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遠門,瞬間又歸來,似乎只像做了場繁華的夢,夢里有著擦肩而過卻又讓心悸動過的人,或許此生是無望再見了,不過有感受一翻那書中所繪心動的感覺,也算自足了。
外邊亂世當(dāng)頭,災(zāi)難連連,而這里還是安靜的,至少槍林彈雨的還沒到達這里。以至這兒的太陽在初冬里仍是暖和暖和的,鳥兒的歌唱聲仍然婉轉(zhuǎn)動聽的,這兒的人依然安定的過活著。
他們的回來,沒有志淵,這艾美鳳一下可是擔(dān)心起來,但當(dāng)聽著是為讀書心里不免又多了份自豪感。龍老爺聽著心里也是大喜,這志賢如今不成人樣,志宏在外也不知是學(xué)好學(xué)壞,唯獨這老二有男子漢氣概,有擔(dān)當(dāng),至少對自己有責(zé)任感,可算是家門的榮耀了。
整個龍府最開心的自是葉漫茹和恩心母女了,只這恩心她一人的東西就有四大箱,兩箱是志淵買的,一箱是宣家老太太送的好玩意,一箱則是宣夢蝶和唐玉琪兩人給挑的新鮮物品。有進口來的巧克力,餅干,糖果,又有好幾雙不同顏色的冬天里穿的皮鞋里面還相著一層厚厚的動物毛;又有好幾件茉莉花和雪花色的長棉襖,旁邊還開著相邊的小小的側(cè)叉,精至又漂亮;再有就是布娃娃,發(fā)夾,發(fā)扎了,冬日里用的面油。
“這下可好了全有了,衣服,裙子,還有吃的巧克力,餅干,連大布娃娃又有了兩個,”子韻興奮的在物品中幫著給她分類,“這是扎頭發(fā)的吧?多漂亮的花色啊,這是發(fā)夾了,上面還有像鉆石一樣在發(fā)亮,好多啊,整整的一盒子?!?p> “讓我看看,”恩心倒是趴在這些東西里面了。
子韻送過去讓她瞧,“哦,應(yīng)該是玻璃做的,平面多了就反光了?!?p> “對哦,老師也教過。”子韻突然也想起來,“他們上海人還學(xué)得真快,剛發(fā)現(xiàn)的,他們更用上了,還是用在這些首飾品上?!?p> “好看是好看,但我不喜歡,戴在頭上會累的,”恩心用手掂了掂其中的一朵,“有點兒重,古時的人頭上戴那么多,所以才天天低著頭的,于是就寫著‘女子低頭的一笑最美’,其實估計吧,是抬不起頭來,因為頭上的東西太重了?!?p> 子韻聽后,呵呵大笑起來,“你二媽媽和三媽媽頭上也戴著,她們可是天天高揚著頭?!?p> “子韻,別亂說話?!弊釉屡掠腥寺犚姡氯嗽跄茉诒澈笞h論主子呢。
“那是二媽媽和三媽媽她們戴的是真的珍珠和真的鉆石,那都是大師父們做出來,精細著,可這是假的,不然問問三媽媽去,是真的是假的?再比較一下哪個重,哪個輕?!?p> 子月忙阻截著,“別去,我的好小姐,可別讓我受罵?!?p> “他們?yōu)槭裁匆臀疫@些假的發(fā)夾,還有這扎頭發(fā)的也都是假的花,”恩心想著突然來氣了,“憑什么她們戴的就得是真的,給我的都得是假的,我不要這些了,你們要你們拿去,你們也不要就扔掉好了?!?p> “好好的又動什么氣來著?”子月不明白,但還是趕緊哄著說道,“可能因為這是眼下流行的啊,再說你還小,是小孩子,所以戴這些才清純啊,才漂亮,若是長天了,老爺太太也會給你定做真的?!?p> “誰稀罕啊!”恩心還是有氣。
子韻立即舉起雙手,“呵呵,我稀罕,我不戴,但我也可以留著給我的子子孫孫啊。那是多好的東西的,沒飯吃時,還可以拿去賣著,是可以當(dāng)錢用的。”
“子韻,你閉嘴!”子月看著這妹妹越發(fā)不像話了。
子韻自上學(xué)后,也著實是做事大膽起來。于是頂撞道,“開個玩笑又有什么啊,每天都活在規(guī)矩里多累啊。”
恩心見她們姐妹倆如此,回去這子韻也是要挨罵的了,“小事兒,又有什么可好爭的,你們剛才看到我姐姐了嗎?”
“大小姐啊,我沒見著,估計是在轎子里直接抬到東府里了?!弊釉禄卮?。
“哦,那我看看姐姐去,好久沒見著姐姐了,”恩心從那些禮物里站起來,拿著一盒巧克力給子韻,“子韻,這盒巧克力送你們?!?p> “謝謝?!弊禹嵔舆^更道謝,“我也跟你一起去。”
“不,你在這兒幫著子月姐姐整理一下,我一人過去,你們不能跟其他人說,知道嗎?”
“嗯,”子月又不忘對恩心囑咐一句,“快去快回,再怎樣晚飯前得自己回來?!?p> “哦,知道了?!倍餍膽?yīng)著,便一人蹦蹦跳跳的跑著去后院。
到東府時。
恩心這回可是自已推門進去的,“呵呵,她們忘了關(guān)院門了,免得我叫人開門。”
可剛一進去,再小心的關(guān)上院門轉(zhuǎn)身后,發(fā)現(xiàn)何奶媽站在那里兩眼直直的瞪著她,嚇得她大叫?!敖憬?,我來看你了?!比缓笮⌒牡膹暮文虌屔磉厒?cè)身快速走過去。
冷心聽見她的叫聲也就出來,“妹妹,來啦?!?p> “嗯?!倍餍睦湫目爝M屋,“何奶媽為什么那么討厭我,我又沒做錯什么事情?!?p> “何奶媽,她沒有討厭你,只是覺得你太可愛了,所以多看你幾眼。”冷心哄著。
恩心還拉著冷心往里屋走,“姐姐,你剛回來,我跟你說個事。”
“什么事,還神神秘密的?”
“不好的事?!倍餍恼f著又把臥室的門給關(guān)上,“賢哥哥被關(guān)在西府里了?!?p> 冷心一聽,嚇一跳,好好的,志賢怎就關(guān)進西府里了,于是自己坐下也讓恩心坐下,“你給我說說?!?p> “這大嫂過后,賢哥哥一直傷心,可突然有天,他自已一個人騎著馬跑去柳安寺里要出家做和尙。巧的是被我們家山林的一個工人看見了,他見過賢哥哥,于是就跑來告訴爸爸,二媽媽當(dāng)時一聽就暈過去。爸爸帶著很多人去的柳安寺,結(jié)果到那里,賢哥哥的頭發(fā)都剃了一半了,爸爸很生氣叫下人們活活的綁著抬回來的?;貋硐胫炙瓦M他院里怕他傷心,放在二媽媽院里又怕二媽媽傷心,最后想到西府,就關(guān)在西府里,現(xiàn)在外面還站著兩個男丁守著。”
冷心聽著,便為志賢傷心起來,“他用情可是真真,心里定是很苦的。”
“嗯,我去過幾次瞧他,可他不理我了,有次還聽到他在里面哭。不過多是吹簫聲,那聲音凄婉凄婉的,有次我和子韻本要去看他,可剛到院外就聽到那簫聲,聽著聽著都都把子韻給聽哭了。哦,還有次也是和子韻去的,還拿了把剪刀去的,本想替賢哥哥把他腦上另一邊的頭發(fā)也剪了,免得左邊都是光光的,右邊還是先前的頭發(fā),一個腦袋還分著楚河線??墒呛髞硭€兇我,叫我滾,然后我和子韻就出來,子韻還又嚇哭了?!?p> “他不是有意要兇你們,也不是故意要嚇你們,只是他心里苦得難受,這婉兒一走,把他的心也摟空了,一時間適應(yīng)不來,必是總想著先前的種種,所以也就越想心越傷。”
“姐姐,這我知道,只是一時間我們也適應(yīng)不了賢哥哥變成另一個樣子。”
“會好起來的。”冷心對著恩心苦著的小臉溫和的笑笑,“我們都是他的家人,只要我們想著他能好起來,他就便能好起來的。”
“嗯,那我每天多想幾次,這應(yīng)該是書中說的淺意志力?!倍餍南癜l(fā)現(xiàn)新大陸般高興的笑起來?!坝眉胰说臏\意志力來感化他,呵呵。”
“嗯?!崩湫挠窒蚨餍膯柸ィ八谖鞲镪P(guān)了幾天了?”
“你們出門第二天到現(xiàn)在有半個多月了?!?p> “二娘呢,她怎樣了?”
“二媽很生氣,她把大嫂的東西衣物都叫人搬放到祠堂門口點火燒了,不過子韻還偷偷的拿了件衣服?!?p> 冷心奇怪了,“她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她說不許我說出去,這會跟姐姐你說了,你可不要跟其他人說去。”
“嗯,你也不要跟別人說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志賢?”
“好。”
“恩心,恩心,快出來。”說子韻子韻就過來了。
冷心和恩心倆這一聽倒是嚇了一跳,慌著互問道,她沒聽到吧,然后也都出去?!白禹?,什么事?”
“志宏少爺回來了?!?p> 冷心和恩心聽著,可是意外的,志宏出國也沒多久啊,一年多,怎就回來了,外邊的大學(xué)不是要三四年才畢業(yè)的。
恩心雖意外,可是倒歡喜著,“呵呵,我前陣子還給他寫了封信,他現(xiàn)在就回來了,我們快去瞧瞧?!?p>