雙手自是緊緊的抓住船身,再也不敢妄動。
盡管這會還并未發(fā)生異常,水流還和之前一樣不緊不慢,但對于羅采兒說的話,蕭楚現(xiàn)在絕對的相信,誰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關(guān)于羅采兒的夢境,一路走來,只要是她夢境里出現(xiàn)過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都一一呈現(xiàn)了出來,所以此刻羅采兒如此緊急的下達命令,肯定是有事情即將發(fā)生,所以在蕭楚的帶領(lǐng)下,幾個人的精神都抖擻了起來,開始目視前方,能用力的用力,沒法用力的也在心里拼命的祈禱趕緊上岸。
而這時,果然好景不長,本是晴朗的天空瞬間暗淡了下來,一時間黑云密布,狂風(fēng)四起,望湖面看去,湖水和天空一樣呈黑壓壓的一片。
“快下雨了,這天怎么說變就變。”林東在后船撕喊出一聲。
“快上岸,先上岸再說?!笔挸h(huán)顧四方,右邊岸處,雖然被霧氣遮擋,但應(yīng)該離岸邊不遠,因為他們從出發(fā)開始就一直緊貼岸邊而行,就算由于水流變化的原因,應(yīng)該也不會走出太遠。
羅采兒不敢再想夢境里的場景,她只祈禱漁船能趕快劃走,然后眾人順利上岸,但而今似乎不太容易了。一滴雨珠羅采兒額頭上,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來,而手中的船槳無論怎么用力,也是徒勞無功,船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托住,任憑怎么用力,都紋絲不動。
大雨很快侵濕了眾人,兩條漁船被水流沖到了一起,發(fā)生了碰撞,隨著大雨的到來,湖水開始起了波浪,一浪又一浪的沖擊著漁船,但令人奇怪的是,兩條漁船只在同一個地方漩渦不走。
這樣的狀況,蕭楚一下子也沒了主意,她蹲下身來扶住船身。“采兒,這下怎么辦!”
其實,蕭楚話中之意是想問羅采兒,夢境里的這片水域,她們最后是怎么離開的。
羅采兒也不傻,在此之前,蕭楚從未問過自己該怎么辦!如今她這么問,必然是問自己夢境里的逃脫方法。但她又何嘗沒有想過呢!夢境里她們壓根就沒有出去,起霧之后幾人就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后自己就在古樓的里的地下室了。
但今天并沒有起霧,而是下起了大雨,這說明夢境和現(xiàn)實有了一定的出入,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不會莫名的暈厥,而是另有方法出去。
羅采兒將自己的想法同蕭楚說完,蕭楚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這離開這里的方法就讓我們自己找吧!”
其實蕭楚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些注意,畢竟這里里岸邊不遠,只要能看得見對岸,還怕離不開這片詭異的水域嗎!有時,人還就真得有這種不信邪的干勁才是!
雨珠砸在臉頰上,皮膚一片生疼,狂風(fēng)把兩條漁船吹得左右搖擺,后船之中的朝露早就被雨打的沒了脾氣,哪里還顧得上去劃船,整個身子倦縮在一起,嗚嗚的哭出了聲。
林東也沒空去管她,他吩咐陳教授一聲,自己則不停的用船槳劃水,盡管此刻這樣的方法已經(jīng)沒有任作用,就算有不下十個人在同一條船上劃槳,在這樣水流兇猛的水域里也無濟于事。
思索片刻,蕭楚縱然起身,無論結(jié)果如何,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張亮,把你包里的尼龍繩拿出來。”
“?。∈裁?!”張亮耳邊全是風(fēng)雨交加的聲音,一時間根本聽不清蕭楚說什么!
蕭楚也不管他,直接自己動手扯過背包,把里面一套長達好幾十米的尼龍繩拿了出來,隨后把鎖扣重新固定在繩子的一頭,但發(fā)現(xiàn)重量不夠,看到這里,羅采兒已經(jīng)明白了蕭楚的意圖。
于是,羅采兒抽身把自己背包里的水壺拿了出來?!翱?,把這個一起綁上。”
蕭楚接過水壺,迅速把鎖扣和水壺綁在繩子前端,暗想到:“早知道應(yīng)該多帶一個飛檐走壁的飛天鉤進山的?!?p> 準備就緒之后,蕭楚目視沿岸,大雨之中隱約看到一些斑駁樹影,目測漁船的對岸的距離也不過十幾米,這下就是展示蕭楚手臂力量與準確度的時候了,只見她起身走到船頭,搖晃幾步后站穩(wěn)腳跟,將全身的力量都灌輸?shù)接沂种?,猛地用力一甩,繩子被扔了出去,直飛向?qū)Π兜臉溆爸小?p> 眾人帶著期待的目光屏住了一個口氣,大雨飛騰,漁船發(fā)瘋似的在搖晃,與此同時,帶著尼龍繩的水壺鎖扣落入樹影之中,這一下,眾人又不得不敬佩蕭楚的能力。
正常人哪里能把繩子扔那么遠出去呢!
蕭楚本以為這么一扔,就算能命中目標,將繩子掛在某一棵樹上,怎么也得扔個兩三次以上,也不知是運氣的原因,這一次竟然就直接命中了。
她用手用力一扯,發(fā)現(xiàn)還真是勾住了,謝天謝地,雖然老天不長眼,在這時候下這么一場大雨,但好在讓蕭楚尋得逃離這片水域的方法。
于是,蕭楚開始用力拉繩索,將漁船往對岸上拉,張亮這會兒縱使耳朵再怎么不好使,也知道了蕭楚要做什么了,當即也不管什么船槳不船槳的了起身接過繩子后端,和蕭楚同時用力。緊接著羅采兒也起身拽住繩子,與之同時用力,果然,漁船移動了,開始向沿岸慢慢靠近。
如此看來,不是漁船被陷在了水中不會動,而是水流波動幅度太大,又是從不同方向打來的水浪,船槳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水波的涌動,故而導(dǎo)致漁船前進不得,這讓人不禁想到,這要是開一艘快艇進來,那還不是輕輕松松,想上哪上哪!
當然,如今的探山小隊,條件實在有限,能找到這么兩條漁船就不錯了,還敢想什么快艇!
林東在后船感受到漁船在慢慢移動,當下也心生悸動,讓朝露和陳教授在船上坐好,自己則縱身一躍,也參加到拔河隊伍中來,四人一起用力,也不管繩子另一頭結(jié)不結(jié)實,反正就是一個勁的死命拉。
功夫不負有心人,漁船開始快速往沿岸駛?cè)?,眾人心中大喜,更加賣力的拉,蕭楚應(yīng)聲說道:“別太用力,我怕前面樹枝受不了力,就這樣慢慢移動就行?!?p> 還得是蕭楚考慮的周到,其余這幾人似乎只會干蠻力。
就這樣漁船一步一步靠近沿岸,兩條漁船算是徹底擺脫了水流的束縛,岸邊樹影開始漸漸清晰起來,要不說蕭楚扔得準,她們這一拉,卻是直接把漁船拉到了白云觀邊的近水樓臺處,曾經(jīng)在此處借宿過一晚的蕭楚羅采兒林東自然對此地并不陌生。
“快,我們到近水樓臺了?!标惤淌诼牭搅謻|此言,擼起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水,放眼看去,一座高聳的百年古樓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幾人在大雨的洗禮下前后爬上了樓臺,由于雨勢兇猛,蕭楚提議直接到白云觀里避雨,羅采兒和林東表示可以,張亮這會兒已是精疲力竭,哪里還顧得上發(fā)言,陳教授一聽說可以直接進白云觀,心中一陣狂喜;在他看來,要是在白天天氣晴朗,安全無誤的到達白云觀,他必然得從外到里,從地勢到格局一步一步探查這座屹立湖邊百年不老的古樓,但如今看來,只得先一步進入,之后再慢慢考察了。
羅采兒和林東帶著幾人很快進去白云觀,大門自上次他們離開之后就一直開著,幾人極快進門避雨,蕭楚則斷后把兩條漁船用繩索拴在了岸邊的樹上,兩天漁船雖然破舊,但之后還大有用處,可不能被水隨意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