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有小禾的消息?”
一道冰冷卻蘊含著絲絲焦燥火氣的年輕聲音響起,冷冰冰的語氣好似寒冰襲人,拒人千里,明顯是不容易相處之輩,絲絲火氣纏繞在寒冰上,又讓聲音的主人顯得有人氣,鮮活了許多。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狂奔而來。
一雙穿著黑布靴的大腳快步闖入,一襲褚紅色的勁裝長袍,包裹在健壯如黑熊的身軀上,胸前敞開露出黑黝黝的粗獷胸毛,一圈的絡(luò)腮胡將黑臉遮掩,一對帶著血絲,隱含焦慮的眼睛在胡須間隱現(xiàn),一頭亂發(fā)如鐵刷,根根猙獰。
轟~轟~~
哐~哐~~
好像一頭彪悍的黑牛撞開大門,又猶如一只撼地巨獸般,不斷轟砸著地面,沖了進來。
大門哪里能夠承受如此野蠻的力量,不停的來回搖擺,‘咿咿呀呀~’痛苦呻吟。
黑臉大漢直撲房內(nèi)一張堆滿各種紙張書卷的特大書桌,粗壯的手臂直接撐在書桌上,黑臉大漢根本就不理會因為他的動作,好多紙張書卷就此從書桌上掉下,散落在地上。
他睜著銅鈴般大的牛眼,對著埋在紙堆內(nèi)的男子,甕聲甕氣的大吼道。
“石頭不要像個小娘們,老是遮遮掩掩......快說,有蕭禾那個小混蛋的消息沒?”
書桌內(nèi),埋頭在紙堆之中的男子抬起頭,一張秀氣的臉上,掛著兩圈沉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還帶著迷茫,他恍神了一會,才認出眼前的黑臉大漢。
“啊~是鐵牛大哥,你又來了,不要急,稻穗已經(jīng)撒出去,很快便會有消息。”
秀氣的男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緩緩的說道。
“放心,小禾一定會沒事的,”
“還有鐵牛大哥,我曉得你擔心小禾,可你要學(xué)會耐心點,不要天天來問嘛?!?p> “咦,冰塊,你也回來了,”秀氣男子越過鐵牛的黑臉,對著剛踏步進來,冷若寒霜的英氣青年打招呼道。
剪裁合身,設(shè)計獨特的冰藍勁裝突顯青年英挺的身姿,一張樣式怪異卻駭人眼球的巨弓背負在身后,竟然比青年還要高出一個頭來,黑森森的鐵箭羽插滿飛鷹壺內(nèi),懸掛在青年右腰側(cè),隨著他的走動,發(fā)出鏗鏘的金石之音。
最引人注意并不是碩大而怪異的弓,也不是那沉重而深藏鋒芒的鐵羽,而是青年那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透過臉上仿佛用冰塊雕刻而成的藍寶石半邊面具,如利箭般直刺人心。
青年好似來自九天外的神鷹,凜凜然自威,俯視人間,又如冰寒雪地的冰王子,寒氣逼人,拒人千里之外,只可遠觀。
“冷冰冰,你聽聽,這都十天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蕭禾那小子就會窩里橫,脾氣又差,現(xiàn)在肯定吃苦了,說不定小混蛋還會受到的虐待......”
鐵牛曾經(jīng)領(lǐng)教過冰塊的武力,吃了大虧,這冰塊只要一弓在手,似乎這片天地他就是主宰。但是鐵牛雖然心服,可是口不服,怎么都不愿認輸,既然動手打不過,那就在口頭上占占便宜。
“每次過來問他,這塊石頭就是遮遮掩掩,一點也不爽利,真是急死俺鐵牛了,”鐵牛急得大吼,聲若雷霆,秀氣男子連忙用手掩住耳朵,就連一直冷冰冰的青年也不由皺起眉頭。
鐵牛光喊還不夠,不斷用沙缽大的拳頭,狠狠的捶著柱子,一人粗的柱子陣陣顫抖,塵埃不停飄落,整間房內(nèi)霧蒙蒙的。
“呸~停下,鐵牛大哥,心急也無計于事,快停下,房子要塌了?!?p> 秀氣男子連忙制止鐵牛,再讓他發(fā)癲下去,真的會被他拆了房子。
“對了,小禾失蹤的事對褚大打擊很大,一直責怪自己,這幾天一直往外跑,而且一整天都待在那個酒館等小禾,茶飯不思,都餓瘦了,看得讓人心疼?!?p> “整個蕭府,他就只聽小禾和你的話,你去勸勸他,別等小禾回來,見他這樣心疼,”秀氣男子勸道。
“什么,小褚餓瘦了,他怎么這樣傻......”
“這小混蛋真是害人不淺,整天四處亂蹦惹事,害人擔憂。”
“石頭,你怎么不早說,早說的話,俺才沒空天天過來,小混蛋就該讓他吃點教訓(xùn),可憐的小褚......”
初始發(fā)現(xiàn)褚大時,鐵牛便發(fā)現(xiàn)其與自己小時候遭遇很像,將其看成自己的小弟般關(guān)心。此時聽到褚大的消息,哪有不擔憂的道理,鐵牛又風火地跑出去尋褚大,甕聲甕氣的聲音在雷霆般的吼叫中,逐漸遠去。
“石頭找到幕后黑手,可要告訴俺鐵牛,非得讓他嘗嘗俺兩斧頭的滋味......”
搖擺的大門又一次遭受黑牛無情痛擊,徹底的屈服了,“哐~”躺平了。
“到底什么情況,”冰塊冷冷看著秀氣男子,冷漠的開口,打破鐵牛離去之后沉寂的空氣。
秀氣的男子坐回椅子上,仰靠在椅背,閉上眼睛,仿佛睡著過去,沒有聽到冰塊的問話。
“石頭……石...秀……”
冰冷的英氣青年越加的寒氣逼人,冰冷的語氣一字一頓,叫出石頭的全名,冰冷的聲音使得箭壺中箭羽鏗鏗踫撞,鏘鏘直響。
“老龐,還是瞞不過你......”石秀沒有起身,只是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露出一臉的疲態(tài),靜靜的望著屋頂。
龐冰塊雖然冷冷的看著石秀,看著他秀氣的臉上,摻雜著疲憊無奈,心中不由一個咯噔。
“其實在這之前,小禾已經(jīng)就遇到多次的綁架,幸得各位兄弟的幫忙,才以失敗告終,但是......”石秀幽幽的說著。
“說重點,”龐冰塊硬梆梆從嘴里蹦出三個字。
“好好好,這就說到了......”
“幕后黑手,這么多起綁架,我們卻從未抓到過幕后黑手,”石秀秀氣的臉上一陣煞氣閃過,“欺負了小禾,就是欺負了我們,哪里能夠讓他們逍遙法外,我便展開秘密調(diào)查。”
“據(jù)我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之前發(fā)生的那么多起綁架,雖然參與的人并不是同一伙的,但是所有的線索卻全部指向一個組織,一個叫摩尼教的邪教組織,”石秀直起身肯定的說道,“這么多起事件表明,這個組織對小禾那是勢在必得,估計,這次也不例外?!?p> “那查到他們老巢了嗎,”龐冰塊越發(fā)冰冷,右手修長的手指不停的在鐵羽上滑過,發(fā)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響。
“沒有,”石秀搖著頭又坐回椅上,摩挲著下巴連日來伏案看情報未曾修整的絨毛胡渣。
“你......”這不是在吊胃口嘛,龐冰塊氣極,差點將臉上的藍寶石面具摘了下來,對他砸過去。
“這個邪教很龐大,不知為何最近很是活躍,”石秀翻著書桌上的情報,“據(jù)我從各處商鋪上報的情況中了解,被綁架不單單只有小禾,在同一時間,其他地方也有多起綁架事件,富家公子,商人等等,但是最多的還是妙齡女子,然而官府卻對此一無所獲?!?p> “你是說這些人同小禾會在同一個地方,”龐冰塊摩挲著腰間的飛鷹箭壺,正是一副鷹搏擊長空圖,鷹眼被摩挲的油亮,好像是真的銳利鷹眼,“這么多的線索你還沒有確定下來地點?!?p> “所以才說這個邪教組織很龐大,畢竟多地都有發(fā)生,范圍廣泛,以我們的人手實在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一一查明,難啊......”石秀雖然翻看著書桌上的情報,可是雙眼根本就沒有聚焦在紙上。
“難道連個方向都沒?”青年失去耐性,要將箭羽抽出,翹開石秀的嘴巴,讓他將所有的情報一個勁的說清楚。
“有,不過還得等,目前有一個,倪大哥提供的?!?p> “據(jù)倪大哥所說,那天夜里曾在西湖,發(fā)現(xiàn)數(shù)艘未曾見過的船只,不單是船,連梢公都未曾見過,而且行跡鬼鬼祟崇,似乎搬運私貨,第二天聽說小禾之事,覺得可疑便來告知我,第一時間便召集他的兄弟在西湖附近搜集線索。”
“倪大哥?”龐冰塊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渾身古銅色的皮膚,臉上一圈短髯,最喜以艄公打扮的義氣漢子,不由點頭。
這個好漢也曾是蕭禾的救命恩人,卻不要蕭禾的報答,時常在西湖邊上渡船為生,因生性豪爽,在附近的漁民之中很有威望。蕭禾有感其救命之恩,倒也在暗中相助,收購魚蝦,他最后倒也承了這份情。
兩人各有所思,房間內(nèi)一時間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