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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云夢

照相館

清宮云夢 弄笛吹簫人 2156 2014-03-02 19:59:48

    午后,我費了一些周折,從高總管那里討來了戴安的腰牌,吳天如出事以后,我有好幾天不見戴安的人影,開口詢問高總管,他總是一臉神秘,緘口不言。

  今天我向他要戴安留下的腰牌,他怎么也不肯給,我沒法,只好搬出了珍小主的名頭,他最終服了軟,囑咐我:“到宮外當差小心著點兒!”

  我陪著載湉和珍妃,分別用郭進寶、戴安和白屏的腰牌出了宮,三個被頂替的人中,還數(shù)我的級別最高,車駕是內(nèi)務(wù)府專配的公務(wù)馬車。

  這個白屏是珍主兒最寵愛的宮女。說實話,景仁宮的大小人等里頭,就屬她和我的關(guān)系最好,她對我也是沒說的。我知道自己的底細,所以時常躲著她,讓這個鬼靈精看出我不是真太監(jiān),恐怕我真要早節(jié)不保了!

  這次她本來想一起來,可是我在載湉的面前進了“讒言”,說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結(jié)果是發(fā)小被我說動,終于沒有帶上她。

  細想想我也挺對不起她的。常年蝸在宮中不見天日,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來還讓我給否了……

  我還是暫時收起我的愧疚感,想想怎么應(yīng)付眼前的事吧!

  獨自駕馭馬車,我才知道這真是個技術(shù)活。記得我生平唯一一次接觸馬車是以前有一次去“三國城”在那里的馬術(shù)師傅的帶領(lǐng)下,我練了一會馬術(shù),駕了一回馬車??衫瓊€空車廂和帶上兩個大活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況且有人保護和獨自負全責也是很不一樣的!再說,在這物質(zhì)生活極度虧乏的清朝末年,人們普遍沒有買保險的意識,我萬一傷害了這兩個未投保的大清皇室特一號成員,腦袋咔嚓是肯定的不說,載湉剛剛為我設(shè)想的成為“闊人”的美麗夢想也得就此完全泡湯!

  我正想著,慶幸于這內(nèi)務(wù)府的馬真好,我這種水平都能跑得穩(wěn)穩(wěn)地不出車禍??蛇€沒想完呢,就聽一聲:“吁……”把我的思緒打斷,我回眼一看,難得呀,這家伙居然丟了小老婆坐在我身邊、趕車?

  他接著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我猝不及防:“我在書房上學的時候,滿文最差,你呢?”

  “我么,物理最差……”我自悔失言,臉上一熱,我想我是徹底臉紅了。

  載湉微笑,過后沉吟,最后,一種憂傷的神色籠上了他清秀的臉,“我阿瑪故去的那一年,親爸爸準我回家去看他。我下了轎,跪在地上迎接我的小靖朝我看了一眼,眼光相觸的那一刻,我覺得冷到了極點。我想,在他的眼里,曾經(jīng)和他一起玩的湉貝子恐怕已經(jīng)是路人了吧。”

  輕輕地他嘆了一口氣,“也難怪,16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六年?!”

  “皇上從什么時候知道我不是醇王府的呂靖?”

  “你的性情并不像他,而且,小靖當年的外號叫作:‘小駒子’因為他從小駕駛馬車就像快馬飛馳……”

  我心道:“你一開始就黑我呀!”

  載湉道:“還有一個緣故呢!你看我的眼神和他也不一樣,現(xiàn)在我寧愿相信,你是我的發(fā)小!”

  “皇上……”我的本意是質(zhì)疑他的技術(shù),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我哪敢啊!

  “放心,我好歹比你行,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天也沒學過,我從小就學過御馬,雖然那是我第二差的功課……”

  “可是咱去哪?”這是現(xiàn)在的頭等大事,不得不問呀。

  “愛妃說就在這附近……要不再找找?”

  “……”

  “小駒子呢?”

  “我不知道,也許我回家了,他也就回家了?!?p>  “你家不是在醇王府嗎?”

  “不是,我是牛小星撿來的。”

  “那你家住哪里?”

  “C城XX路XX號?!?p>  “大清地界兒我熟啊,根本沒這地界!”

  “皇上您的地圖過時了!”

  “不可能,我看過地圖冊無數(shù),而且大清也沒在這么個地方派官兒!”

  “好吧,現(xiàn)在沒有,以后會有的……”

  “……”

  “告訴我,物理是什么?”

  “……”

  “你們在聊什么呢?”車里的珍小主無辜地問。

  “朕在說地方快到了……”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家照相館。

  “到了!”載湉第一個跳了下來,急忙去扶坐在車后的珍小主。

  我一頭霧水地跟著跳了下來。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就是載湉清秀雋逸的四個大字:

  “戴記照相”。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只見一個身材苗條高挑的青年男子,穿著淺棕色長衫,黑色馬甲,連升號黑色夏靴,頭戴黑色紅頂瓜皮小帽,白皙如透明的臉上戴著一副墨鏡(載湉他們叫做“墨晶眼鏡”我只好暫時把這個“新詞”收起來嘍。)

  男子慢慢悠悠從店里走出來,走到載湉夫婦面前,對著他倆,像普通生意人見面打招呼一樣,微笑著一拱手,手指上一個帥氣的翡翠指環(huán):“大老板。”

  載湉正色,也學著他的樣子一拱手:“掌柜的?!?p>  不需要多說什么,我跟著他們?nèi)诉M店。

  男子摘下眼鏡,這下輪到我大跌眼鏡!

  “掌柜的”居然是景仁宮的戴安!

  戴安此刻看上去奴氣全無,一派儒商氣象,店里一應(yīng)照相器材應(yīng)有盡有,生意還算不錯,但是中國顧客較少,但是外國人很多。

  載湉接著聽珍小主和戴安談起生意的事,那些術(shù)語聽得我這個100多年以后的人云里霧里。

  大約一個半時辰以后,我們離開了照相館。

  臨走的時候,戴安留住珍小主,神色鄭重地交給她一個杏黃色小布包。

  珍小主像接過什么重要物件似的,小心拿過來放好,然后對戴安說:“小戴干得好,不管有用沒用都重重有賞!”

  那天回宮的時候,珍小主特別開心,她告訴載湉宮里來了新玩意兒,又約他什么時候看戲,說起前些天太后給定下的,名伶于月仙要來宮里大唱好幾天。

  說起唱戲,載湉好像也有興趣。但聽他的口氣,他的興趣似乎不在戲上,而是在伴奏上。

  他說愛聽板鼓脆生生的聲音。而且吹噓自己打得一手好板鼓。

  慢慢地兩人的話題轉(zhuǎn)回到景仁宮那件神秘的玩意兒上。

  連我都不禁猜測起來,那會是個什么呢?

  我們從西側(cè)門進了宮,慢慢悠悠回了景仁宮,中間雖然有盤查,但是好在沒遇見崔二總管他們這樣的家伙,都被我這張油嘴搪塞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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