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聽說,太后居然要讓紅櫟替她續(xù)命。我當時聽說以后非常得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想去救紅櫟,可我又想到自己只是一名宮婢,能做些什么呢?紅櫟一定被關押得很嚴實,我去了說不定只會陪上自己的性命?!?p> “我當時真得膽怯了。可沒想到的是,太后第二天就來找我,她告訴我說,這陣法必須由承受者最親密的朋友,也就是我的血,才能完成。太后當時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肯,她就先殺了我,再取血。我想著,紅櫟是如何逃不過去的,何必反抗呢?就答應了。”
“我到現(xiàn)在也不敢相信,我當時這么輕易得就做出了妥協(xié)。我甚至沒有向太后抗辯!我還是紅櫟最好的姐妹嗎?我一點也不配。八月十四,那天,我親自去送紅櫟,太后讓我給紅櫟換上獻祭服。我那時根本不敢看紅櫟的眼睛。不敢告訴她,是我背叛了她?!?p> “我的膽小和懦弱,呵呵,紅櫟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悲憤,我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我了??墒俏耶敃r心里想得卻是,紅櫟,對不起。犧牲你至少可以讓我活下去。我相信,你一定愿意的對嗎?”
“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天真而又愚蠢得以為,這件事只牽扯紅櫟一個人。可是,我們也不想想,這么大的事,按照慈熹猜忌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過那些知道秘密的人?所以第二天,慈熹就以一個侍奉不周的理由下令把我們所有宮女全部處死。我們起先以為慈熹會賜我們毒酒,可沒想到,她的手段還要殘忍?!?p> “我們被侍衛(wèi)壓到了這里,玄荒給我們下了禁咒,將我們的魂魄分別束縛。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的肉體根本就沒有死亡,可卻什么都做不了。缺少了兩魂的人能做些什么?我只能每天看著自己另外的一縷魂魄在自己的肉身上切割,繡花……然后體會這種無休止的折磨。”
“這就是老天給我們的報應。紅櫟,現(xiàn)在的她比我們好多了。真得……”紫珞說著,聲音越來越輕。
落凡聽著紫珞的故事,只覺得震驚一波比一波沉重。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這個密道里居然有如此多的冤魂……而這些人,都是百年前那場騙局的犧牲者。
“紫珞……”落凡心念道,“我不能保證如果遇到和你一樣的事就會選擇得比你好,所以你也不必自責了?,F(xiàn)在要我們想的應該是如何出去。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嗎?”
紫珞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道,“落凡,我想問你為什么紅櫟會派你下來?”
“額……”落凡沉吟道,“其實她也沒說清楚。她只說只要我有墨蘭村的血脈,我就一定能幫她解開束縛。”
“墨蘭村?”紫珞似乎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露出了比落凡還要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落凡看著紫珞的表情,不安得問道。
“哦沒什么。對了?紅櫟讓你做什么?”紫珞沒有回答落凡的問題,反而繼續(xù)問道。
“她說用我的血去涂符咒,可以解束縛。”落凡答道,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對話方式,可是想想紫珞的悲慘遭遇,也就忍住了。
紫珞聽了落凡的話,沉思了片刻道,“那你試試,把你的血滴到我的心口處,看看能不能解開禁錮我的束縛。”
“額?”落凡愣了一下,旋即抱歉得對紫珞笑了笑,“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口在哪兒?!?p> “呵呵,”紫珞明顯被落凡逗樂了,下一刻,一雙慘白削瘦的手就指向了身體的某處。
落凡舉起鑷子,邊往右手已經(jīng)受傷的地方狠命得扎去邊問道,“齊墨她看不見你動嗎?”
“看不見……”紫珞剛想解釋,就看到鑷子在落凡的傷口上扎出了一個更大的血口子,她只覺得心里沒來由得感動??蛇€沒等她那聲謝謝說出口,心口處就傳來一陣滾燙。而一旁的落凡卻沒注意到這些,她的臉此刻已經(jīng)皺成了一團,傷口上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忍不住溢了出來。沒想到居然會這么疼……
“你在做些什么?”還沒等她傷口處的疼痛減弱,就聽到齊墨一聲憤怒的吼叫。
落凡嚇了一跳,觸碰著裘皮的手也縮了回來。她緊緊捂著傷口。只見齊墨雙唇緊抿,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雙眸不再是毫無感情而是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樣子,似乎巴不得立即掐死眼前的落凡。
落凡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倒退了兩步道,“沒……沒什么……就……就不小心……扎……扎到了?!边B她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就這么一句簡單的話居然被她說得疙疙瘩瘩。
齊墨怒道,“你不知道這是獻給上面的裘皮嗎?多么珍貴!你就這么給弄臟了!拿你的命抵都不夠!”
落凡斜視了眼裘皮,裘皮上兩滴殷紅色的鮮血格外得搶眼。可就在這時,鮮血突然動了起來,兩滴鮮血像是互相吸引似的,逐漸靠近,最后融成一團,消失在了裘皮上。
我的血真得有效?落凡見齊墨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來不及多想,忙指著裘皮說道,“那個,血不見了……”
齊墨不可置信得轉過頭,卻見裘皮上哪里有血跡。她揉了揉眼睛,眉頭不經(jīng)意得蹙起。
落凡怕齊墨懷疑,忙說道,“那個,既然裘皮上已經(jīng)沒有血跡了,齊墨你就不要再多生氣了嗎。我也是不小心的嗎……”說著,落凡走到齊墨面前,有手輕扯齊墨的袖子,讓齊墨看傷痕累累的右手。
齊墨果然緊蹙的眉頭一下子松開了,“怎么弄成這樣?”她問道。
“之前不小心摔的?!甭浞补郧傻么鸬?,齊墨突然改變的語調讓她非常得不適應。
齊墨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同,又轉換成原來冰冷的語調道,“既然這樣,你今天也不必弄了,剩下的工作我來完成,你看著就好?!彼坪跤X得這么說太客氣了,又加了句,“省得又哪里破了弄臟了裘皮?!?p> 落凡只覺得一陣泄氣,她本來還以為自己說動了齊墨,可是現(xiàn)在看看齊墨對她的態(tài)度,并沒有改善多少,看來只是她的錯覺罷了。她哪里知道,現(xiàn)在的齊墨也是一臉慌亂,為自己對落凡的心有不忍而震驚,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新來的女孩,不知道為何,竟給她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里所有人都冰冰冷的,這女孩不該也這樣嗎,為什么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呢?
其實齊墨也說不出來究竟差在哪里,只是她今天說的話,怕是比一個月說得都還要多了。
落凡見齊墨不說話,心又不由自主得緊張了起來,“齊墨,不如接著干活吧?!?p> “恩。”齊墨這才點了點頭,坐回了椅子上,落凡正想隨著她坐下,卻看到椅子上“飄”著一個淡淡的人影,不是紫珞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