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情略好。昨天遍傳親貴的邸報已經(jīng)說明:原本賦閑了一陣子的李中堂已經(jīng)北上,慶王奕劻也已經(jīng)到了京城。瓦德西依舊住在儀鸞殿,八國聯(lián)軍還在京城禍害老百姓,可我看得出來,這不是太后關心的。太后之所以心情不錯,是因為這回聯(lián)軍沒侵犯宮廷,據(jù)我大舅報告,瓦德西這些天只是率眾在寶座處耀武揚威地照了幾張相而已,但是對慧妃等留守宮妃還算極其“恭順”。
因為消息不錯,姑母的手氣也順起來,我和蓮蕪是夫妻檔,我作為她的智囊,站在一旁當“真君子”,看著俏麗的老婆把靜芬皇后和瑾妃娘娘打了個落花流水,可是最終還是姑母贏得最多,心情大好的太后,自己動手解下做賭注的錢串子,裝作悵然若失的語調(diào)說道:“哎,李姐兒的運氣太好!今天贏不了多少了。”
蓮蕪道:“還是太后的運氣好!奴才這圈又是個輸!”
太后忽然大喜,看看桌面上已出的牌,說:“紅雙喜!拿錢來!涇德,你家福晉的錢自然是你掏!”
我的津貼花得差不多了,垂頭喪氣地向太后哭窮道:“姑母!小侄的荷包快空了!”
太后難得和藹的看向我,微笑,“呵,宮里只有李姐兒配得上這素色的衣裳,配上亮藍和米色的花,又端莊又好看,還合儀制。靜芬、瑾妃,你們學著點!”
皇后和瑾妃對視一眼,有些妒意的看了蓮蕪一眼,慵懶地道:“是!臣妾也認輸了,一條?!?p> 這時王欽臣躡手躡腳地進門,在太后耳邊低聲報道大阿哥奉旨來問安來了。
大阿哥很快就闖進來了,還沒等太后問他,他就說開了,“老佛爺,鏡子送到了?;省拾斦f他‘知道了’!”
太后恨鐵不成鋼,問溥儁說,“他還說什么?”
“他說要我告訴元大奶奶,說這個鏡子歸他了。他還拿張紙,寫了兩個大字貼在盒子上頭!”
太后緊張起來,問道:“他寫了什么?”
“皇、皇阿瑪說是‘玉用’!”
“呵呵……”太后冷笑,然后拿眼梢子勾著我們幾個看,“你們說說,一個大男人,搶人家的鏡子還說是自己的,不是失心瘋了嗎?”
沒有人答話。皇后領了頭,我們大家跪了下來。
阿儁見狀,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來。
姑母冷著臉把紙牌一扔,“真掃興,不打了!”
我們幾個“牌友”是大氣都不敢出,可是大阿哥溥儁的臉上現(xiàn)出迷糊至極的神態(tài),他抿了抿嘴,好像要說點什么,但是終究垂下了眼皮啥也沒有再說。
我和蓮蕪離開賈家樓的時候,太后對我們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她說:“李姐兒功夫見長,今后要她經(jīng)常來陪咱們打牌,涇德,你可不許攔著!今天敗了興致,以后繼續(xù)打!”
我認為這不是一般的邀約,雖然嘴上是答應了,可是心里仍是不安。太后這回又是什么用意?我猜不著了。
我心里只巴望著快點到大同府,想著到了那里以后,就能暫時安定下來,到時我派人接了奶奶,不僅一家可以團圓,而且也可以為蓮蕪找到不再侍駕的理由:太后一向標榜“孝道”,留在住處侍奉奶奶,無疑是一個絕妙的托詞!
我心里很不厚道地轉著念頭,坐在寬敞的兩人轎里,聞著蓮蕪身上獨有的淡淡體香,我有也情不自禁地說:“蓮蕪,你和她們,真是天壤之別!”我的手不自覺的握向她的手,“還是我福氣好??!”
蓮蕪嬌嗔:“就你沒正行!”
是啊,我是怎么了?以前我長時間關在學校里,啥也不曾想過。進了畢業(yè)班后,我由于早戀差點沒被迫休學,最后俺為了前程,揮慧劍斬情絲,這才轉到了胡主任的班。沒想到現(xiàn)在,莫名其妙來到了異時空,這小駒子的身體已經(jīng)三十掛零,可我現(xiàn)在算多大呢?照日子算,我也來了七年,現(xiàn)在應該是二十三歲,也就是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到達法定的結婚年齡下限,不算早婚了!
可我以后會怎么樣呢?如果,我一直呆在大清,那我的我的爸媽親人朋友們怎么辦?我的考試“大業(yè)”怎么辦?
如果我有朝一日回家了,那么蓮蕪該怎么辦?
好在這么多年的獨立闖蕩,已經(jīng)讓我學會了隨遇而安。我已經(jīng)決定,不管以后怎樣,至少現(xiàn)在,我的努力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敏兒最好!看見你我才沒正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