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是好時機
玉笙一到春季就體弱,邵婉柔是知道的,以前曾為他求過太醫(yī)、尋過偏方,可就是沒用,每到時間就犯,讓人又疼又憐。
可就是這樣病弱,他的脊梁骨從來都是挺直的,他是豪閥世家當(dāng)家少主,自是豐裁峻厲,望之可威,怎么此刻像個紈绔子一樣貼在女人肩頭呢!
這女人還真是個狐貍媚子。
“玉笙——”她很生氣,瞬間從‘盛氣少女’變身說教大姐姐,“五皇子馬上就到,你干嘛呢?”邊說邊走到他身邊,伸手拉他。
“咳咳……”裴墨伸手擋住,“你也說了,五皇子馬上就到,他是個什么脾氣你是知道的……”面帶笑意,不動聲色避讓她的觸碰。
人卻依然偎在小妻子肩頭,明明高大挺拔,卻顯得小鳥依人嬌弱無比。
“你……”她的玉笙好像跟以前不同了,邵婉柔怔住了,看向舒錦玉,這女人明明是市井饅頭店之女,怎么一點市儈小家子氣都沒有,還生了一張迷惑男人的狐貍媚子臉。
邵婉柔嘴抿成一條直線,站著一動不動。
裴墨暗暗嘆氣起身,溫和細(xì)語,“我送你。”
這才像話,邵婉柔嘴角翹起,“過年也不來家里,爹都提起你了……”離開時,看也不看一眼那女人。
她可是官家千金,打人臉,從來不是真的伸手拍巴掌,而是藐視、無視。
要是在意別人看法,舒錦玉肯定被無視到,可她一心要和離,無心介入裴墨的人際圈,根本無所謂。
“多謝伯父惦記……”裴墨一邊哄人離開,一邊悄悄轉(zhuǎn)頭,給小妻子一個安撫的眼神,為夫馬上回來。
嘁,不回來才好呢!
心里這樣想,嘴角卻不知覺翹起,舒錦玉再次托腮,無聊,她想回去睡覺,就在她想叫春杏時,門外傳來裴墨與人打招呼的聲音,仔細(xì)一聽,原來是五皇子到了。
她連忙起身迎到門口。
蕭策正與裴墨寒喧,驀然見到舒錦玉,驚訝,抬眉,“裴少夫人竟也在……”
裴墨請客竟沒告之對方帶家屬,她更驚訝,面上卻不顯,端莊回禮,“夫君身體不太好,我就從南邊過來了。”
場面話誰不會講,況且她還是在商場上混的現(xiàn)代精英,隨機應(yīng)變根本不在話下。
來的路上,裴墨把五皇子為裴家申請皇商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舒錦玉聽完總結(jié)就是一個意思,大周朝皇帝龍體欠安,太子母妃不得寵、太子本身德行又有虧,皇帝一直想另立儲君,幾個有實力的皇子明爭暗斗,蕭策也是其中之一。
商人尋求朝中有人好發(fā)財。
權(quán)力之人斂錢好辦事。
需求是雙向的,都得有實力,否則,就成不了需求關(guān)系。
今天,借著上元節(jié),兩人約見,一個表達(dá)稍安勿燥,一個想打聽進(jìn)展。
舒錦玉坐在邊上安靜喝茶吃點心,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機鋒。
“裴少夫人怎么不說話?”
當(dāng)不成隱形人了。
舒錦玉連忙放下茶杯點心,起身行禮,“民婦失禮了?!?p> “裴少夫人怎如此客氣?”蕭策嘴角擒了抹興味,“難道是怕裴少當(dāng)家?”
裴墨笑的溫和:“王爺這話說的,我一個病秧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說她是我發(fā)妻,我敬愛還不及呢!”
“也是。”蕭策笑道:“難道裴少夫人怪我沒辦成皇商之事?”
這話就嚴(yán)重了。
舒錦玉連忙道:“王爺言重了,你為裴家之事辛勞奔走,裴家人深感五內(nèi)?!?p> 裴墨小妻子是個會說話的,蕭策點頭:“放心,過了正月,我還會提議此事?!?p> “王爺,不可。”她抬頭。
“為何?”蕭策皺眉,對他不滿,想找其它門路?
對方臉色變了,舒錦玉連忙拱手道:“這個時候成為皇商,對于裴家來說并不是好時機?!?p> 蕭策望向裴墨,江南織染節(jié),裴家落后于王、董兩家是事實。
裴墨也沒想到小妻子會這樣說,為了引出殺父仇人,很多生意確實在走下坡,甚至有傳言,隴西大商袁家就要擠掉裴家形成新的三大豪商。
“那你為何還要貢出滾輪印花術(shù)?”
舒錦玉當(dāng)時那樣做,實際上是為當(dāng)時的商業(yè)圈打廣告,是裴家人非要抓住這次機會派莫掌事進(jìn)京促成此事。
事實上,這個貢技廣告確實行之有效,一下子讓猶豫不決的商人們交了定金,舒錦玉又以此從王三手中拿回了十萬兩黃金。
當(dāng)然,明面上不能這么講,還得冠冕堂皇,“造福黎明百姓?!?p> 蕭策先是一愣,大笑轉(zhuǎn)頭:“裴少主,你娶了個好妻子呀。”
裴墨亦起身:“謝王爺夸贊?!?p> “時間不早,本王先行一步?!?p> “恭送王爺。”
街市上,人山人海,蕭策并沒有回王府,而是住進(jìn)了酒樓頂樓貴賓房,幕僚對主人見裴墨并不贊成:“王爺,裴家敗落跡像明顯,不是好的依附者。”
蕭策有心思,明顯沒有聽幕僚說話。
幕僚只好站到一邊,沉默以待。
燭心火藍(lán),光暈跳動。
突然,蕭策叫:“芎良——”
“王爺,小的在?!?p> “剛才裴少夫人說了‘不是好時機’對嗎?”
“是,王爺,她說裴家成為皇商不是好時機?!?p> 蕭策瞇眼,手指節(jié)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不是好時機……不是好時機……”
“王爺,一介婦人懂什么?!?p> “閉嘴。”一向溫文爾雅的五皇子,神情威嚴(yán)攝人。
幕僚嚇得撲嗵跪下,冷汗直冒。
蕭策仰頭,“過幾天去拜訪老師?!?p> “是?!避毫夹⌒幕氐?。
一直到半夜,街上人才漸漸散去,馬車才能從人群中穿過,舒錦玉坐在馬車?yán)?,困的頭一點一點,什么看燈的興趣都沒了。
裴墨的興致卻很好,總想拉小妻子下去一起逛逛,還想給她買燈籠。
“不要,我只想睡覺?!彼钦胬Я?。
“也罷,那就回去睡覺?!迸崮み^去。
舒錦玉以為他又要倚她肩頭,一個矮肩,不讓他靠。
“你不是要睡覺么?我的肩膀給你靠。”
“……”這才認(rèn)識幾天,他們不熟好吧。
舒錦玉以為裴墨會問‘為何不是好時機’,結(jié)果自從酒樓回來,他一次也沒有問過,也不再提皇商之事,那留下她干嘛。
白給吃白給???
好吧,既然他給白吃白住,何樂而不為,無聊了,就去逛街、喝茶、聽?wèi)颍∪兆颖认胂笾械乃嵬帷?p> 轉(zhuǎn)眼從二月轉(zhuǎn)到陽春三月。
除了讓陪吃飯、下棋、散步,生意上的事,裴墨一概沒有找舒錦玉,難道就真的只以夫妻的名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