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深夜里的人影
如果凱妮絲沒有累倒，風飛揚就不會將她帶回去修養(yǎng)；如果圣子沒有消失不見，亨利也就不會想起少女失蹤的案件來；如果不是風飛揚與渡鴉沒空去理會亨利的祈禱，得到確實消息的勞爾等人，也就不會聚集在一起。對一個本不值得他們關注的案件展開調查。
源于晶壁本源之一混亂的偶然性，那是神祗也不能完全掌握的神秘力量，它們在這一刻交錯在了一起，結出了叫人為之目瞪口呆的妖異花朵。
威廉的感慨本是無心，卻讓聽者勞爾思索了起來。
聽了先前的猜測，他本以為這是什么野獸所為，可現在細細想來，卻有些不像是那么回事。
負責此案的圣武士耶爾曾說過：從教會開始記載案卷到現在，這樣類似的失蹤案已經發(fā)生了近百起。而且在十數年前，就有人發(fā)現了類似他們今天所見的，少女的尸體。
她同樣是被人吸干了鮮血，甚至連拋尸的地點，都所差無幾！
這也就是說，她們的兇手很可能是同一個家伙。而那個家伙，已經潛伏在圣崗城，有了十數年甚至更多的日子。
勞爾已經有些不寒而栗了：那個家伙，竟然在我主的城市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威脅著我主的信徒！
他想著，又有些憤怒，狠狠跺著腳從地下室走到了治安分局的辦公室，他就陰沉著臉沖同樣面色不豫的幾人道：“我們一定要將這兇手抓住，以示我主的威嚴！”
然后，在之后的兩天里，圣崗城雖就明面上來看，依舊是古井不起波的寧靜模樣，可在背地里，所有的圣武士、準圣武士們都取消了休假，他們都領到了由最高長官，圣騎士團團長勞爾公爵簽發(fā)的秘密指令，他們帶著可靠的、值得信賴的協警們，開始了對整個圣崗城，以及周圍地區(qū)的地毯式搜索。
而教會與委員會，也在教皇與會長的命令下，全力的配合著他們的工作。
他們取得了些成果，可抓捕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小小罪犯……真正的目標，卻一直沒有蹤跡。
……
圣武士耶爾.何塞對此結果并不感到意外，畢竟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個能夠在圣崗城潛伏了十數年的窮兇之輩，如果這么容易就被揪出來的話，那反倒成了古怪的事情。
所以他敬業(yè)完成著分配下來的工作之余，又憑著直覺，在每天休息的夜晚，潛伏到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發(fā)現女尸的地點，一個亂墳崗。
作為一切事情的起源點，這里當然得到了足夠的重視，就在勞爾他們看完女尸的當天，就叫人將這里細細搜索了，也不出意外的，發(fā)現其他幾具類似這副模樣的女尸。
在之后的幾天里，依然有人在這里不住搜索以期望找到被錯過的線索。
不過耶爾并不是來這里找線索的，他只是在離墳地很近的地方潛伏下來，就靜靜等著，看有沒有可疑的魚兒游來咬餌。
耶爾有種預感，他會得到驚人的收獲。
不過這或許不在今天……
活動著因為長時間趴臥而變得僵硬的手腕，圣武士略略遺憾的想著，抬頭看看天色，月亮已經開始逐漸的西沉，就怎么也忍不住，深深打了一個哈欠。
在第一天，還有幾個同伴愿意陪他在這里埋伏。可到了第二夜，那幫家伙就忍不住寂寞與無聊，統統用些借口推辭掉了。
他昨夜整晚沒睡，今天就忙碌了一整日，到此時困意是再也忍不住，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鉛，怎么努力也掙不開了。
耶爾就趴在那里，靜靜的睡去了。
也不知他迷糊了有多久，忽然的，就朦朦朧朧的聽見了些聲響。
像是鳥兒在撲騰著翅膀。
難道已經到了白天，那群烏鴉開始尋找食物了？眼還沒有睜開，他就這樣尋思著。可逐漸的，耶爾又察覺到了不對。
彌漫在他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成了有實質的針，不住戳著他的皮膚，用刺痛感將他的意志逐漸拉了回來。
剛剛才成為圣武士的耶爾并不知道，這是風飛揚賜予他的力量起了作用。他只是猛地睜開眼，略有些迷茫的打量起四周。
在空蕩蕩的墳場上，多出了一道人影來。那人巧妙躲藏在陰影里，又穿著黑色的袍子，耶爾努力辨認，也只能勉強分辨出，那是個男子，似乎在躬著腰尋找著什么。
那是誰？他在做什么？
圣武士想著，慢慢伸手握住了自己的佩劍，雖然看不真切對方的動作、樣貌，可本能的，他卻產生了種厭惡感。
他再抬頭看看天色，月亮還在先前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并沒有睡去太久。而這人，就在這么短短的空檔里，出現在了墳場上。
耶爾忽然意識到，這個家伙就是自己在等待的魚餌。
于是他猶豫了起來，吃不準是立即上前喝問，將其捕獲；還是埋伏在這里，再趁那男子離去后跟蹤下去。
不過，他的猶豫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陰影里的那人忽然抬起頭，努力的抽動著鼻子，就像在嗅著空氣里氣味。片刻后，又把頭轉向了耶爾藏身的地點，大聲笑道：“小耗子，給我出來吧！”
藏身點被人看破，而自己卻全然不知為何。耶爾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再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何來這里！”
那人并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借著淡淡的月光，耶爾發(fā)現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有著并不常見的棕黑色頭發(fā)，相貌到很普通，只是面色蒼白的可怕。
就像是，他在這幾天里，常見的死人的臉顏色。
兩人距離再近點，圣武士又發(fā)現，那人的瞳孔竟是極為不正常的鮮紅色！
他更警覺，又要再次發(fā)問，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對方搶先了一步。
“看來這里就你一個呢?！蹦侨擞梅N厭惡的神色打量著他，陰森的笑著說道：“那還真好啊?！庇稚斐錾囝^來舔舐著裸露的獠牙，不等他回答就再道：“雖然說大人嚴厲禁止，不讓我們去動那家伙的信徒、戰(zhàn)士……可像你這般自個送上門來的，我卻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話音里，他的身形逐漸模糊了起來，那人忽然間就自所在地消逝不見了！又在一秒，猛地出現在了耶爾的身后，他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寸長的尖銳獠牙，狠狠的向圣武士的后頸處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