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太后的一言支持,載湉大張旗鼓地推行變法。正在這個當口,朝廷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六王爺恭王奕薨逝了。
對于這位傳奇王爺,初來乍到的我知之甚少。以我對他有限的認知,大抵可以勾勒出這樣的形象:
恭王原本是道光帝的第六子,而載湉的義父咸豐帝奕詝原是第四子。恭王是康慈太妃所出,而咸豐帝則是全妃所出。
深得道光帝寵幸的全妃早逝,其子奕詝就由康慈太妃撫養(yǎng)。故而幼時恭王與咸豐感情甚篤,但是,隨著二人年齡漸長,老六恭王漸漸嶄露頭角,而老四咸豐則處處技不如人。其后,道光考察皇子學業(yè),老四咸豐師傅杜受田教導咸豐“藏拙示孝”、“藏拙示仁”兩條計策,終于戰(zhàn)勝老六,奪得帝位。才華出眾的老六僅封“恭親王”。
咸豐稱帝后,對康慈太妃封太后的事拖延敷衍,愛母心切的恭王不得已假傳圣旨,咸豐違心地冊封太后,而將康慈埋進了妃園寢,僅僅用些黃色琉璃瓦作區(qū)別!
康慈對奕詝原有養(yǎng)育之恩,但奕詝卻如此絕情,從此咸豐與恭王暗生嫌隙。以至于英法聯(lián)軍進犯京師,咸豐把議和重擔丟給恭王,自己逃往熱河,臨死也拒絕見六弟。
肅順等八大臣專權(quán),太后緊急調(diào)回恭王,發(fā)動政變,恭王再次掌權(quán)。后來太后借故,將恭王驅(qū)出朝廷,換上載湉的父親醇王輔政,恭王因此賦閑十年。
直到甲午之戰(zhàn),恭王復出。因他深知太后老辣,載湉絕非對手,因此一直制衡兩宮,從中調(diào)停。十年磨難,使他銳氣銷盡,在政事上亦毫無建樹。
恭王久病,臨終前的一日,我隨同太后與載湉前往恭王府探視。這座曾是和珅府邸的雄壯王府,如今也顯得寂寞、蕭條。
我記得當太后問起翁師傅能否重用的時候,恭王說了一句重話。
老王爺顫顫巍巍地說道:“聚九州之鐵,不可鑄此大錯?!?p> 載湉的臉色瞬間陰郁起來。
但是恭王已是將死之身,他不顧載湉的反應(yīng),對這個皇帝侄子道:“皇上……不可操之過急……康有為……不必見……只要……只要條陳進見……”
可此時載湉的決心已經(jīng)如同箭在弦上,他根本聽不進恭王老生常談的話,只得應(yīng)道:“六叔養(yǎng)著吧。”
太后心情沉重,她一直立在恭王牀頭,但是問話極少。但她的眼睛時時留神載湉和恭王,仿佛怕恭王拖著最后一口氣,向她的養(yǎng)子傳授什么“機宜”。
恭王畢竟沒有留下什么“秘計”,他帶著無限的不甘、帶著與太后的恩恩怨怨,與世長辭了。
在他的身后,載湉躊躇滿志、太后虎視眈眈,新的一場龍爭虎斗即將開始。我,但愿左右逢源,平安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