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火星。金星
清清的風(fēng),朗朗的月,亮亮的星星在天邊。
花園中,玉桌旁,一聲慘叫長又長。
“什么?!我自己同意的?!不可能!!……”
白衣白裙的莫央沖著一襲黑袍的永夜在手舞足蹈的跳腳哀嚎,在他們的周圍是安安靜靜看熱鬧的花花草草。
“雖然我也覺得很意外,不過當(dāng)笙如向你征詢意見的時候,你的確是點(diǎn)頭同意了她這個安排的?!毙涫侄⒌挠酪?,一直等到莫央上串下跳的撲騰累了之后,才非常淡定地開了口。
跌坐在玉凳上大喘氣的莫央,從嗓子眼里擠出了一聲臨死前的悲鳴:“可是,這件事兒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鬼附身了吧我……”
永夜的目光似乎閃動了一下,不過轉(zhuǎn)瞬便又恢復(fù)了平靜無波:“其實(shí),有他們兩個人看著京城,皇宮內(nèi)會出現(xiàn)危險(xiǎn)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了?!?p> “只是幾乎,又不代表絕對……”莫央垂頭喪氣地咕噥著:“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的那點(diǎn)兒術(shù)法本事,連變個肉包都不成。這萬一要是有個好歹,我除了洗干凈脖子等著人家來砍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會的。”永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從來不曾含有任何的情感。
莫央霍然抬起頭來瞪著他,只覺得心里面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正在四處亂串:“你怎么知道不會?你是神仙嗎?你會算命嗎?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嗎?……我看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這通突如其來的怒火多少讓永夜有些摸不著頭緒,不過他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p> “永夜!你給我站??!”剛剛的那一股邪火已經(jīng)非常成功地轉(zhuǎn)變?yōu)榱伺瓪?,莫央重重地拍了玉桌一下,如同打了雞血似的面紅耳赤一躍而起:“你一天到晚擺著這么張陰死陽活的臉子給誰看?。课仪纺沐X啦?我得罪你啦?自打那天在那個什么‘何來居’見面以來,你就一直是這么一副愛搭不理的德性!你拽什么呀你?……”
“我沒有。”
情緒飽滿嘰里呱啦的一大段話,居然只換回了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噎得莫央差點(diǎn)兒一口氣沒提起來,直接兩眼一翻就獗了過去。
“你……居然還在這兒跟我玩惜字如金……”
雙手叉腰,按照體育教材上的標(biāo)準(zhǔn)姿勢做了兩下深呼吸:“好!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那我現(xiàn)在就要跟你擺事實(shí)講道理!”
永夜的姿勢和表情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變化,就這么不置可否靜靜地看著她一個人唱獨(dú)角戲。
而他的這個反應(yīng)落在莫央的眼里,就只代表一個意思,那就是:你愛咋地就咋地,關(guān)我P事!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真他母親的不好,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阿門……”兩眼望天,葷葷素素,中中洋洋這么念叨了一番之后,莫央終于至少在表面上冷靜了下來:
“你為什么敢肯定這皇宮里不會出事?”
“我沒有。”
“……你以為這三個字是萬能的???!給我換幾個字!”
永夜皺著眉,非常認(rèn)真地想了想:“我不敢肯定這皇宮里會不會出事。”
“……%……#%……%&……”眨眼之間莫央已經(jīng)把肚子里所有圈圈叉叉的話都用了個遍:“那你剛剛還說什么不會?!……”
好像一直到現(xiàn)在,才弄明白莫央話里的重點(diǎn),永夜有些恍然的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原來你是說這個啊……”
“……廢話!”氣急敗壞的莫央終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火山爆發(fā)了:“你是成心故意在耍我的是不是?!”
“不是。”
在莫央做西子捧心東施效顰狀,急需速效救心丸的關(guān)鍵時刻,永夜又狀似輕描淡寫的補(bǔ)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出事。”
如果現(xiàn)在有臺心電圖儀器的話,那莫央這張圖紙上的曲線必定先是一截極度紊亂的鋸齒狀,然后是一條意味著全面罷工的長長的直線,最后是兩下幾乎沖到圖紙外面的珠穆朗瑪峰似的金字塔頂尖。
明明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神態(tài),不咸不淡的語氣,明明還是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可是,莫央的心跳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打起了擺子抽起了風(fēng)來。她想一定是因?yàn)樽约核拮砦辞宥鴮?dǎo)致的心臟功能失調(diào)吧……
假模假樣的干咳了一聲:“呃……什么意思?”
永夜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困惑,看著莫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笨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鋸齒狀的圖形再次出現(xiàn),并且出現(xiàn)了犬牙交錯瀕臨崩潰的跡象:“你憑什么肯定我不會有個三長兩短六災(zāi)九難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晃悠的那一天一宿就已經(jīng)碰到了三次大難啦?”
“我知道?!?p> “……你……好好好,你知道你知道……”莫央像頭困獸一樣在自己畫的牢里面團(tuán)團(tuán)打轉(zhuǎn):“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什么要逃跑?”
“逃跑?”永夜看上去明顯有些吃驚:“不是迷路了么?”
莫央咬牙切齒地往外面蹦字兒:“迷路?……原來蒼寒那小子是這么對你們說的……”
永夜肅然急道:“不可對皇上不敬!”
“他是你們的皇上,又不是我的!我們的老大叫做國家高官!”想想自己的那些活見鬼的遭遇全都是因?yàn)檫@個舉止不檢點(diǎn)的小皇帝,莫央更是怒上加怒的怒氣沖天:
“要不是他對我耍流氓,我怎么會扁他?我要是沒扁他,我怎么會逃跑?我要是不逃跑,我怎么會迷路?我要是不迷路,我怎么會鉆進(jìn)那個詭異的白樺林?我要是不進(jìn)那個白樺林,我怎么會遇到風(fēng)寂?我要是不遇到風(fēng)寂,我怎么會碰到那兩次所謂的意外?……”
“耍流氓?扁?”當(dāng)莫央已經(jīng)一瀉千里跑到了爪哇國的時候,永夜卻依然還在原地助跑……
于是,莫央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了一個書名:《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清風(fēng)還是那縷清風(fēng),朗月還是那輪朗月,星星還是那個星星。
園子里有張玉桌,玉桌邊有些花草,花草中間站著一個人。
一個對自己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溝通能力產(chǎn)生了極大懷疑的白裙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