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狗血的失憶
莫央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一身潔白,頭頂上似乎還頂著一個白色光圈的人,從嘴巴里蹦出了兩個字:“上帝~”。
“誰?”那男子聞言微微蹙了蹙眉,聲音低沉而和緩。
“啊……沒誰沒誰……”等到看清了那人原來是黑頭發(fā)黃皮膚,長著一張典型的東方人的面孔以后,莫央就立即排除了此人是上帝的這種可能性。
“剛才路過時,聽到這里似乎有呼救聲,所以過來看一看……”男子邊說邊探尋般地看了看莫央。
“對對對!剛才是我在喊救命來著……”
莫央心有余悸地四下張望,可是在她的周圍除了一棵棵傲然挺立著的白樺樹以外,便只有白色的月光白色的自己和這個白色的男子了。剛才她所經(jīng)歷的種種詭異的黑暗寂靜和聲響,竟像是一場噩夢似的,兩眼一睜就什么都沒了。
似乎是覺得莫央這幅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很像是遇到了一些難以啟齒的麻煩,于是這名男子又開口溫言相問:“這位姑娘,不知可有什么是在下能幫得上忙的?”
“我……”等到莫央定下神,這才終于有空開始考慮起自己目前的處境來。真是不考慮不知道,一考慮就讓她想上吊。
她現(xiàn)在竟然是以非常標準的姿態(tài),極其徹底的陷入了舉目無親孤立無援,而且還是身犯砍頭死罪的孤絕境地。
用腳后跟想都知道,那個小皇帝蒼寒,現(xiàn)在肯定一口一口活活咬死她的心都有。
一個堂堂的皇帝哎,在那種時候居然被她給那啥啥了……不過這其實也不能完全都怪她吧,畢竟那完全是她的本能反應?。≡僬哒f了,皇帝就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想怎么著就怎么著??!
她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救星,就只有看上去和小皇帝的關系貌似還算不錯的永夜了。他倆不是什么發(fā)小鐵磁么,等到小皇帝的氣頭過去了,再讓永夜幫個忙去求求情,說不定她莫央還能有那么一線活命的機會??墒前】墒?,現(xiàn)在連這個唯一的大救星,卻也不知道在哪個幾角旮旯里貓著呢。
總之,她這回可算是真真兒的連死了都沒地方埋了。
莫央這邊只顧著發(fā)自己的呆,并且還是一臉的剛遭了晴天霹靂的崩潰模樣,全然不管旁邊還站著一個正在等她回話的大活人。
那男子像是空氣一樣默默地存在了一會兒后,終于忍無可忍地輕咳了一聲,以便喚回眼前這個明顯已經(jīng)神游太虛去的女孩兒的注意力:“這位姑娘,你沒什么事吧?”
而三魂六魄已成功歸位的莫央,這時的大腦正以IBM四核奔八的速度,在瘋狂地運轉(zhuǎn)著。
如果她現(xiàn)在明目張膽地回皇宮,那是擺明了活得不耐煩了自己個兒去找死,這簡直就是連豬都不會做的極品腦殘事情。
再怎么著,至少也要等到永夜回來以后,和他一起想辦法,看看要怎么擺平那個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的小皇帝才行。而永夜離開的時候曾經(jīng)對她說過,大概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回來。
那么也就意味著,在這段日子里,她要完全靠著自己,在這個一千年前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神秘國度里活下去了。
可是,她這身不沾絲毫世間俗氣的圣女裝扮,似乎從頭到腳也沒什么能拿去變賣的值錢東西。至于那塊從古玩店跑出來的時候,緊緊攥在心里的玉玨,是她打算送給永夜的……
而古時候的女子又貌似也很少能拋頭露面出來打工賺錢。就算有,估計也都是些刺繡啊女紅啊,這種還不如讓她現(xiàn)在就死了痛快的工種。
另外,像她這種醬油瓶倒了都懶得去扶一下,脾氣還又臭又硬一個不高興就拍桌子翻臉的家伙,也絕對是萬萬做不了丫鬟,或者打雜等這類需要看人臉色伺候人的活兒的。
反正,她肚子里裝的那些諸如外語啦,電腦啦,設計啦,貿(mào)易啦等等原本用來混飯吃的本事,在這里是指定完全都用不上了。
經(jīng)過她大腦中樞系統(tǒng)的綜合分析后,為今之計,看來也只有……
莫央重新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自己臉面前的這名白衣男子給打量了一番,然后心中就如磕了搖頭丸一般地瘋狂點起頭來:
長身而立,眉清目朗,氣質(zhì)沉穩(wěn),英華內(nèi)斂。
基本上可以用一句歌詞來做為莫央現(xiàn)在的心情寫照“帥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最最重要的是,他讓自認尚有識人之能的莫央覺得,是一個可以被信任的人。
如果說,蒼寒的氣息是在飛揚跳脫中充滿了危險邪魅,永夜的氣息是在冰冷疏離中透露著溫暖堅定,那么眼前這個人的氣息就是在淡然溫潤中散發(fā)著安寧平和。
于是,心中有了計較的莫央,立馬換上了一副驚慌失措泫然欲涕,我見猶憐的小模樣:“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男子明顯吃了一驚:“姑娘你……什么都……不記得了?”
“嗯……”莫央的眼淚在眼眶中轉(zhuǎn)啊轉(zhuǎn)啊的,眼瞅著就要成了那滂沱傾瀉之勢。
“你先別著急嘛,也許是因為剛才碰到了什么事,受到了驚嚇,所以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也是有可能的?!?p> 莫央?yún)s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而不說話。一邊繼續(xù)卯足了勁兒的扮演著孤苦無依的小可憐,一邊對自己渾然天成的牛掰演技無與倫比的自我崇拜著。
“要不然……”那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一點點的為難,不過這種猶豫之色在臉上稍縱即逝。如果不是莫央一直在留心觀察著,幾乎完全看不出來。
他只略略一停頓,就又微笑著對莫央說:
“我叫風寂,常年在南疆經(jīng)商。本次來京是為了訪友,今日才剛抵達,暫于“何來居”落腳。倘若姑娘不介意的話,不如先隨在下去客棧好好休息一晚?;蛟S等到明早一切就都恢復原狀了。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個……”莫央的心里雖然已經(jīng)怒放了一大片的小花,不過表面的遲疑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不然顯得自己也太急不可耐太隨便了。
“哦……請姑娘放心,那“何來居”好賴也算是京城的第一大客棧,從來都沒有什么人敢給那里的老板惹麻煩的?!憋L寂一臉恍然大悟的連忙解釋澄清起來。
“公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我素昧平生,這樣麻煩公子,實在是……”莫央將惺惺作態(tài)的扭捏之姿,演繹得堪稱是天衣無縫的完美。
風寂淡然一笑:“怎么會呢?舉手之勞而已。”
莫央狀似又是猶豫又是遲疑又是扭捏的躊躇了半晌,終于輕輕地點了點頭。同時在心里大吼了一嗓子:“這失憶的狗血招數(shù),真是太他母親的好用啦!!啊哈哈哈!……”
她只顧著自己低頭暗爽到內(nèi)傷,卻沒留意風寂在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時一片寂靜的白樺林,眼中的神色寒冷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